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倒影中的疑点
“逆火”原型体虚拟测试成功的短暂鼓舞,很快被更深的疑虑取代。
沈舟在复盘数据时,发现了一个细微却不容忽视的异常:模拟的“镜渊”场能在遭遇“矛盾织体”引发逻辑湍流后,其衰减和恢复模式,与之前观测到的、针对普通干扰的自然恢复曲线存在微妙差异。它不像是在“挣扎”,更像是在……“分析”和“学习”。
“看这里,”他在团队会议上调出对比图谱,“标准干扰下,场能紊乱呈现随机弥散状,恢复过程相对缓慢。而在‘逆火’测试中,紊乱区域虽然更剧烈,但其边界在后期出现了不自然的‘锐化’,部分数据流甚至呈现出尝试‘包裹’或‘采样’矛盾数据碎片的迹象。恢复速度也比预期快15%。”
魏超补充道:“林奉超尝试对紊乱区域进行深层信号解析,发现了一些极其短暂的、非‘镜渊’固有频段的‘询问脉冲’。脉冲结构非常简洁,目的明确,像是在快速提取‘矛盾织体’的某些特征参数。”
孙鹏飞皱紧眉头:“它在收集数据?学习如何应对这种新型干扰?”
“更像是在完善它的‘疫苗’。”曹荣荣说出一个令人不安的比喻,“如果我们把‘逆火’看作针对它的‘认知病毒’,那它现在就在尝试提取‘病毒样本’,分析其作用机制,为将来可能的大规模‘感染’准备‘抗体’或‘变异株’。”
陶成文手指敲击着桌面:“这意味着,我们预想中‘逆火’的突然性和隐蔽性优势,可能会快速丧失。一旦‘镜渊’完全解析并适应了这种基于 raw 矛盾的干扰模式,它要么会进化出屏蔽手段,要么……更糟,它会学会如何反过来利用这种矛盾,制造更精妙的‘情感陷阱’。”
会议室气氛凝重。他们刚刚找到的武器,似乎在被敌人快速破解。
“问题可能出在‘模拟’上。”一直沉默的鲍玉佳忽然开口,“我们的测试环境,是基于我们对‘镜渊’和危暐模式的理解构建的。但如果我们的理解本身……就有盲区呢?如果危暐留给‘镜渊’的,不止是我们已经分析出来的那些‘技术’,还有一些更深层、我们尚未触及的‘逻辑内核’或‘后门’呢?”
她看向张帅帅、付书云和马文平:“关于他逃亡的具体过程,我们真的掌握全貌了吗?从他在晨曦市消失,到在清水关用‘吴伟’的身份出境,中间的四十八小时,真的是空白吗?他在勐拉八个月,借刀杀人、金蝉脱壳,每一步都精准得像是预演过。他进入KK园区,迅速上位,如鱼得水。这一切,真的仅仅靠他个人的‘高智商’和‘预先准备’就能完美实现?”
她的问题像投入静湖的石子,激起了涟漪。
张帅帅调出当年的追踪记录:“技术上,我们确实没找到那四十八小时的踪迹。当时的监控网络有覆盖盲区,天基扫描也受天气和权限限制。但理论上,一个人不可能完全隐形。除非……”
“除非他有我们不知道的协助,或者,利用了某些超出当时常规监控范畴的通道。”付书云接过话头,“我们当年追到边境,看着他渡河。现在回头想,他渡河的地点、时机,都太‘恰好’了。对岸的KK园区巡逻队通常半小时一趟,但那天,直到他身影消失在丛林里超过四十分钟,才有巡逻队出现。像是……有人打了招呼,或者,巡逻路线被临时调整了。”
马文平回忆道:“后来我们通过国际协作渠道,尝试向KK园区方面施压,要求引渡或提供危暐信息,但阻力极大。当时归咎于地方保护主义和错综复杂的利益网络。但现在结合‘镜渊’的存在和危暐可能与之的联系……有没有可能,KK园区背后的某些势力,与危暐的‘理念’或他寻找的东西,存在更早的、我们不知道的勾连?”
