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遇洲将自行车都蹬出了火星子,一路疾驰赶到了军属院,被哨兵拦下。
“同志,我找一下你们顾团长。”谢遇洲大口大口地喘着。
哨兵警觉起来,“哪个顾团长?”
谢遇洲呼哧呼哧地道:“顾时安,顾团长。”
哨兵已经换了岗,但昨夜发生在军属院的事情他们都知道,首长也有特别叮嘱过,不能向外走漏风声。
“你是什么人?”
谢遇洲这才想起来掏证件,“我是他朋友,海岛公安局的,有点急事找他。”
哨兵确认了证件,却没放行。
“顾团长不在,您请回吧!”
谢遇洲焦急地道:“顾时安不在,那苏凤昭呢?他爱人应该在吧,我见她也行!”
“不行,军属院不能随意进出。”
“你们进去找她,来外面见我,我真的有急事!”谢遇洲急得差点抓住了哨兵的枪杆子。
哨兵扛枪警示后,他才往后退了几步。
“同志,我真的有急事!请你们转告苏凤昭同志,我叫谢遇洲,她一定会来见我的!”
谢遇洲害怕自己的那个本子会害了她……
那群人应该不简单,连祁烟在哪个大队都能找到,谋杀都追到了医院。
要是知道了苏凤昭和火车案有关,肯定会大做文章的。
“请你立马离开,否则我们就开枪了!”
白灵把海鲜桶放下,用香皂洗了洗手就出门了。
一日之计在于晨,早上最适合开嗓了,她再去文工团练练。
只是,她刚走到门口又听见了苏凤昭的名字!
这女人是倒了什么霉运,一个个的都来找她?
白灵假装不经意地放慢了脚步,从争执的人旁边走过,一步一回头地将事情听了个大概。
不是来找茬儿的?
这么着急?看着还有点担心?
谢遇洲进不去,只好离开,另寻机会。
脚刚蹬上自行车,旁边就传来“嘶嘶嘶”的声音,他扭头看去,有点眼熟。
白灵朝看到了正脸,咦!这不是负责黄枝枝那个案子的公安吗?当时还多亏了他帮忙呢!
这是苏凤昭在公安局的人脉啊!
谢遇洲也认出了她。
两人比划了一下,往前走到一段路,周围没什么人了才走到了一起交谈。
“谢公安,你来这么急找他们夫妻俩是有什么事啊?”
谢遇洲神色为难,“这事儿我恐怕不好告知。”
白灵白了他一眼,但是也有身为军人的自觉,“不能说就不说呗,还不好告知——”
“这事涉及苏同志和顾同志,所以……抱歉。”
白灵摆摆手,“没事,我是苏凤昭最好的朋友,我理解,但是现在有件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
“顾时安还有苏建国都被抓了。”
谢遇洲瞠目结舌,“什么?!”
不会是因为他吧……
“苏同志呢?她还好吗?她在哪里?”谢遇洲连环追问。
白灵摇头,一脸失落,“不知道,她消失了。”
只是一早上没闻到隔壁传过来的香味,她就开始不习惯了,早餐都没吃两口。
虽然平时也只是闻得到,吃不到……
“什么人抓的?到底什么情况?顾时安不是部队的团长吗?怎么可能——”
谢遇洲恍然明白了什么。
军人被抓,极大可能是内部抓的。
白灵见他像是明白了的样子,又补充了一句。
“还是粤省军区来的人,我们师长都是人被抓了才知道的,但是我们都相信他们不是那样的人,你要是有什么能帮的,你就帮一下行吗?”
虽然她希望苏凤昭不要被找到,但她一直在外面躲着也不是个事儿啊,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多不安全。
要她能回来,还得先洗脱了他们身上的罪名!
白灵能帮到她的,也只有在来人询问的时候,把话都往好了说。
“白灵同志,我要是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怎么联系你?”
白灵想着有力量的人越多越好,就大方地给他留了文工团的电话。
谢遇洲在原地缓和了好一阵才骑上了自行车回医院。
审讯室内的吊灯明晃晃的,刺得人眼睛疼。
顾时安被关押了一夜,这才被提出来审讯。
他闭了会儿眼睛,又在审讯官的厉喝中睁开。
主审官叫邢司,是个阅历丰富的,一张国字脸摆在那儿,正气十足。
“姓名。”
“顾时安。”
“职业。”
“军人。”
问到基本情况的时候,顾时安都还配合,因为这些基础信息他们也掌握了,他说与不说都没差。
“苏凤昭是你什么人?”
“妻子,爱人。”
“你们是什么时候结婚的?”
顾时安泰然自若地开口:“去年五月十三号正式领证。”
这都过去半年多了。
和她在一起,时间就过得好快。
慢一点就好了,他舍不得太早过完。
“你们是从小就认识的关系,对吗?”
顾时安闻言嗤笑一声。
邢司蹙眉,“你笑什么?”
“我笑是你们的资料有缺漏,还是在你们在故意试探。”
顾时安扯了扯嘴角,反客为主,“我小时候被拐,长大后才被找回家,之后又考上了军校,从军,常年在外,没时间和父母相处,和父母感情不深,互相之间了解得也不多。”
“和我爱人以前认识,但不熟,今年在长辈的撮合下才结了婚。”
邢司认真地观察着他的表情,目前还找不出一丝破绽。
“所以,你对你的爱人也不太熟悉了解?”看来顾时安是打算撇清关系了。
上面的领导分了三派,有一派是想要保他的,惜才的人还不少。
如果他撇清了,经过调查,苏凤昭做的那些事也确实和他没多大关系,或者他只是无意中被苏凤昭利用的,他还是有极大可能被保下来的。
然而——
顾时安弯了弯唇,“不,我很了解她,也很熟悉她。”
邢司脸上一变,和身旁的林大炮对视一眼,“顾时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想清楚了再回答!”
顾时安撑起眉峰,微讶发问:“这还需要想?两位同志,你们没有妻子,没有爱人吗?熟悉自己的爱人是一件值得惊讶的事情吗?”
“你们熟悉自己的妻子吗?”顾时安反问他们。
两人都没作答。
“看二位三四十岁的样子,正常的话,结婚得有十来年了。”
“十年都不熟悉自己的妻子,这是什么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他们看他的眼神像看傻子。
顾时安看他们的眼神却有些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