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东西做不了假,因为是师父的字迹和师父的气息。
倒是不用怕是别人冒充的。
所以林知知从芽芽手中接过来,放到了方砚珩手心里。
那小珠子一瞬间就化成水,流向方砚珩的四肢百骸。
片刻后,林知知盯着方砚珩,想看看他有没有哪儿不太舒服,或者,想看看这个小东西进去之后,有个什么效果。
结果没有任何变化。
甚至林知知连那颗珠子的存在也感受不到了。
她戳了戳方砚珩的手心。
方砚珩眨了眨眼,看向林知知。
“嗯?”
林知知低头看着他的手,没看出来任何东西。
但是片刻后,方砚珩手心里多了一颗小小的珠子,若隐若现的。
芽芽小小声的道。
“王,它说让你放心,它真的不是坏果子!”
林知知颔首。
“好吧。”
有师父的保证,暂且相信一下。
虽然师父很多时候不太靠谱,但是大事上从来不会掉链子。
远远传来了老太太的喊声。
“你们三个在那儿干什么呢?来吃饭了!”
三人这才起身,往老太太那边走去。
孩子们大了,能够凑齐人数不容易,特别是方砚珩。
因为工作原因,加上他自己腿也不太方便,每天就是公司和自己别墅往返。
很少回老宅来。
如今回来了,老太太索性给方砚生夫妻也打了电话,让他们都过来了。
儿孙都在身边,小儿子也有了这么好的女朋友。
老太太开心的嘴都合不拢。
之前方锐达那点子事,已经全抛脑后去了。
“来来来,知知,尝尝这个,味道很好的。”
老太太用公筷给林知知夹菜,林知知端着碗乖乖的接了过去。
她吃饭很可爱,嘴巴像小仓鼠一样,鼓鼓囊囊的,看到好吃的,大眼睛也是亮晶晶的。
反而看起来就让人非常有胃口,一点儿也不会让人觉得讨厌。
老太太一视同仁,给苏婉琴也夹了菜,一边笑眯眯的问他们。
“这阵子不见你们夫妻俩,忙什么呢?”
苏婉琴也笑眯眯的接过来,然后捧着碗,看向了方砚生。
“也没什么,砚生这两天开了画展,所以这阵子我在陪他忙画展的事情。”
方砚生从小就喜欢绘画,画的也很不错。
有钱有时间又没什么压力,家庭美满幸福,弟弟厉害,父母开朗,确实没什么好烦恼的。
自然是喜欢什么玩什么。
至于画展,他不差钱,自然也不在乎别的。
林知知看了看方砚生,发现他眼底带着一点点黑眼圈。
身上还有一点点很杂的气息。
她咽下去口中的食物,喝了一口果汁,才问。
“大哥的画展是什么题材的?”
怎么觉得有点不太对?
提起来画,方砚生整个人都精神奕奕起来。
眼睛都是亮的。
“上次不是跟着你和金元你们破案吗?那几个通感神,给了我很大的灵感,所以,这次的画展也几乎是围绕着这个开的。”
“而且,我发现了一个绘画特别特别好的苗子!”