这个猜测让所有人背脊发凉。如果危暐的逃亡和崛起,并非单纯的个人犯罪升级,而是一个更早、更深的黑暗网络运作的一部分,那么他们对敌人的认知根基都将被动摇。
陶成文当机立断:“我们需要重新彻查危暐逃亡的每一个环节,不放过任何细微的异常。不是作为历史档案回顾,而是作为破解当前‘镜渊’威胁的关键线索来审视。张帅帅、魏超,你们负责技术痕迹的深度再挖掘,尤其是那些当年因为技术限制或优先级不足而被搁置的模糊线索。付书云、马文平,你们动用所有可信的旧日人脉和跨境信息渠道,重新调查‘清水关’出境记录细节、勐拉火并前后各势力的异常动向、以及KK园区在危暐进入前后,高层人事或战略是否有过微妙调整。孙鹏飞、程俊杰,你们从行为分析和犯罪网络模式入手,构建危暐逃亡决策的多种可能模型,重点寻找那些‘过于顺利’或‘巧合’背后的潜在支持逻辑。曹荣荣、梁露,你们负责心理侧写和所有相关人员的背景关联分析。鲍玉佳……”
他看向鲍玉佳:“你的任务最重,也最痛苦。我需要你以亲历者的身份,重新审视你在KK园区听到的、看到的关于危暐的一切,特别是那些当时你觉得不合常理、后来可能被忽略的细节。任何关于他‘外出联络’、接触‘特殊人物’、或者园区内某些‘异常资源’向他倾斜的传言,都可能是拼图的一块。”
鲍玉佳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二)数据深潜:张帅帅与魏超的发现
张帅帅和魏超再次扎进了海量的陈旧数据海洋。这一次,他们不再满足于恢复被“逻辑坏死”的数据,而是转向更边缘、更不被注意的“环境数据”——晨曦市那两天全市的交通流量异常模式、民用无人机监控的偶然拍摄片段、甚至城市公共服务系统(如水电网络)在特定小区域的微小波动记录。
借助现在更先进的大数据关联分析和模式识别算法,他们像考古学家一样,在数字尘埃中寻找蛛丝马迹。
一个发现引起了注意:在危暐安全屋所在写字楼地下三层,有一个隶属于某跨国物流公司的保密仓储区。该公司业务涵盖普通物流,但也长期为一些科研机构和医疗企业提供特殊物资(包括需要低温保存的生物制剂、高精度仪器零件等)的跨境转运服务,拥有某些特殊通道许可。在危暐消失前三十六小时,该仓储区有一批标记为“医疗器械备用件”的货箱,通过公司内部通道运出,没有经过标准海关查验,直接装入了一辆前往“清水关”方向的封闭式冷链运输车。
货箱的最终签收记录模糊,接收方是一个在勐拉地区注册、但几乎查不到实际业务的皮包公司。
“特殊物流通道……”魏超调出该物流公司的股权结构和历史合作方,“这家公司背景复杂,与多个境外自贸区和争议地区有业务往来。理论上,他们的保密仓储和特殊通道,不该被一个诈骗犯轻易利用。”
“除非他早有接触,或者,有能接触这些渠道的‘中间人’。”张帅帅开始追溯该物流公司在晨曦市的其他活动。他发现,在危暐建立诈骗网络期间,该公司曾与几家看似正规的“数据咨询”和“心理评估”机构有过服务合同,而这些机构的注册人或关联方,与危暐早期试验性诈骗活动中使用的某些空壳公司存在间接交叉。
线索虽微弱,却像一根若隐若现的丝线,指向危暐可能并非孤军奋战,他或许早就在利用一个半地下的、游走在灰色地带的商业-物流网络,来支持他的犯罪活动和准备退路。
另一方面,林奉超对“镜渊”近期信号的分析也有新发现。那些与“镜渊”边缘频段接触的未知信号,其加密方式虽然独特,但在某些底层协议特征上,与十年前一些用于保护“高风险地区商业通信”的军用级加密技术残存特征有微弱相似之处。这种技术当初主要由几家大型跨国安保公司和少数国家行为体掌握,后来因协议升级而淘汰,但其变种可能流入了灰色市场。
“危暐在KK园区后期接触的‘神秘势力’,会不会就拥有这类技术背景?”林奉超推测,“他们提供保护、通道、甚至可能是一些……‘古老智慧’的线索,换取危暐的技术服务或合作?”
