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飞机落地，她的心也落地了。
在动荡的落地滑行中，虞婳紧紧抓着扶手，直到飞机停下来，她立刻走上廊道下飞机。
收到控制李畅那边的消息：“李畅交代了翔鸟的人的联系方式，但联系不上，经常进出的场合也没有蹲到。”
那李畅没用了。
找不到翔鸟的人，他们就还有可能对周尔襟下手。
她让人把之前就编辑好的邮件发给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举报李畅学术不端，买卖他学生的学术成果牟利，给他所有卖出去的论文所在期刊发消息，请求核实撤回文章。
和保镖那边说明天半夜把李畅弄睡着，抬出去放了，但要找人跟着。
坐着车一直到了厉磊母亲住的小镇。
她拖着行李和蹲守在甄女士住处附近的人汇合，对方带她去一个民宿落了脚。
她都无法休息，立刻询问对方：“这段时间有进展吗？”
蹲守的人都是最近的飞鸿子公司商业部的人，灵活变通，平时也擅长应付客户。
但对面的七八个人却尴尬摇摇头。
面对从总部来的副董太太，每个人都有点紧张，没见过这么大的人物，对方哪怕穿着休闲的衣服，也有种和这里格格不入的精致贵气。
虞婳又追问：“有没有去问过这段时间是否有外地人过来？”
“您是说厉磊吗？我们已经找遍了整个村，也没有看见一点痕迹，也都问过，中年人基本就是以前的那些。”
虞婳追问：“那年轻人呢，年轻的男性。”
“也没有，村子已经十几年没有来过新住户了。”
虞婳的心暗下来。
难道周尔襟不在这里。
而古老的村落里。
巷子口有人在卖麻辣毛豆腐，是本地的特色。
不少人驻足。
不远处的馄饨摊有个戴着鸭舌帽的高大男人，看向了摊口。
有过路的情侣只买了一碗毛豆腐分着吃，本以为是太抠门。
但年轻的男孩只吃了一块，就用竹签插着豆腐递到女孩嘴边，开始喂对方：“再吃一个。”
纤瘦的女孩别着脸：“我吃不下了，刚刚都吃了饭。”
男孩看了一眼她的肚子，严肃说：“刚刚都没怎么吃。”
女孩别扭黏糊地说：“我吃了……”
只是女孩用方言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令馄饨摊远远看着的男人气息一屏。
男人又说：“吃了肚子还这么扁。”
女孩好像有点生气了，但方言说话有点像牛皮糖一样扯不断，反而显得娇嗔：“哎呀我就只能吃这么多。”
带着口罩帽子的男人久久凝视着不远处的两人。
直到那个女孩扭扭捏捏上了男孩单车后座，却又抱住自己男朋友的腰，好像刚刚没有争执一样。
车的把手上挂着糕点和两杯奶茶，珍珠随着车的动作在透明奶茶杯里晃来晃去。
那个男人望着小情侣远去的背影，视线久久没有松开。
片刻，拿出手机，却发现连不上对面设备。
虞婳在巷子里也同样帽子口罩地遮掩着，但是从巷口窜出来的一辆电动车差点别到她，她下意识贴墙躲开，手机却被对方的车上雨棚挂到，掉落在地。
屏幕登时碎了。
虞婳眼皮一跳，心脏都发虚地捡起，摁手机侧边的键，发现手机黑屏打不开了。
但这个时间偏偏是周尔襟有可能联系她的时候。
这台设备是唯一联络方式。
她没有显露慌乱，问旁边的人：“这附近哪里可以修手机？”
旁边的人也发现虞婳有点焦急：“这里要去县城里能修手机的地方起码得坐两个小时的车，而且这个点应该关门了，要不明天早上我们帮您带去修吧。”
“恐怕不行，明天早上可能就来不及了。”
忽然有个本地的员工建议：“隔壁村里好像有个姓茅的，修电器很厉害，要不去那看看吧。”
马上就有人说：“修家电还行，但这手机屏幕都碎了，哪里能调货，这个牌子的手机专卖店只有县城有一家。”
虞婳等不及：“不用了，我自己回去修吧，这边有五金店吗？”
其他几个人不明，但还是说：“有的有的，我带您去。”
坐了二十多分钟车，才到了五金店，虞婳买了可能会有用的所有工具。
回到这边的民宿，几乎额头都沁出了汗，开始拆自己的手机。
用单面开刃的拆机片从窄边框侧边把屏幕拆下来，她小心翼翼，生怕把本来就裂了的屏幕拆坏。
屏幕支架忽然弹起来，手机屏幕的细细玻璃碎片都弹到她脸上。
打开检查一遍，没有看到明显的故障，外屏虽然裂了但是内屏好好的，她拆开小板和电池，看了一眼感光元件。
发现感光元件可能故障，她试着给感光元件值锡，她原样装回去，心里忐忑不安。
摁下开机键的时刻，屏幕顺畅地亮了起来，虞婳猛松一口气。
虽然屏幕是裂的，但里面都是好的还能用。
周尔襟还可以联系得到她。
揣上手机，她和跟着她来的两个保镖不远不近，隐匿在路灯下，她在小超市里买了点东西，走到甄女士的门口。
试探着敲了敲门。
里面响起一声苍老的女声：“谁啊？”
和虞婳同行的人开口：“是甄奶奶吗，我是村委的，想问问您一个人过年，需不需要我们帮什么忙？”
里面却用力笃了一下拐杖：“我昨天和你们说要找狗，你们现在才来办，我的狗都怕是跑另外的山头去了，现在来还有什么用？”
虞婳没想到甄老太太还真有事情找村委：“我们现在帮您找，您看看能不能开门，说一下小狗消失的情况，我们马上去找。”
里面的老太太恼怒道：“快滚，回回找你们办事都办不好，欺负我一个残疾老太太，今天早上老张头就说在隔壁村山里看见我的狗，已经掉河里淹死了。”
虞婳硬着头皮：“那不一定就是您的狗，您看村里狗这么多，可能您的狗没事呢，我有些新年礼物想送给您，您开开门好吗？”
没想到里面就是坚决不开门：“礼物，又是厉磊叫来的吧，快走，我不要他的臭钱，再来我就泼粪了。”
虞婳还想再安抚，没想到里面响起抄重物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