方砚生办的不是个人画展,还有一些其他人的。
有拍卖来的,还有几个,是主动找上他,希望参加的。
能过方砚生的眼的,基本上都是非常好的作品了。
方砚生在绘画界也不是籍籍无名。
不光是因为他画技好,更重要的是他是方家的大少爷。
方砚生的画从来不卖。
一是不差钱,第二就是,如果他真的拍卖画,估计很多人会为了他的身份讨好他而去高价买。
没有必要。
他更不喜欢各种场面上,听别人明明不懂,还要装作十分了解的情况下去夸赞他的画作。
所以直接从源头掐断根源。
但是他的画虽然不卖,参展的其他人的,却是可以卖的。
他也尊重作者的个人意愿。
而他参加他画展的,都非常有钱。
买画的,就算看在他的面子上,给的价格也不会低。
而他画展上,时常也会给一些有天赋但是家世一般的孩子留几个位置。
学绘画是非常烧钱的专业,卖出去的钱能够他们生活很久了。
很多人都会选择卖出去。
他说的这个好苗子,也是个学生。
是他认识的一个大学美术老师,推荐给他的。
“这个孩子,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他这个年纪,画出来的画,实在是太让人震撼了。”
“那种冲击性……”
他眼里甚至带着兴奋。
迫不及待的摸出来手机,要给他们看。
老太太无奈的用筷子敲了一下他的手背。
“吃饭呢。”
林知知却有点好奇,眨巴眨巴大眼睛,朝着老太太微微撒娇。
“阿姨,我想看。”
老太太半点儿原则也没有,听林知知想看,立马点头。
“看看看,让我们知知看看。”
方砚生将手机递给了林知知。
方砚生在旁边激动的手舞足蹈。
“手机完全还原不了那副画的震撼,知知,你如果有时间,可以跟我去现场看看,这幅画,真的很棒。”
林知知看着方砚生手机拍的。
方砚生本身就是学绘画的,拍照构图也非常好。
林知知能够清晰的看到这幅画。
第一眼看上去,这幅画却让林知知觉得非常的压抑。
上面画的是一座屋子,木屋,木屋门口面站着一个女人。
长发及腰,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
她站在门口向外眺望,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面容却是模糊不清的。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方砚生还不至于这么激动。
主要是这幅画的构图和大胆的色彩。
木屋和女人看起来明明是明亮而温馨的存在。
天空和周围树木却又极其的灰暗。
像是割裂出了两个世界,一眼看去带给人的震撼极大。
方砚生激动的搓着手。
“这画,已经被人预定下来了,知知,你猜多少钱。”
林知知还有些失神,没有立马回答出来。
方砚生却已经迫不及待了。
他比划了一个数字。
“五十万。”
对于方家人来说,这点钱不算什么。
但是对于一个普普通通,籍籍无名的在校学生来说,五十万,已经是天价了。
林知知将手机递回去。
方砚生还有些喋喋不休。
“这幅画真的很妙,有时候从旁边路过,都觉得画中的人在非常温柔的看着你。”
“这个价格是一早就被人直接截了的,那个学生答应的,后面还有人要出更高的价格买,但是已经定下来了,就没办法了。”
林知知眨了眨眼。
“大哥,我想跟你去看看画,可以吗?”
方砚生立马点头。
“可以,当然可以!不过,只能这两天了,后天画展结束,这幅画就要被带走了。”
林知知立马开口。
“那就今天吧,吃过饭,我跟您去看看,行吗?”
方砚生爽快的答应了。
对于方砚生的狂热,苏婉琴很是无奈。
“知知,我觉得幸亏有你给我们的护身符,我觉得你大哥都快魔怔了。”
“前一阵画的,我看了都觉得害怕,嘶。”
想到那些画,苏婉琴搓了搓胳膊。
这次方砚生的画展是写明了成年人才能够进。
而且婉拒心脏病高血压患者。
就是因为这次的漫展,更偏向于恐怖风的。
其实这种画风的画,并不是特别好卖。
毕竟大家都喜欢高雅漂亮的,谁家也不会挂一张画着鬼的,看上去不够瘆人的。
不过也有一些特殊爱好的收藏者。
只是这种画,一般卖不上特别高的价格。
籍籍无名的,学生画的,几万块顶天了。
这个卖出五十万的高价,说出去都够一群人震惊了。
吃过饭之后,方砚生在老太太要杀人的目光下,和苏婉琴一起,拐带走了林知知。
方砚珩和方辰被留下带孩子了。
林知知坐在苏婉琴旁边,方砚生开车。
苏婉琴是对林知知喜欢的不得了。
她捏捏林知知的小脸蛋。
“看完画展,姐请你吃饭,啧,砚珩到底有没有好好养我们知知呀,怎么看着小脸儿瘦了呢?”
林知知脸上略带的一点儿婴儿肥已经在一点点褪去。
脸越来越美艳漂亮。
看的苏婉琴都觉得,方砚珩这小子,命是真好。
林知知乖乖的点头。
“好!”