(三)边境迷雾:付书云与马文平的再调查
付书云和马文平动用了多年积累的、非官方的信任关系。他们联系上了当年在“清水关”边防站工作、现已退休的一位老警官,以及一位曾在勐拉地区做边境贸易、消息灵通的线人(现已洗手上岸,经营合法生意)。
老警官的记忆已有些模糊,但在反复引导下,他回忆起一个细节:“‘吴伟’……那个医疗器械销售?我记得他。那天过关的人不算多。他证件齐全,手续正常。就是……就是陪同他一起来、送他过关的那个男的,有点眼生。不是常见的那些导游或中介。穿着很普通,但站姿和眼神……有点像当过兵的,而且不是我们这边的兵。那人送他到关口,两人低声说了几句,拍了拍肩膀,就走了。我当时也没多想,做他们这行的,三教九流认识的人多。”
“送行的人?”马文平追问,“有什么特征?后来查过吗?”
“没特意查。当时又没报案,人家正常出境。”老警官摇头,“特征嘛……个子挺高,平头,左边眉毛好像有道不太明显的旧疤。开的车是一辆旧款的黑色越野车,车牌……记不清了,好像是邻省的吧,但不肯定。”
这道“旧疤”和“黑色越野车”成了新的线索。付书云通过内部渠道,有限度地查询了当年清水关附近几个交通摄像头的模糊记录(大部分早已覆盖),在庞杂的车流图像中,利用AI辅助识别“旧款黑色越野车”和“平头、疑似眉疤”的副驾驶或下车人员特征。过程如同大海捞针,最终锁定了几辆可疑车辆,其中一辆的车主信息显示为一个注册在东南沿海某市、从事“进出口贸易”的公司,该公司同样与那家跨国物流公司有过业务交集。
而那位勐拉线人的反馈更耐人寻味:“火并?哦,你说‘V哥’那伙人出事那次?嘿,说起来邪门。那几天,靠近河边的几个寨子,来了几个生面孔,不像来做生意,也不像来玩的,就在茶馆坐着,或者河边转悠。穿得普通,但家伙(武器)肯定带着。火并前一天晚上,有人看到其中两个生面孔,跟‘秃鹫’(当时勐拉另一股势力的头目)手下的一个小头目在暗处碰过头。后来火并,‘秃鹫’的人冲得最凶,但‘V哥’那边好像早有准备,核心的没抓着,倒是把‘秃鹫’自己坑进去了,折了不少人,地盘也被别的势力趁机吞了。‘V哥’过河后,那几个生面孔也不见了。大家都说‘V哥’手段高,现在听你们这么一说……怕不是‘V哥’一个人手段高那么简单。”
“借刀杀人,还顺便帮人清了场、挪了地盘?”马文平分析,“那几个‘生面孔’,会不会是来自KK园区,或者与KK园区有联系的武装中介?他们协助危暐清理勐拉的尾巴,同时为KK园区在勐拉的利益扩张铺路?危暐的逃亡,从一开始可能就是一场‘接收’和‘转场’?”
碎片开始拼接,指向一个令人不安的可能性:危暐的逃亡,并非单纯的狼狈逃窜,而更像是一次有接应、有策划、甚至可能涉及更高层面利益交换的“战略转移”。
(四)行为拼图:孙鹏飞与程俊杰的推演
孙鹏飞和程俊杰根据所有已知信息,开始构建危暐逃亡决策的模型。他们摒弃了“天才罪犯独自对抗全世界”的浪漫化想象,转而从“资源整合者”和“风险投资人”的角度来审视危暐。
“假设危暐的核心资产不是钱,而是他那套‘认知操控’技术和与之配套的、冷酷高效的决策模式。”孙鹏飞在白板上画着,“在联盟境内,这套资产的价值受到法律和社会规则的限制,且随着他的活动扩大,风险急剧升高。他需要一个新的‘市场’,一个规则更少、‘实验材料’更丰富、且能提供保护的环境,来实现他技术的‘规模应用’和‘进一步研发’。”
程俊杰接口:“KK园区就是这样一个‘理想市场’。但它不是公共厕所,谁都能进。他需要‘投名状’,需要证明自己的价值,还需要‘引荐人’或‘担保’。勐拉可能是一个‘展示窗口’和‘跳板’。他在那里小规模验证技术,积累‘业绩’,同时可能通过某些渠道,与KK园区方面的势力搭上线。晨曦市的被捕危机,促使他提前启动‘转场计划’。”
“那么,帮助他‘转场’的势力,看中的是什么?”孙鹏飞自问自答,“首先,当然是他的技术能带来的巨额利润。其次,可能更重要的,是他技术中蕴含的、对‘人心’和‘共识’的操控潜力。对于一个建立在暴力、欺诈和恐惧之上的畸形王国(KK园区)来说,这种能系统性地软化抵抗、制造顺从、甚至重塑认知的技术,是无价之宝。这或许能解释,为什么危暐在KK园区能获得如此超然的地位和资源——他提供的不是简单的诈骗技巧,而是‘统治技术’的升级。”
“更进一步,”程俊杰眼神锐利,“如果危暐后期寻找的‘古老智慧’真的与‘镜渊’有关,那么,他接触KK园区背后势力的时机,是否也可能与他开始对这类‘超自然’或‘远古异常’产生兴趣有关?也许,KK园区本身就建立在某个与‘镜渊’有微弱感应的区域?或者,其背后的某些古老势力,本就知晓‘镜渊’的存在?危暐不是去避难,而是去‘投奔’和‘合作’的?”
