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岛,荒废神社内,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卡斯兰娜”的笑声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愈发放肆,笑到最后,他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哈哈……不行了……肚子好痛……”
一旁那个原本凶神恶煞的壮汉,此刻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大人,您悠着点儿,要不小的去给您倒杯热茶来,顺顺气?”
这一幕,如同重锤般狠狠砸在童磨的心上。
‘为什么?为什么卡斯兰娜小姐会笑得如此开心?’
‘为什么这些如同野兽般的男人,会对她如此恭敬,为什么,他们叫她……大人?’
就在这时,“卡斯兰娜”似乎终于笑够了。
他直起身,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然后做了一个让童磨终身难忘的动作——
只见他单手抓住自己那头柔顺的银色长发,向上一扯。那竟然是一个假发头套!
假发被随手扔在地上,露出了底下利落的白色短发。
紧接着,他双手抓住身上那件女式和服的领口,又向两边一扯。
和服敞开,露出了里面的、笔挺而干练的黑色鬼杀队制服!
“男……男人?!”童磨失声尖叫,“你……你究竟是谁?!真正的卡斯兰娜小姐……去哪儿了?!”
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那个给予她温暖、让她产生依赖、甚至愿意为之承受屈辱的“白月光”,竟然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伪装?一个男人?!
藤子京随手将扯下的和服递给旁边那个谄媚的壮汉。那壮汉立刻双手恭敬地接过,小心翼翼地叠好,捧在手中,退到一旁候命。
他又对着那瘦高个吩咐道:“赶紧的,动作快点儿,我还得跟‘童磨女士’,好好聊两句呢。”
瘦高个闻言,连忙应声:“是是是,大人,马上就好!”
半分钟后,瘦高个男人悻悻然从童磨身上离开,恭敬地退到一旁。
藤子京这才缓步上前,走到浑身狼藉的童磨面前:
“啧啧啧……真是令人‘感动’啊。没想到,吃人不眨眼的上弦之贰童磨,竟然会如此一往情深呢。”
童磨抬起头,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
“回答我!!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扮成卡斯兰娜小姐的样子?!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藤子京微微歪了歪头,用本音清晰地回答:
“我叫藤子京,鬼杀队的剑士。至于你的卡斯兰娜小姐嘛……”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一变,变成了那个让童磨魂牵梦绕的少女的声音:
“童磨君~你还没看出来吗?我,就是你的卡斯兰娜呀。”
童磨的大脑一片空白。
这个男人……就是卡斯兰娜小姐?
这怎么可能?!
那个会温柔地摸头、会为他端来饭菜、会为他哭泣、会让他产生“妈妈”般依赖感的纯洁少女……
怎么会是眼前这个眼神冰冷的男人?!
可是……
为什么声音一模一样?为什么身材一模一样?为什么脸也一模一样?
【宿主,目标精神受到前所未有的剧烈冲击,认知体系正在瓦解。】
【建议立刻加大信息输出,彻底摧毁其心理防线。】
藤子京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从制服口袋中取出一个微型麦克风,凑到唇边。
然后,他用那毫无感情的机械少女音,清晰地说道:“宿主,‘反复净身’的感觉……爽吗?”
“嗡——!”
童磨只觉得眼前一黑,耳朵里嗡嗡作响。
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就是这个声音,自称“系统”,剥夺了他上弦之贰的力量,将他骗上八丈岛,让他遭受了非人的折磨和羞辱!
“是……是你!!!”童磨抬起头,死死地瞪着藤子京,“你就是那个该死的系统!!是你害了我!是你夺走了我的力量!是你害了我和卡斯兰娜小姐!!!!”
藤子京见童磨还是不肯相信他就是卡斯兰娜,决定再给他加点刺激。
他从身后取出了一个天狗面具,缓缓戴在脸上,声音变得苍老:
“那么……流落荒岛的感觉如何,还有……那些海盗们的‘滋味’,又如何?”
“嗡——!”
童磨的精神又被重击了一下,这个面具!这个声音!他死都不会忘记!
就是这个人!在他与猗窝座激战正横插一脚,最后将他像垃圾一样扔到了那座的荒岛上!
正是那次的流放,才引来了后续海盗的侮辱,开启了他这一连串的噩梦!
“是……是你!!!”童磨的声音已经嘶哑得不成样子,“那个冒充鳞泷左近次的家伙……也是你?!!”
面具下,传来了藤子京平淡却如同最终审判般的声音:
“是的,一直是我。”
“把你放逐到荒岛上,让你自生自灭的人,是我。”
“引导那艘海盗船发现你,让你受尽欺凌的人,是我。”
“假扮做‘系统’剥夺你上弦之贰力量,让你连野狗都打不过的人,是我。”
“把你骗到八丈岛,让你落入雨姐手中,经受一系列酷刑的人,是我。”
最后,他抬手,轻轻摘下了脸上的天狗面具,露出了本来的面容:
“而那个给你送饭、摸你的头、让你产生依赖、让你以为找到一丝光明的‘卡斯兰娜’……”
“……从头到尾,也都是我。”
“不!!!不!!!不!!!”童磨疯狂地摇着头,用尽全身力气否定这个事实:
“我不信!我不信!!其他的人可能是你……但卡斯兰娜小姐绝不可能是你!!”
“她那么温柔……那么善良……她怎么可能是你这个坏到骨子里的家伙?!!”
藤子京看着童磨那近乎癫狂的否认,心中升起一丝诧异。
证据已经如此确凿,真相血淋淋地甩在了她的脸上……为什么她还能如此固执地抓住那个虚幻的影子不放?
【宿主,这是目标精神最后的自我防卫机制。】
【您所扮演的‘卡斯兰娜’形象,是他在经历连续的身心摧残后,唯一的寄托,是他抵御崩溃的最后支柱。】
【因此,他会无视一切逻辑和证据地去坚信这个形象真实的】
藤子京了然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向前一步,俯视着癫狂的童磨:
“童磨……你不会真的以为……有人会在乎你吧?”
童磨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你不会真的以为……有人会真心对你好吧?”
童磨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你不会真的以为……有人爱你吧?”
他微微俯身,与童磨鼻尖相对:
“你……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