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向阳闻言一拍额头,眼底浮起促狭笑意。
他端着酒杯笑道:“嗨,这事倒怪我!光顾着解馋,把你这正主给忘了,我自罚三杯赔罪!”
说着就作势要往嘴里灌。
傻柱一把按住他的手腕,笑骂道:“滚蛋!你这三杯下去,瓶里的泸州老窖还能剩多少?我喝西北风啊?”
陈向阳哈哈一笑,顺势收回手,拿起酒瓶子给傻柱的酒杯满上,琥珀色的酒液汩汩流淌,浓郁的酒香漫开来。
“瞧你那小气劲儿,管够!今天不醉不归!”
傻柱也不推辞,拿起筷子夹了块吸饱肉汁的冻豆腐,塞进嘴里一嚼,豆腐的软嫩混着肉汤的醇厚瞬间在舌尖化开。
他又端起酒杯猛灌一口,辛辣醇厚的酒液滑过喉咙,暖得浑身舒坦,忍不住拍着大腿喊了声:“舒坦!这炖菜配酒,简直绝了!”
两人轻轻碰了下酒杯,“叮”的一声脆响,酒花微微晃动。
傻柱夹着牛肉大快朵颐,目光扫了圈屋子,忽然纳闷道:“哎,向阳,你媳妇秋楠呢?今儿怎么没见着人?”
“秋楠回娘家了。”
陈向阳抿了口酒,慢悠悠说道,“最近雪下得勤,路滑难走,她娘家离机修厂近,拐个弯就到,住着也方便,等过些日子再回来。”
傻柱闻言,眼神里透着几分羡慕,扒拉着碗里的粉条叹道:“还是你小子自在!没结婚的时候盼着娶媳妇,真娶了媳妇,那日子可就由不得自己了。”
他咂咂嘴,语气里带着点无奈。
“特别是秀琴怀了孕,家里管得严着呢!抽烟不让抽,喝酒也得偷偷摸摸,说是怕影响孩子,我这心里堵得慌。”
说着,他眼睛一亮,瞥见陈向阳面前的烟盒,伸手就拿了过来,熟练地弹出一根牡丹烟,凑到鼻尖闻了闻,又顺手抓起桌上的金属打火机。
“咔哒”一声点燃,深深吸了一口,烟雾缓缓吐出,脸上满是满足。
“嗬!又是牡丹烟,还配着金属打火机,向阳你小子这小日子过得是真不赖啊!”
傻柱夹着烟,指了指桌上的烟盒和打火机,眼里的羡慕更甚。
“这牡丹烟可是紧俏货,寻常人想买都买不着,你这儿倒跟不要钱似的。”
陈向阳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你要是喜欢,这盒你先拿着,不够的话,我那儿还有一整条,回头给你拿去。”
他心里有数,上次去香江扫货,光香烟就囤了好几箱,打火机也带了不少,空间里堆得满满当当,别说自己抽,就是开个小供销社都够了。
“够意思!”
傻柱一听,顿时眉开眼笑,又跟陈向阳碰了个杯,“向阳,你真是我这辈子最好的兄弟!啥好事都想着我。”
他顿了顿,又压低声音说道:“不过这烟我可不敢拿回家,只能先放你这儿,不然让秀琴看着,又得跟我念叨半天,耳朵都得起茧子。”
陈向阳看着他那副“妻管严”的模样,忍不住打趣道:“真没看出来,你傻柱以前在轧钢厂也是个混不吝的主儿,怎么结婚以后,反倒让媳妇管得死死的?”
“嗨,以前年轻不懂事,瞎混日子,现在不一样了。”
傻柱脸上露出几分满足的笑意,夹了块白菜放进嘴里。
“我现在就盼着秀琴顺顺利利生下孩子,咱也能老婆孩子热炕头,踏踏实实过日子,比啥都强。”
“少来这套!”
陈向阳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刚才我可瞧见了,你盯着秦淮茹的背影看了半天,怎么着,心里还惦记着人家呢?”
傻柱脸上的笑意一僵,随即摆了摆手,叹了口气道:“你可别瞎说!秦姐她也不容易。
贾东旭走得早,她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还有个恶婆婆,孤儿寡母的,日子过得难着呢,我就是瞧着她可怜。”
“可怜?”
