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一条手臂绕过他的肩膀,手中握着一枚。
“接着。”背后传来低哑的声音,“双手抓紧。”
丧狗默不作声地接过,随即双手被胶带一圈圈缠住。
片刻后,他眼睁睁看着那根拉环被猛地扯下。
一件类似战术背心的装置套上他的脖子,紧接着胸口、腹部和后背一紧,绑带迅速收紧,将整件东西牢牢固定在他身上。
丧狗低头一看,只见上面挂满了圆柱形的管,一部对讲机紧贴其上,红灯不断闪烁。
冷汗瞬间从他额头涌出——这是什么东西?
丧狗混迹江湖多年,狠角色见得不少,但像这样见面不说废话,直接往人身上绑的,还是头一回碰上。
“兄弟,走哪条路的?”丧狗强压慌乱,勉强开口。
“做点小买卖的,你呢?”
“拿钱办事,替人跑腿。”
那人缓缓转到他面前,露出一张冷厉狰狞的脸,目光如刀,泛着寒意:“怎么称呼?”
“丧狗,朋友们给面子,喊一声狗哥。”
“我叫王赢,无名之辈。”
“不知哪里冒犯了您?”丧狗盯着那张脸,心里一阵发毛。
“没得罪,就是想跟你聊几句。”林天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们这行当好干吗?累不累?赚头怎么样?”
丧狗嘴角抽了抽,硬挤出一丝笑:“兄弟有难处直说,是不是缺钱?一句话的事儿!”
“我不差钱。”林天祖直视着他,语气冰冷,“我是对你这行感兴趣,打算跨个界,考察考察。”
“我们就是收钱卖命,兄弟真想入行?”
“医院里躺着的那个,杀掉多少钱?”
“……”
林天祖伸手拍了拍丧狗的肩,“这玩意叫背心,装了十公斤塞姆丁,定时加遥控双引爆,保证没人能把你拼回来。”
丧狗的身体微微颤抖,“我们只拿了百万定金,别的真不清楚。”
“躺在医院里的,是我大哥。”
“……”
“啪!”林天祖一巴掌狠狠扇在丧狗脸上。
这一下打得他眼前发黑,耳中轰鸣,嘴里泛起腥咸的血味。
还没回神,就见对方再次抬手,顿时魂飞魄散。
“兄弟,冷静!我们只是拿钱办事……”
又是一记耳光甩来。
“我现在火气正旺!”林天祖抓着他的脸猛拍,“你知道你们干了什么蠢事吗?嗯?!”
连续几巴掌打得丧狗鼻口流血,身子一歪,瘫倒在地。
“昨天我们几个兄弟刚做成一笔生意,结果出了岔子——五亿现金没了!现场唯一活口现在还躺在医院!”林天祖一脚踩上他脑袋,用力碾动,“五亿啊!”
“你们把他干掉了,我去哪儿找这笔钱?你赔得起吗?!”
五亿?!
丧狗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五亿是多少他一时都数不清有几个零。
几张照片飘落在他眼前,林天祖拾起一张,狠狠怼到他脸上:“看清楚!这个人,是不是你们要杀的目标?”
丧狗眯起肿胀的眼睛,在昏黄的路灯下努力辨认。
照片上的人,没错,正是他们的任务对象——张子豪。
画面上,张子豪神采飞扬,一手夹着雪茄,一手攥着成捆钞票,满脸得意几乎要溢出来。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坐在一间堆满现金的房间里,钞票堆积如山,铺满了整个地面。
满满的都是钱!
丧狗瞳孔骤缩,刹那间明白了这个叫王赢的人为何如此疯狂。
要是一笔五个亿的款子出了岔子,别说让人绑了,总督府他都敢端了。
“等会儿,赢哥对吧。”丧狗艰难开口,“你先别冲动,这事还有转机,我能把我的人叫回来……”
“来不及了。”林天祖冷哼一声,“你那帮手下已经栽了。”
“栽了……”丧狗一时发怔,“怎么会栽了……”
“怎么?我老大没死你还失望?”林天祖眯起眼。
“不敢不敢!”丧狗连忙摆手。
林天祖上下打量他一眼,忽然问:“你们一笔回头生意怎么分账?”
“经纪人抽一成,老大拿五成。”
“剩下的呢?”
“我拿两成,动手的人拿两成。”
话音未落,林天祖反手一巴掌扇在丧狗脸上,“一单才他妈二十万你就拼命?说!干吗不去抢银行?”
这一巴掌打得丧狗脑子发蒙。我当了多少年了,你问我为什么不抢银行?
那是人干的活吗?
从踩点到动手耗时多久不说,动辄就得跟持枪警卫、巡警交火,一个不慎当场毙命。
就算顺利得手,一票也就几百万进账。
转手销赃还得压价两三成,几个人一分,剩不了几个子儿。
更别提做完案子还得逃亡躲风头。
相比之下,这行当才是短平快。
目标通常就一个,行动隐蔽利落。
一枪放倒,收钱走人,干净利索。
林天祖蹲下身,眼神如刀般俯视着瘫在地上的丧狗:“想不想发财?”
废话,谁不想?
“想不想做老大?”
丧狗迟疑了,摸不清眼前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带我去见你背后那位老大,我要和他谈笔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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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边一排低矮破旧的棚屋零星分布,远离城区与村庄,只有几盏昏黄的灯泡在夜色中闪烁。
一辆灰扑扑的面包车缓缓停在小路旁,引擎熄灭。
丧狗瞥了眼身旁的林天祖,犹豫道:“赢哥,咱们……要不要再想想?”
林天祖冷冷扫他一眼,抬手亮出掌中的。
冷汗瞬间从丧狗额头渗出,他勉强挤出个笑:“我一定办好,赢哥。”
“还不快去。”
丧狗抹了把汗,双腿发软地下了车,踉跄着朝棚屋走去。
四周一片死寂,唯独那间棚屋里喧闹异常。
一群人围坐在桌边,喝着啤酒,眼睛紧盯着电视里的球赛直播,不时爆出阵阵吼叫与咒骂。
“妈的给我进啊!”
“射门啊!”
“会不会踢啊!”
沙发上坐着个光头男人,三十多岁模样,穿着花里胡哨的衬衫,脖子上挂着粗大的金链。
大腹便便,满脸横肉,看着更像是个酒肉和尚,而非黑帮头目。
他手里攥着一罐啤酒,时不时啜一口。
“狗哥!”
“狗哥来了!”
“狗哥回来了!”
“光叔,狗哥回了。”
院子里有人看见丧狗,立刻嚷了起来。
屋里众人随口应了声,视线仍黏在电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