这个推论将危暐的犯罪行为,提升到了一个更加阴暗的维度:他不仅仅是一个追求财富和扭曲成就感的罪犯,更可能是一个主动与黑暗力量结盟、寻求将个人野心与某种古老恶意相结合的“探寻者”。
(五)亲历者的碎片:鲍玉佳的回忆深处
在心理医生的陪同下,鲍玉佳再次开启了那段黑暗记忆的闸门。这一次,她不再试图概述,而是专注于挖掘那些曾被她潜意识压抑或忽略的细节。
她想起了危暐偶尔会离开园区,有时是几天,有时长达两周。每次回来,他并不会立刻投入工作,而是会独自在他的专用分析室里待上一段时间,不允许任何人打扰。有一次,一个不懂事的新来打手因为紧急事务贸然敲门,被危暐的贴身保镖差点打断肋骨。事后有传言,说危暐当时正在“处理重要信息”或“进行深度冥想”。
“冥想……”鲍玉佳咀嚼着这个词,“现在想想,那可能不是冥想。他回来时的状态……有时候眼神会特别亮,有种病态的亢奋,有时候又异常疲惫,仿佛消耗巨大。有一次,我隔着很远看到他走出分析室,他扶了一下门框,手指在微微发抖,但脸上却带着一种……近乎满足的、冰冷的笑意。”
她还回忆起,在危暐的“技术研发部”核心区,有一个从不对外人开放的小型储藏室,由他最信任的两个心腹把守。有一次,园区因外部武装冲突短暂停电,备用电源启动前的几秒黑暗里,她恰好路过那附近,似乎听到那间储藏室里传来一阵极其低沉、不像是机器发出的嗡鸣,并伴有非常淡的、难以形容的异味,有点像臭氧混合着……旧金属和某种腐朽植物的味道。电力恢复后,一切如常,她也没敢多问。
关于危暐接触的“特殊人物”,鲍玉佳听过一些零碎传闻。有人说他见过从更北方来的、衣着古怪的“萨满”或“学者”;有人说他和某些乘坐防弹车辆、从不露面的“大客户”在密室长谈;还有传言,他在园区最深的地下区域,有一个私人的“收藏室”,里面不是金银财宝,而是一些奇怪的矿石碎片、古老的卷轴复制品,甚至还有据说从某个遗迹里弄来的、刻满无法解读符号的石板。
“当时只觉得这些都是以讹传讹,或者是他故弄玄虚。”鲍玉佳说,“但现在联系‘镜渊’……如果他真的在寻找并接触与‘镜渊’相关的古老遗存或知识,那么这些传言,或许都有几分真实。”
最让她感到寒意的是,她想起了危暐偶尔会说的一些、在当时听起来像是疯话或极端哲学思辨的只言片语。有一次,在审查一个利用“临终关怀”情境的诈骗脚本时(正是鲍玉佳曾质疑过“残忍”的那个),他冷冷地说:“你们觉得死亡是终点,是最大的恐惧杠杆。但换个视角,死亡不过是存在形式的剧烈转换。真正的深渊,不是终结,而是‘无意义’的永恒延续。我们做的,不过是让一些人提前瞥见这种‘可能性’,并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去逃离这种‘预感’。” 当时无人敢接话,只觉得不寒而栗。
现在想来,那或许不是疯话,而是他内心某种扭曲信念的流露——他对“意义虚无”的着迷和利用,可能远超出简单的诈骗动机。
(六)拼图初现:未竟的渡痕与暗涌的航道
数日的深度挖掘与交叉验证后,团队再次汇聚。
