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慑效果比孟泽预想的还要好。
他们走进山林后，所有猴子纷纷退避三舍。
每次闪电前，孟泽都让霜爪吹笛子，辛奇和白易的牛角号在雷声前响起。
在雷阵雨停的时候，猴子们对孟泽几人的态度从害怕变成了敬畏。
在雨停之前，孟泽又让他们三个吹响骨笛和牛角号。
乐器的声音同时停下后，雨停了。
山林寂静下来，有些猴子远远看着，没有再攻击。
霜爪靠近辛奇，看向孟泽的眼神里敌意少了些，转而变成了好奇，在辛奇耳边低语。
“你从哪弄来的两足兽？好有趣。你喜欢吗？不喜欢的话送我吧。”
辛奇瞥了霜爪一眼，“他是个人，不是个物品，什么叫送？而且你哪里看出我不喜欢了？”
“你当我看不出你防着他？送我嘛！”霜爪颇感兴趣地搓搓下巴，“正好我这次带回来一只很有趣的小兔子，两足兽去我那还能和小兔子做个伴。”
“做梦。”
辛奇周身的气势有些冷，霜爪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不屑地撇撇嘴。
“小气。”
霜爪眯着眼看着孟泽的背影，饶有兴致地打量了许久。
“你说，他为什么每次都能那么精准地知道什么时候打闪电呢？”
辛奇垂下眼睫。
孟泽的与众不同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
走在三人前方的孟泽没听见兽人们小声的议论，现在满脑子都是“好累”。
他知道原始的山林难走，但没想到如此难走。
崎岖的路，陡峭的坡，堆积的落叶，盘根错节的树根。
还有，出溜滑的泥。
在第无数次脚底打滑，孟泽差点给地磕一个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并找了根断木坐了下来。
老神在在地闭目养神。
人看着很正经，实际上已经死了有一会儿了。
苍了天，自从来兽世，没补充一点碳水和蛋白质，到现在还没晕全靠他顽强的意志力和不能被猴子们看出破绽的信念。
要不是情况不允许，他真想爬上去。
“累了？”
辛奇走到他面前。
这点路程对于兽人来说简单到可以算是抬脚就到，但孟泽已经脸色苍白。
孟泽脸上的颜料还在，但皮肤下的血色已经没有了。
辛奇化作豹形，站定在孟泽面前。
意思不言而喻。
孟泽没客气，一抬腿翻身骑了上去。
豹形辛奇提速向山上跑去，霜爪和白易也化作原形紧随其后。
孟泽已经习惯了骑高速前进的豹子，这会儿辛奇的速度对孟泽来说不算快，甚至可以算得上是能轻松驾驭的程度。
孟泽趴在豹形辛奇背上，双手搂着毛茸茸的脖子，舒服得喟叹一声，用汉语嘟嘟囔囔。
“怪不得老神仙出门都要骑坐骑。”
“嗯？”
辛奇似乎以为孟泽在跟自己说话，应了一声。
孟泽只好又用兽语回答了一遍，“我说太舒服了。”
“嗯。”
辛奇压下眼中的疑虑。
不同种族的兽语并不相同，这并不罕见，但是发音却多少会有些相似之处。
但这片大陆上没有哪个种族的兽语中“舒服”是这样的发音。
以豹子的脚程，一行人也又走了一个小时才到温泉所在的位置。
这是靠近山顶的一片梯田状平台，大大小小分布着很多温泉。
温泉冒着热气，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的味道。
在一行人上来的时候，许多猴子从温泉里窜出，四爪并用地逃了。
看来温泉也是猴群的领地。
虽然不用自己亲自跑，但从早上出门到现在也已经过去八九个小时了。
眼看太阳都要落山，孟泽又饿又累，他管不了那么多，先找了个温度合适的温泉池，脱了鞋袜把脚放进去泡。
他舒服得躺平在地上。
要不是旁边还有女性兽人，他高低得脱了衣服进去泡泡。
太解乏了。
他挥手招呼三个兽人。
“先泡泡呗。”
按这个节奏，可能要通宵干活了。
辛奇走过来，坐在他旁边开始泡脚。
孟泽翻了翻塞进水囊里的鸭蛋，很给力，这一路颠簸竟一个都没破。
但是要把鸭蛋做成温泉蛋，需要盛器。
用水囊的话，恐怕水囊也会被烫熟。
孟泽寻思了半晌，侧头看向辛奇。
“首领~”
极尽谄媚。
辛奇皱了皱眉，“好好说话。”
孟泽拿起鸭蛋给辛奇看，“你能不能用草藤给鸭蛋编个网兜啊？”
孟泽压低声音，生怕其他人听见。
支使堂堂兽人部落首领编草兜这事儿有点得寸进尺，让别的兽人听见会不会嘲笑他？
就像刘备编草鞋被众人揶揄了几千年一样。
可自己实在没这个手艺，但辛奇的手工艺倒是出奇的好。
辛奇没听过这种东西，便问道，“什么样的网兜？”
孟泽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个粗糙的简笔画。
辛奇皱着眉，“你想用草藤做个网兜，把鸭蛋放在温泉里泡着？”
孟泽欣喜不已，“对对对，可以实现吗？这样煮出来的鸭蛋很好吃。”
辛奇看着地上粗糙的简笔画，沉默下来。
在旁边温泉池子的霜爪伸着头过来看，“什么东西呀？我看看。”
霜爪和白易都跑过来，低头看了看简笔画。
两人挠了挠头，“看都看不懂，想象不出来。”
辛奇也一脸为难。
孟泽叹了口气，“好吧，不能做就算了。”
孟泽捧着鸭蛋，准备用手兜着鸭蛋煮。
也不是不行，就是有点费人。
辛奇站起来，往山林走去，“我试试看。”
孟泽双眼一亮，张嘴就要夸彩虹屁，却被辛奇一个眼刀制止。
“不许夸。”
孟泽无声地伸直双臂，无声地向辛奇呐喊助威。
霜爪站起身跟在了辛奇身后。
当辛奇离开之后，一只瘦弱的小猴子突然跑了出来。
孟泽还以为小瘦猴要攻击他，抬手用树叶驱赶了两下。
但小瘦猴噗通跪在了地上，膝行而来，向孟泽递来一只奄奄一息的幼猴和一捧果子。
小瘦猴一边向孟泽磕头，一边用手比划着天。
孟泽：？？？
白易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边，幽幽叹了口气。
“这猴子大概是觉得你能引雷求雨，是无所不能的，想求你救救这个幼猴，这些果子是让你救幼猴的答谢。”
要不说还是兽人更懂兽呢，白易翻译得大差不差。
孟泽拿起果子，个顶个的圆。
小瘦猴眼巴巴地看着孟泽，眼里全是乞求。
孟泽：……
这戏装大了，真被猴子当成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