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鱼肫可能不如前两样名气大,但懂行的人特别喜欢。
它肉质厚实紧密,非常有嚼劲,无论是用辣椒爆炒,还是用老卤慢慢炖煮,都别有一番风味,是下酒的好菜,而且据说对脾胃好。
乌鱼肫的形状跟鸡的砂囊很相似,可以用来做料理,晒干后也可以烤熟用来当小零食。
价格自然也不便宜,而且不是以斤来论,而是按照个计算。
记得他重生回来那会,好像都卖到好几块钱一个。
一条乌鱼,若是能完整取出这‘三宝’,那价值可就比单纯卖鱼肉高出好几倍了。
尤其是乌鱼子,品相好的,在一些大地方或者出口,能换回不少外汇。要是能捕到一些,处理好了,也是一笔不小的进项。
而且,乌鱼还是一种“母凭子贵”的话,取下价值高的卵、膘、肫后,剩下乌鱼壳还有很高的经济价值。
海岛上的人喜欢用乌鱼来炖豆腐汤,鲜美异常。
“这里竟然有乌鱼。”
“估计来这边产卵的吧。”
“对呀,现在也是乌鱼产卵的季节,没想到这个地方竟然还有乌鱼。”
“阿峰,你们船上有粘网,放下去看看,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行…那就试试看吧,正好船上也有粘网,只不过洗干净放在那里好久没用了。”
这么一说,陈业峰也是心动了。
之前一直不知道外岛这边竟然还有乌鱼。
乌鱼是典型的群居、且非常活跃的鱼类,常以大小相近的个体被称为是,少则几十条,多则数百条,日常活动、觅食以及繁殖洄游都是集体行动。
陈业峰和阿财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跃跃欲试的光。
两人立刻起身,走向船舱后方那个堆放杂物的角落。
船舱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咸腥味,混合着柴油和木料的气息。
“我记得渔网就收在这下面。”陈业峰挪开几个空木桶,下面露出一捆捆灰白色的渔网。
这些粘网已经很久没用了,网眼大小不一,有的已经有些发硬,但整体还算完好。
阿财弯腰抱起一捆,掂了掂重量:“这几张应该够用,乌鱼要是成群,网多了反而麻烦。”
两人将渔网搬到甲板上,开始仔细检查。
粘网的长度大约三十米,高度五米左右,网线是透明的尼龙丝,在水里几乎看不见。
陈业峰蹲下身,用手指捋过网边沿的浮子和沉子。
浮子是白色的塑料小球,沉子则是铅制的,已经有些氧化发暗。
“乌鱼是中上层鱼,得把网设置在水的中上层。”陈业峰边检查边说道,“浮子这边的上纲要多放一些,让网能立起来,沉子这边也不能太重,不然网就沉底了。”
阿财点点头,补充道:“对,而且乌鱼群游得快,网得横着水流方向放,这样它们游过来的时候才会撞上。”
两人商量好后,开始动手。
陈业峰站在船尾,将渔网的一端系在浮标上,然后轻轻将浮标抛入水中。
浮标在海面上晃了晃,稳定下来。
阿财则慢慢将渔网放出,手上一松一紧地控制着速度,避免渔网缠在一起。
阳建军一起帮忙整理网具,动作麻利地将粘网理顺,防止打结。
海面平静,只有轻微的海浪声。渔网入水时几乎无声,只有浮子偶尔碰触水面发出细小的“啪嗒”声。
陈业峰看着渔网一段段沉入海中,透明尼龙丝在水面下渐渐沉入水下,只有上面的浮子排成一条直线,在海浪中微微起伏。
“这张网放好了,再来一张。”阿财抹了把额头的汗。
他们如法炮制,又放了两张粘网。
每张网之间相隔大约五十米,形成一个三角区域,覆盖了这片海域的中上层水域。放置底层网时,他们调整了浮子和沉子的比例,让网能沉到更深处,以防有底层鱼类经过。
“好了,现在就是等了。”陈业峰拍了拍手上的盐粒,望着海面上那几个橙色的浮标。
渔船熄了火,静静地漂在海上。
夕阳已经西斜,海面被染成金红色,远处的斜阳岛依稀可见。
三个人或坐或靠在船舷边,谁也没有说话,享受着劳作间隙难得的宁静。
陈业峰望着浮标随着波浪轻轻起伏,思绪却飘远了。
这种粘网他也放过不少次,之前嫌洗网麻烦,也就没有再放了。
有时满载而归,有时空网而回,全看潮水和运气。
这一次,他好笃定有收获一样。
他似乎能够 感受到这片海域蓬勃的生命力,在这个特定的年代,海鲜尚未被过度捕捞,渔业资源还是很丰饶的。
阿财拿起水烟抽了一口,眯着眼,傻乎乎的看着夕阳:“卧槽,这夕阳也太美了。”
奈何没文化,一句卧槽走天下!
话音刚落…阳建军突然指着远处一处微微翻涌的水花:“卧槽,看那边!”
陈业峰他们顺着二表哥指的方向望去,竟然看到一小片海水颜色略深,不时有细碎的银光闪过。
好像是鱼群…
“是鲻鱼群。”陈业峰判断道,“正好往咱们网的方向去。”
几人脸上顿时露出了欣喜的神色,期待着满满的收获。
陈业峰拿过阿财手里的水烟筒,捏了一小撮塞进烟嘴,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辛辣的烟味在肺里转了一圈,缓缓吐出。
“你说,这地方怎么会有乌鱼呢?”阿财自己也点了一管,眯着眼睛望向远处的浮标。
陈业峰吐出一口烟:“可能是洄游路线变了,这些年近海捕捞过度,鱼群都得找新地方产卵。这片水域相对隐蔽,水流也合适,说不定就成了它们的新据点。”
“要是真能网到,那就好了。”阿财笑嘻嘻的道。
“乌鱼不值钱吧?码头的老陆才收八分钱一斤。”阳建军纳闷一声。
“那是海岛上的人不懂,其实乌鱼浑身是宝,以后你们就知道了。”海岛这个地方信息闭塞,自然不清楚乌鱼子那东西在国外价格卖得很高。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话题从乌鱼转到家里的琐事,又转到最近的渔汛。
水烟筒在他们手中传递,烟雾在海风中迅速消散。
时间在等待中缓慢流逝,太阳一点点沉向海平面,天空从湛蓝渐变成橙红,再染上淡淡的紫。
大约过去两个小时,夕阳已经半浸在海中,将整片海域染成一片熔金色。
“差不多了,收网吧。”陈业峰掐灭最后一管烟,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