张帅帅展示了物流通道和加密信号的线索;付书云和马文平汇报了边境“送行人”和勐拉“生面孔”的发现;孙鹏飞和程俊杰阐述了危暐作为“技术-统治资产”被接收和利用的推演模型;鲍玉佳则提供了那些细碎却毛骨悚然的亲历细节。
所有的线索,像散落的磁屑,在“危暐逃亡可能是一个有组织、有预谋、涉及更深层黑暗利益的‘转移接收’过程”这个假设下,逐渐显现出指向性。
“危暐或许从来都不是‘一个人’。”陶成文总结道,声音低沉,“他是一颗危险的种子,一颗早就被某些隐藏在阴影中的势力看中、并有意无意提供土壤和养分让其生长的种子。联盟境内的犯罪活动是他的‘育苗期’,勐拉是他的‘炼苗场’,KK园区是他被‘移植’过去、并被给予最优厚条件让其‘开花结果’的‘温室’。而他最终结出的‘果实’——那套高度发展的认知操控哲学和技术,以及他对‘虚无’和‘古老异常’的病态兴趣——正好与‘镜渊’这样的存在‘口味相投’。”
沈舟补充:“所以,‘镜渊’对危暐模式的吸收和利用如此高效,可能不仅仅是因为‘学习’,而是因为两者在‘本质’上早有共鸣,甚至危暐的‘成长’本身,可能就受到了‘镜渊’或其相关存在的微弱影响或诱导。那条帮助他逃亡的暗线,可能也服务于这个更大的黑暗图景。”
这个认知颠覆了之前许多假设。敌人比想象中更老练、更深植于人类社会的阴影之中。危暐不是源头,甚至可能也不是终点,而是一个关键的“催化剂”或“桥梁”。
“那么,‘逆火’……”梁露有些担忧,“如果‘镜渊’背后也有类似的人类或非人智慧在操盘,我们的raw矛盾战术,会不会被更快地针对和化解?”
“风险极大。”陶成文承认,“但这也是我们必须加速的原因。在敌人完全适应之前,尽可能多地播撒‘逆火’,制造混乱,干扰其进程。同时,我们需要调整策略。‘逆火’不能只是对‘镜渊’场的干扰,还要尝试针对其背后可能存在的‘人类协作网络’——那些危暐逃亡的协助者、KK园区的背后势力、以及任何可能与‘镜渊’存在勾连的隐秘组织。”
他看向付书云和马文平:“你们发现的线索,是下一步的重点。尝试追踪那条‘暗线’,哪怕只是摸到一点边缘。我们需要知道,除了危暐,还有谁在‘渡’向黑暗,或者,在帮助黑暗‘渡’向我们。”
他又看向张帅帅、魏超和沈舟:“继续优化‘逆火’,但增加对‘潜在人为干预信号’的识别和反制模块。把危暐逃亡中可能用到的掩护手段、通讯模式、资源获取途径,作为特征库纳入我们的防御和反击模型。”
最后,他看向所有人,目光如炬:“我们面对的,是一场早已开始的、跨越实体与信息、现在与远古的战争。危暐的逃亡渡痕,为我们标出了一条隐晦的航道。顺着它,我们或许能找到更多藏在深水下的礁石,甚至……那个正在酝酿风暴的漩涡中心。任务更加危险,但别无选择。准备好,我们要逆流而上了。”
第八百四十三章,在逃亡迷雾的再度深潜与更庞大黑暗网络轮廓的初现中结束。团队发现危暐的轨迹背后可能隐藏着更深的援助与共谋,敌人形象从“混合怪物”向“古老恶意+人类阴影同盟”的方向演变。下一章,“逆火”将携带着对这条“暗线”的新认知,尝试进行首次真实边缘地带的投放测试,而暗处的眼睛与反制,或许早已等候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