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久刚躲过毒蝇伞那斑斓的 “死亡陷阱”，转身就被蕨类植物羽状复叶下的景象勾住了眼 ——
几朵胖乎乎的白菌子挤在草丛里，菌盖圆滚滚的像刚出锅的小馒头，裹着一层细密的白霜，嫩得仿佛一掐就能出水。
他这回学乖了，指尖悬在菌柄上方不敢动，扭头朝不远处喊：
“曲珍姐！你快看看这个能吃不？白白胖胖的，看着就鲜掉眉毛！”
拉姆曲珍踩着松软的腐叶走过来，蹲下身时裙摆扫过草叶。
她指尖轻轻按了按菌盖，软乎乎的带着弹性，又小心翼翼掀起菌褶瞧了瞧 ——
乳白色的菌褶细密整齐，还带着湿润的清香。
她笑着点头：
“这是白鸡油菌，正经的好东西！
炒腊肉香得能下饭，炖汤更是鲜掉魂，你们运气真不赖！
这可是山里的‘白富美’，城里菜市场一斤能卖好几十呢！”
白久一听 “能卖钱”，眼睛瞬间亮得像藏了星星。
他屏住呼吸，指尖捏住纤细的菌柄，手腕轻轻一旋，“噗” 的一声轻响，带着湿润泥土的菌子就完整地拔了下来。
他宝贝似的用袖口擦了擦菌柄上的泥点，小心翼翼放进竹篮：
“这下还债有指望了！多捡点，晚上不光不用喝寡淡白粥，还能加个菌子炒肉！”
于昕刚压下对蚯蚓的膈应，低头看见白球鞋上沾了块褐泥，正皱着眉嘟囔 “刚刷的鞋”，眼角余光突然瞥见旁边树干上爬着个黑家伙 ——
黑亮亮的甲壳泛着油光，几十条细腿密密麻麻地交替蠕动，看得人头皮发麻。
她 “啊” 的一声尖叫，整个人像只受惊的兔子，猛地蹦到白久身后，双臂死死抱住他的胳膊，指甲都快嵌进他的袖子里：
“又有虫子！好多腿！太吓人了！”
白久被她抱得一个趔趄，手里的鸡油菌差点飞出去，哭笑不得地稳住身形：
“于昕，这是马陆，不咬人也没毒，就是看着唬人！
你再这么突然一蹦，我手里的菌子都要被你吓掉了，咱们的债可就还不上咯！”
曹毅在旁边看得直拍大腿，还故意凑到于昕面前，弯腰戳了戳地上蜷成小球的马陆，坏笑着说：
“你看它多可爱，圆滚滚的像颗黑糖，要不要我给你抓来揣兜里当宠物？”
“不要！你别过来！”
于昕吓得往白久身后缩得更紧，连眼睛都紧紧闭上了，声音带着点哭腔又透着点倔强：
“毅哥你太坏了！再吓我，我就把你刚才爬山差点摔跤的样子拍下来，发到网上让大家都嘲笑你！”
曹毅立马举手投降，脸上的坏笑换成了讨饶的表情：
“好好好，不吓你了！我去那边探探路，争取多捡点宝贝，让你晚上能敞开吃牦牛肉火锅！”
说着，他拎着竹篮往山林深处走去，刚踏出两步，脚下一滑，像个失控的陀螺似的往旁边的灌木丛里摔去，“哎哟” 一声闷响后，还不忘扯着嗓子喊：
“救命！”
众人连忙跑过去，只见曹毅半趴在灌木丛里，头发上挂着几片枯叶，衣领里还卡着几根草屑，竹篮滚在一旁，而他身下居然压着一片青幽幽的菌子 ——
个个长得饱满厚实，菌盖青得发亮，边缘还卷着圈白边，正是值钱的青头菌。
“毅哥，你这哪是摔跟头，分明是‘空投式捡菌子’啊！”
白久忍着笑把他拉起来，指着满地的青头菌打趣。
“这下可赚大了，咱们的债直接还清一半！”
曹毅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看着满地的青头菌喜出望外，拍着胸脯得意地说：
“这叫‘因祸得福’！我就说我是天生的幸运星吧！你们快捡，别让这些‘小元宝’跑了！”
曾可和杨丽丽早就默契分工，一人拎篮一人辨认，杨丽丽眼尖负责找菌子，曾可手脚麻利负责采摘，动作快得很。
这时杨丽丽突然在一棵老松树下停下脚步，眼睛亮得像发现了宝藏，拽了拽曾可的袖子：
“曾可，你快看树根这儿！”
只见老松树的根部，腐叶堆里藏着几朵暗红色的菌子，菌盖像涂了层蜡似的光滑油亮，暗红色中透着点橘红，菌柄粗壮挺拔，带着天然的纹理，看着就不一般。
曾可凑过去仔细瞧了瞧，笑着说：
“这是红菇吧？我以前在美食节目里见过，说是特别稀有，营养价值高，卖价也贵得很！”
拉姆曲珍走过来蹲下身确认，指尖轻轻拂过菌盖：
“对！这是正宗的高山红菇，补血益气，炖鸡、煲汤都是极品，城里人专程来山里收，一斤能卖上百块！
咱们今天运气也太好了，有了这些红菇，不仅能还清债，还能给大家买一大堆零食！”
于昕原本还在躲躲闪闪怕虫子，听见 “买零食” 三个字，立马鼓起勇气凑了过来。
她踮着脚尖绕开树干上的小虫，手指捏着红菇的菌柄，像捏着易碎的琉璃似的，轻轻放进篮子里，还不忘吹了吹菌盖上的浮土：
“我也来帮忙！不过我只捡这种好看又不沾泥的，脏的我可不碰！”
白久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忍不住调侃：
“你这哪是捡菌子，分明是在珠宝店里挑钻石呢！小心点，别把红菇捏碎了，那可是实打实的‘金疙瘩’！”
“要你管！”
于昕瞪了他一眼，嘴上不饶人，手上的动作却轻柔了不少。
“我这是爱护食材，不像你，刚才摘鸡油菌跟拔萝卜似的，差点把菌褶都捏碎了！”
几人说说笑笑间，竹篮很快就堆得满满当当，鸡油菌的白、青头菌的绿、红菇的艳，层层叠叠煞是好看。
曹毅拎着沉甸甸的篮子，笑得合不拢嘴：
“这下好了，三百块预算算什么，咱们这一篮菌子卖了，能连着吃三顿牦牛肉火锅，还能加两份酥油茶！”
白久突然盯着曹毅的头发笑出声，指着他的头顶说：
“毅哥，你头发上还挂着叶子呢！活脱脱像个菌子成精，怪不得能找到这么多宝贝菌子！”
曹毅伸手一摸，摸下一片枯叶，也不恼，反而把枯叶举起来晃了晃，得意地说：
“这是‘山林幸运符’，别人想要还没这福气呢！”
下山的时候，于昕的白球鞋已经沾了不少深浅不一的泥点，裤脚也蹭上了草渍，但她看着篮子里五花八门的菌子，脸上早就没了之前的怨气，反而带着点小骄傲，轻轻拍了拍篮子：
“没想到我也能捡这么多菌子，看来我还是有点捡菌天赋的！”
“是有点‘捡贵菌’的天哈！”
白久笑着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