陈向阳端着酒杯轻轻晃动,语气带着点意味深长。
“不用你瞎操心,刚才我看见秦淮茹从易中海那屋出来,手里拎着一袋子白面呢。”
“啥?”
傻柱瞪大了眼睛,满脸狐疑。
“易中海这老小子能有这么好心?以前他也就给秦姐点棒子面,最多再添几个窝头,白面可是精贵东西,他舍得拿出来?”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他自然有他的心思。”
陈向阳呷了口酒,慢悠悠说道,“你还不知道吧?易中海一直打着秦淮茹的主意。恰巧今天一大妈回娘家了,屋里就他一个人,这白面送得可真是时候。”
“向阳,这可不能瞎说!”
傻柱急忙打断他,脸上带着点慌乱,心里却不由自主地信了几分。
只是在他心里,秦淮茹一直是温柔贤惠、勤俭持家的模样,他不愿相信这份“白月光”般的印象,会被这些龌龊事玷污。
陈向阳瞧着傻柱脸上那慌乱又纠结的模样,知道是戳到他心坎里的“白月光”了,再往下说怕是要扫了酒兴。
当即话锋一转,端起酒杯冲他扬了扬,眼底带着几分狡黠笑意:“嗨,不说这些不痛快的了,咱哥俩好不容易聚一回,聊点别的!”
傻柱闻言,像是松了口气似的,跟着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脸上的窘迫还没完全褪去。
陈向阳慢悠悠晃着酒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笑道:“对了傻柱,你爹大清叔今年过年回来不?”
提到何大清,傻柱脸上的神色顿时复杂起来,夹菜的动作顿了顿,讪讪地说道:“你怎么突然说起他来了?”
他心里头那点疙瘩其实一直没彻底解开——当年误会何大清不管他们兄妹俩,跟他闹得挺僵。
后来虽说知道了真相,钱确实一直寄回来,只是全被易中海给截留了,可那份被抛弃的委屈和多年的隔阂,哪是说散就散的?
哪怕现在知道父亲心里有他们,真要面对面相处,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陈向阳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却不点破,反而笑得更坏了,凑过去压低声音道:“我还能为啥?
等着看大清叔回来暴打易中海呢!你想啊,他要是知道自己辛辛苦苦寄回来的钱,全被易中海拿去了,不得气疯了?
到时候咱院子里指定得炸开锅,那热闹劲儿,想想就有意思!”
他拍了拍胸脯,语气爽快:“你放心,到时候大清叔的来回路费我全包了,务必让他顺顺利利回来,好好跟易中海算这笔账!”
傻柱被他说得眼睛一亮,脸上的讪讪渐渐褪去,忍不住笑骂道:“你小子可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易中海再怎么说也是院里的一大爷,真要是闹起来,院里指定不得安宁。”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活络起来——
他早就看易中海那副伪善的模样不顺眼了,这些年被他道德绑架,暗地里帮秦淮茹家贴了不少东西,自己心里憋屈得很。
可他毕竟是小辈,易中海在院里经营多年,余威还在,真要让他动手,他还真有点犯怵。
可何大清不一样,那是他爹,辈分在那儿摆着,年轻时在院里就是出了名的混不吝,比他还能惹事。
真要是发起火来,可不管什么一大爷二大爷的,指定能把易中海收拾得服服帖帖。
陈向阳瞧着他那副口是心非的模样,笑得更欢了:“那可不?我听说大清叔年轻的时候,比你还能折腾呢!在院里也是说一不二的性子,是不是啊傻柱?”
“有你这么说我爹的吗?”
傻柱瞪了他一眼,嘴上反驳着,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
“不过你还真没说错,我爹年轻的时候确实比我能耐,脾气也爆,当年跟人起了争执,抄起菜刀就敢上,谁都拦不住。”
说着,他放下酒杯,眼神里渐渐多了些憧憬,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要是我爹真回来,知道易中海干的那些事,指定饶不了他!
到时候让他也尝尝被人指着鼻子骂的滋味,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随便截留别人的东西,还敢不敢整天道德绑架人!”
屋里的炉火越烧越旺,暖融融的热气裹着酒香、肉香和淡淡的烟味,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
话题从何大清扯到院里的各种琐事,之前因为秦淮茹和易中海带来的那点不快,渐渐消散在这热热闹闹的闲聊里,只剩下寻常日子里的酣畅与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