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禾定的位置是头等舱，登上飞机已经是夜晚了，飞机平稳运行，沧禾找空姐要了个薄毯盖在她的身上。
“汐，你太累了。”
沧禾握住江汐宁冰凉的手指，用自己的体温暖热，“好好睡一觉吧，不要想太多，他们会没事的。”
淡淡的蓝色光点在薄毯下亮起，从沧禾指尖流出落进江汐宁的体内。
一股温暖的热流涌入身体，江汐宁舒服地慰叹出声，意识变得愈发昏沉，缓缓闭上了眼。
这一次，她是清醒进入梦中的。
依旧是黑雾中唯一亮起的白色，江汐宁熟练走进小屋，看到了和上次一模一样的空调。
“你好……你就是上次的系统吗？”
空调上下扇动，暖风垂在江汐宁脸上，很柔软。
江汐宁索性盘腿坐在了空调下方，抬头看向出风口。
“你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吗？我想不起来从前发生过什么……系统你应该清楚吧？”
系统当然清楚，因为江汐宁就是被它送到这个世界的。
但它的能量已经消耗殆尽了，别说是出声，就连本体意识都无法维持，只能缩在这个奇怪的空调里，以梦境作为连接和江汐宁交流。
空调吹来吹去，始终没有出声，江汐宁又想到了一个好方法。
“这样吧，我问你答，如果我猜得正确你就点头，猜错的话就摇头。”
空调上下扫风，是点头。
想了想，江汐宁道，“我出现在这里和黑雾有关吗？”
点头。
“出现的几个兽人……他们真的是我的兽夫吗，是你送他们来这个世界的？”江汐宁问。
萧烬野和她说过，“自己”原本和他们一起在兽世幸福生活着，直到一个夜晚偷偷离家进入了黑雾，他们是为了寻找自己才会被突然响起的声音送到这个世界的。
这次空调依旧点头。
“你可以出现在现实中吗？”
摇头。
江汐宁了然，系统无法出现在现实中，只能在梦境里和自己交流。
“我要如何才能找回以前的记忆，回到黑雾中可以吗？”
黑雾是一切的源头，解铃还须系铃人，小说电视里都是这样演的，江汐宁下意识想到了这一点。
系统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可以……又不可以？
江汐宁思索半晌，问道，“你的意思是回到黑雾与我找回记忆有关，但还有其他事会发生吗？”
这次系统重重点了点头。
熟悉的失重感再次出现，江汐宁明白自己马上会离开这里了，迅速道，“我明白了，下次希望还能在梦中见到你……”
话还没说完江汐宁就失去了意识，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空调轻轻上下点了点，微弱的暖风轻拂，很快便消散在黑暗中。
现实中，江汐宁被颠簸的气流惊醒了。
“尊敬的旅客们，我们的航班遇到了气流颠簸，请不要惊慌……”
广播中的女音格外温柔，江汐宁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的手一直被沧禾握在掌心。
窗外一片黑暗，天空中散落着点点闪烁的繁星，地面如同另一个世界，无数亮灯照亮了整座城市，一片灯火通明。
睡了一觉，江汐宁浑身的疲惫都一扫而空，整个人神清气爽，比服用了灵丹妙药更有效果。
换了个坐姿，江汐宁突然注意到沧禾一直将手缩在袖子里，不小心露出来的部分手背上的皮肤有些奇怪。
“你的手怎么了？”
江汐宁试图看得清楚些，沧禾却像是吓了一跳，整个人都挺直了背，匆忙将手藏得更深了，生怕被她看到一样。
“没事啊，什么事都没有……汐，你是不是饿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江汐宁直觉不对劲，强硬地从沧禾袖子里握住他的手，抽出后翻转到手背——
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一层细密的纹路，如同陶瓷在大火灼烧中烤得裂开了般，明明没有受伤，却看着可怕极了。
“这是怎么回事？”江汐宁下意识低低呼出声，指腹沿着裂纹轻轻抚摸，眼眸颤动。
沧禾想收回手，但指尖的触感太柔软，让他不忍用力。
“疼么？”江汐宁用了些力度，酥酥麻麻的痒意。
沧禾僵硬地抿了抿唇，指尖微动，“…没事。”
一点都不疼，反而有些折磨，让人忍不住想被这种柔软抚遍全身，甚至更加深入地接触……
江汐宁全然不知自己的触碰会给敏感的人鱼带来多大的战栗，还在小心翼翼抚摸他的手背。
沧禾的手背布满了裂纹，但手腕处有几片不太明显的鳞片，泛着淡淡的蓝紫色光芒。
江汐宁突然记起沧禾是人鱼兽人，完完全全就是童话中的美人鱼。
“你的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江汐宁眼神格外认真，看到沧禾闪躲的眼神又开口道，“不许骗我。”
比起人类，兽人显然更加单纯，江汐宁一看到他转来转去的眼神就知道沧禾要编谎了。
墨白就是这样，最近沉迷看动物世界，每天晚上假装去上厕所，实则偷偷溜去楼下再看一集纪录片，看完后又像个没事人一样钻回被子里粘人。
以至于墨白眼珠一转江汐宁就知道他要开始找借口了，刚才沧禾的眼神就和墨白的一模一样。
沧禾轻声叹了口气，耐心解释道，“汐，我是深海兽人，深海兽人无法离开海水太久，否者身体会出现这种纹路。”
其实不只是纹路，会出现各种不适的症状，只不过沧禾将这些都掩藏了起来，没有告诉江汐宁。
“那你现在得在大海中泡一泡才行吗，”江汐宁指尖无意识逆着沧禾手腕处的鳞片轻轻拨弄，“有没有别的解决方法？”
顺着鳞片抚摸会产生一种舒适感，就像小猫顺毛一样，但逆鳞抚摸给人的触感更加深刻，仿佛有极其微弱的电流通过，难耐又躁动。
沧禾忍着难受小声吸气，出声道，“还有一种方法……可以永久不再出现这种症状。”
“什么方法？”
江汐宁一喜，如果真的可以永久解决，沧禾就不用再受到深海的束缚了。
下一秒，男人俯身在她耳畔，温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脖颈处的皮肤。
“汐，唯一的方法是……和雌主结合。”
只要和雌主结合，深海兽人便不再受到海洋的束缚。
反之，他们一生都只能拥有一个雌主，否则就会被自身反噬，浑身布满裂纹，即使浸泡在海水中也会干枯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