苏婉琴又是好一阵稀罕。
到了画展门口的时候,她直接揽住了林知知的胳膊进去的。
画展有志愿者,参展的来来回回的,人也不少。
方砚生在前面带路,苏婉琴和林知知跟在后面。
进了场馆的一刹那,林知知顿了顿。
整个场馆都异常的凉爽。
并不是开了空调或者天气的原因,而是那种深入骨髓的凉。
说白了,就是阴气很重。
方砚生丝毫没有感觉到。
他在前面带路,一路到了中间的位置。
那里已经好几个人在看了。
林知知走过去,发现画已经被标注上了,意思是已经卖出去了。
底下是画的名字以及简介还有作者名。
这个作者用的只是假名,看起来像是幼稚又没有什么特殊意义的名字,叫星空。
而这幅画的名字,就一个字,魑。
很奇怪,仿佛和这幅画格格不入。
林知知特意看了看周围的作品。
那些画,都有简介。
唯独这幅画,只有作者名和作品名。
其余的空空如也。
但是却又带着一层神秘的面纱。
方砚生说的没错。
手机完全拍不出来,而现实中看,这幅画会更有震撼力。
是那种视觉和心灵上的双重震撼。
但是林知知却从中,闻到了一点点,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因为她本身就是道士,对这个味道也略微敏感一些。
更遑论画上附带的阴气了。
方砚生赞叹。
“这幅画实在是精妙,我都已经有点后悔,没有自己留下来了。”
正说着话,旁边一道带着笑的男人的声音传来。
“那我还得谢谢方大少忍痛割爱了。”
三人扭头,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中间男人。
他穿着西装,眼睛底下有一点点青色,眼袋很重,小腹隆起,身高也就一米七多。
身上带着酒色财气泡久了的世故和圆滑,眼睛也不大,笑起来总让人觉得有些谄媚。
并不让人特别喜欢。
方砚生显然对他也不是特别喜欢。
如果不是作者要卖给他,他是不会将这么好的作品让出去的。
更不会让给一个这样的人品不怎么样的人。
但是出于礼貌,方砚生还是微微扯了扯嘴角,打了个招呼。
“秦先生。”
秦兴发朝他笑笑。
“方总。”
他搓了搓手。
随后居然没有过多的去烦方砚生,而是有些痴迷的,走到了那副画前。
嘴里喃喃自语。
“漂亮,太漂亮了,真的好美。”
他的手放在画中那个木屋前的女人身上。
眼睛几乎都有些发直。
林知知就看到一丝丝一缕缕的阴气从画中涌出来,争先恐后的缠绕上他的手指。
像是要将他拖进深渊。
可是秦兴发却毫无所觉。
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轻咳一声看向了方砚生,有些迫不及待的问。
“方大少,我能不能提前将这个画带走?”
他恳求的看着方砚生。
“我实在太喜欢这幅画了,我现在就想把它带回去,我可以多付一倍的价钱,或者三倍也行!”
方砚生本来想拒绝,但是听到后面那句话,他停住了。
毕竟不是自己的作品,如果秦兴发出了这样的高价,他要问一问作者本人的意见。
一百五十万,足够普通人辛辛苦苦半辈子了。
他没理由替别人拒绝。
方砚生朝他微微颔首。
“稍等,我打电话问问。”
秦兴发赶忙点头,搓了搓手。
“好好好,请您务必让她答应,实在不行,我出三百万!只要能让我立马拿回去!”
他说完,又扭头看向画。
似乎恨不得自己都进到画里面一般。
林知知也也近了一点点。
她突然看到不对的地方。
在画的角落处,一棵树的叶子上,隐约仿佛藏着一张扭曲痛苦的人脸。
只有有修为的人才能够看出来。
而那张人脸长大着嘴巴,似乎在竭力发出痛苦的嘶吼以及求救。
而那棵树,却像是从它身上吸取着养分,在画的一众树木里,是最高大且最漂亮的一颗。
剩下的树木,似乎在虎视眈眈的盯着画外的秦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