翌日清晨,伴随着震天的鼓声,密集的后周军列阵完毕,攻城器械整装待发,缓缓向潼关城下推进,大有一举拿下潼关之势。
这一次,后周军派出更多的抛石机,交叉摆放在潼关前并不十分宽阔的空地之上,抛石车旁边堆放着浸油的石球,看来后周军今日是志在必得。
我摆手示意,城墙垛口处布置的三弓床弩悄悄转动,瞄准敌军的抛石车位置。
看到后周军抛石车刚准备完毕,我一声令下,先发制人,弩箭端头浸油之物迅速引燃,发射弩箭的弟兄高举木锤,猛然砸动悬刀,带着火苗的弩箭如闪电般射出。
几息之间,弩箭已经射中后周军抛石机,弩箭在剧烈震动之下,捆绑在弩箭上的燃烧之物,迅速炸裂,火花四溅。
震惊中的后周军还没反应过来,第二波燃烧的弩箭又已经射到。
见此情形,后周军将领立刻下令,抛石机开始发射。
然而此时,后周军抛石机上的横梁和四周,炸裂开来的燃烧之物越来越多。
抛石车的木架尽被引燃,一些抛石车的绳索也已经被引燃烧断,后周士兵想要灭火,却被不断射来的火箭引燃的火势更加凶猛。
逼不得已,后周军只能将抛石车向后移动,退出战斗。
号角响起,后周军弓箭手在木幔车的掩护下,快速向潼关城冲来,身后还跟着数十辆飞云梯。
后周军吸取了昨日的教训,这次的飞云梯在两侧都搭建了支撑架,防止再被绳索从高处拖拽倾倒。
面对如潮涌般攻来的后周军,城墙上所有的弹射床弩已经一字排开,滑道上放好了火油罐,弓箭手也已经挽弓搭箭,静等后周攻城军队的靠近。
转眼间,后周军已经冲到距离城墙百步之远,此时,后周军已经在我方弓箭射程之内,我并未下达攻击命令。
直到后周前军冲至城下二十丈处,我立刻一声令下:“放!”
顷刻间,数百火油罐犹如天降,砸落到城下三十丈远的后周军人群之中,更有不少火油砸在推来的飞云梯之上。
而与此同时,城上的弓箭手已经拉满弓弦,将点燃的火箭精准地射至火油散落之处。
一时之间,潼关之前燃起一道火墙,而正处火墙之中的后周士兵,惨叫着在大火中挣扎滚爬,不久便被活活烧死。
但是,这突然的大火并未让后周军陷入惊慌,在后跟进的后周军立刻调整方向,跟在飞云梯后面,沿着并未着火的通道,继续向潼关城下冲来。
后周军的飞云梯虽然也被引燃着火,却只是引燃了最外层的防护板,对飞云梯里面的楼梯和攻城兵士毫无威胁。
弹射床弩立刻拉满弓弦,装填上石块,对着飞云梯猛砸过去。
然而,飞云梯最外层的防护板是由一根根原木并排组成,飞石也无法将其打破。只能眼睁睁看着后周军的飞云梯依旧向城墙靠近过来。
突然,几罐火油从城上高高抛出,落入到后周军飞云梯的箭楼之中,碰撞碎裂。
散落的火油在飞云梯中自上流下,并迅速将外面的火引入内部。
等待在飞云梯中,准备登城的后周军士兵,带着满身火苗,惊叫着跳下,冲散了正在推动飞云梯的士兵。
我转头看去,原来是葛清修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城上,正命人将抛射床弩前端抬起,如此一来,便可将火油罐发射的更高,从飞云梯顶部的箭楼处落入其内部。
果然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一招得手,其他复兴堂和凌云阁弟兄也纷纷效仿,绕过敌人飞云梯厚实的外部防护,直接从顶部攻其内部。
然而,还是有几个飞云梯躲过了攻击,靠近到城墙边沿。
只见飞云梯箭楼处的吊桥迅速打开,搭在城墙垛口,飞云梯中的后周军蜂拥而出,向城上攻来。
而在飞云梯下方的后周军兵士,则是争先恐后向上攀来。
此时,钱叔叔,莫叔,洪泰,蒋枫,郭荣,程勇,安民,安邦,都已冲上去,与登上城墙的后周军战作一团。
就连晴儿和安心也冲上城来,加入了战团。
我立刻命令钱山,钱峰前去护在她们周围。
后周军将领看到后周兵士已经登上城楼,立刻下令全线出击。数不清的后周军抬着长梯蜂拥而至,开始全面向潼关城上攻来。
此时,负责运送物资的王豹,正带着兵士将弩箭,石头,滚木搬运到城墙上,看到此情此景,也立刻带人投入到战斗之中。
如今,复兴堂,凌云阁,和归顺的原潼关守军全部投入到守城大战之中,如若还是不能打退后周军的进攻,今天,恐怕将是潼关的破城之日。
此时此刻,我终于清晰认识到葛清修所说” 守城死战”的真谛。攻守之战,除了拼命,果真是没有半点取巧的余地。
我拔出长剑,也立刻投入到厮杀之中。
潼关城上,两军杀的昏天暗地,城上的弟兄们舍命拼杀,始终将冲上城墙的后周军压制在几个飞云梯出口附近。
而其他弟兄们,则拿起利刃,弩箭,抱起石头,滚木,阻挡顺着长梯向上攀爬的后周军兵士。
终于,经过数个时辰的苦战,攻上城来的后周军被完全消灭,就连靠近城墙的几个飞云梯也被火油引燃。
城下,敌军留下了一地的尸体。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号角之声,抬眼望去,只见后周军又调集一支万人军团,前来替换下攻城失利的军队。
潼关城上,此时还能继续战斗的人手仅剩千余人,也都已经是精疲力尽。
望着快速向潼关城推进的后周大军,城上的每个人心中都已经明白今日的结局,但却并没有恐慌,每个人的眼中却都流露着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