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东跨院的门就打开了。几个弟子抬出一块石碑，放在门口。碑上刻着八个字：混沌为引，丹心济世。
李碧莲站在台阶上，看了一眼时间。她转身走进堂内，袖子一抖，三张玉牌飞出，分别落在接单台、炼制区和领取处的桌上。
外面已经有人排队了。都是昨夜登记过的修士，脸上还带着熬夜的疲惫，但眼神都盯着那块石碑，没人说话。
张鸣从主院走过来，脚步很轻。他没进丹堂，只在门口站了一下，看了看里面布置好的炉鼎，又扫了一眼人群。确认没有陌生面孔后，他点了点头，转身去了后院。
李碧莲听见动静，抬头看了眼门口。人已经走了，但她知道是谁来过。她走到炼制台前，将一枚玉简贴在额头，低声念了一句口诀。
系统提示音响起：“混沌丹道模块已激活，材料准备完毕，可开始首炉炼制。”
她伸手一招，十种药材从储物戒中飞出，整齐排列在案台上。围观的人立刻安静下来。有人认出了其中一味“玄阳草”，这种药通常只能用在神王级丹方里，而且极难控火。
“今天第一炉，炼神王级护心丹。”她的声音不大，但传到了每个人耳朵里。
底下一阵骚动。一个穿灰袍的老者皱眉道：“这等级的丹，一般炼丹师至少要三个时辰，成品率也不高。她打算怎么炼？”
旁边年轻些的修士冷笑：“看着吧，多半是摆个样子，真成了我当场磕头。”
话音刚落，李碧莲已经动手了。她双手同时结印，炉火瞬间点燃。火焰呈银蓝色，稳定得不像人力控制，而是自然生成。
药材依次投入，每一种进入炉中的瞬间，颜色都会微微变化。她闭着眼，靠神识感知每一味药的反应速度。
半炷香过去，第一轮融合完成。炉身开始震动，这是药性冲突的征兆。寻常炼丹师这时会加大火力压制，但她反而收了几分火势，手指轻点炉盖，一道寒气渗入。
震动停了。
人群中有人倒吸一口冷气。刚才那个说要磕头的修士，嘴巴还没合上。
一炷香后，第二阶段凝丹开始。她突然睁开眼，左手维持控火，右手抽出腰间短刃，在掌心划了一道。血滴进炉中，整团火焰猛地一缩，随即炸成一朵冰莲形状。
“这是……以血引灵？”老者声音发颤，“她把自己的灵力当引子用了！”
第三阶段最危险，是去杂质。普通丹药到这里最容易炸炉。但她没做任何防护动作，只是站着，等炉火自己变色。
一刻钟后，火光转纯白。她抬手，揭开炉盖。
十枚丹丸浮在空中，通体透明，中心有一点金光缓缓转动。空气里弥漫开一股清冽气息，像是冬日初雪落在山巅的味道。
系统提示：“神王级护心丹·完美品阶，纯度99%，可抵御一次神王级以下致命攻击。”
她抬手一引，十枚丹药飞向领取台。然后对门口喊了一声：“第一批登记的十人，进来领丹。”
那十个修士愣了一下，赶紧上前。每人拿到一枚丹，刚握在手里，就感觉体内灵气自动流转一圈，像是被清洗过一遍。
其中一个满脸疤痕的壮汉忽然跪下，声音发抖：“我三年前被魔气侵体，胸口一直闷痛，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老者接过丹药，仔细感应，忽然抬头：“这品质，比我花三百仙晶买的真神级护心丹还要强！她是怎么做到一个时辰就炼出来的？”
没人回答他。所有人都盯着李碧莲，眼神变了。
她没理会，只说：“从今天起，混沌丹堂每日开放两个时辰。非鸿蒙宗分支成员，只能购买黄阶以下丹药。中阶以上，必须用贡献值兑换。”
有人急了：“贡献值怎么拿？”
“完成分支任务。”她说，“清理魔族残党、巡查边界、运送物资，都有对应积分。积够了，自然能换。”
说完，她又拿出一批药材：“接下来炼十颗混沌解毒丹，送给通过背景审核的三小宗门代表。”
名单一念出来，三个穿着粗布衣的修士激动地走出来。他们昨晚才提交资料，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回应。
丹药到手后，三人当场宣布脱离散修身份，正式申请加入分支。
消息传得很快。不到半个时辰，原本还在观望的四家中等势力代表也来了。他们没带礼物，直接递上了合作书。
“我们愿意提供三条灵脉的三年收益，换二十枚护心丹。”其中一人说。
李碧莲摇头：“不要灵脉。你们派五十名弟子来，参加明日城外的清剿任务，活捉两名魔族探子，任务完成后，丹药照给。”
那人一愣，随即笑了：“好！就这么办！”
队伍越来越长。有人开始打听怎么才能快速攒贡献值。执事台前挤满了人，笔都快写断了。
张鸣在密室打开系统界面。数据显示，分支可信成员新增一百八十七人，日均资源贡献增长四倍。
他看完，关掉屏幕，走出门。
李碧莲正站在丹堂门口，头发有些乱，肩上披着一层薄纱。她看见他走过来，笑了笑：“怎么样？”
“比预想的快。”他说，“你没累着吧？”
“还好。”她活动了下手腕，“就是血用多了，有点发凉。”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递过去：“补灵液，喝一点。”
她接过来，拧开喝了半口，把剩下的塞回他手里：“留着下次用。”
远处传来喧哗声。又有几十个修士赶到，排到了街角。有人举着牌子，上面写着“愿以本命法宝换一枚护心丹”。
她回头看了一眼，说：“这样下去不行，得加快筛选速度。”
“你定规矩。”他说，“只要不乱来就行。”
她点头，转身回堂内，召来两名执事：“今晚加开一场审核会，所有提交完整资料的优先处理。另外，选八个有基础的学徒，明天开始跟我学基础控火。”
两人领命而去。
黄昏时，丹堂终于安静了些。她走出来，看见张鸣还在廊下站着。
他递来一杯茶，温的。
“今天辛苦了。”他说。
她接过杯子，轻轻吹了口气。“这才刚开始。”
两人并肩站着，看前院灯火通明。人影来回穿梭，有交任务的，有领丹药的，还有人在争一个学徒名额。
她忽然说：“我想建个炼丹学堂。”
“多大？”
“先收三十人。”她说，“得有人能替我分担。”
他嗯了一声：“材料我来调。”
她低头喝茶，没再说话。
街角有个新来的年轻人踮脚往里望，手里攥着一张纸，上面是他亲手写的任务申请表。他的手指因为紧张有点发抖，纸边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一角。
他往前挪了半步，踩到了前面人的脚。
对方回头瞪他。
他连忙道歉，低头时看见自己鞋面上裂了一道缝，露出里面的布垫。
但他还是往前挤了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