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下帖的对象是宣宁侯府,但令国公府这封帖子,是景少澜特意交代送帖子的人要交给虞琢的。
一家人齐齐朝她看去。
虞琢本来无甚心虚,却硬生生紧张闪烁了一下目光。
她硬着头皮解释:“前些天就收到了,刚好赶上大姐姐和姐夫回老家,家里又忙着筹备婚事,我就先收着了。”
说着,她自袖中取出帖子。
华氏拿过去看,是很寻常的一封帖子。
虞璎忖道:“咱们家以前和令国公府,我记得私下没什么交情和来往,不过令国公他老人家替姐夫保媒,昨日又给大姐姐大婚做了证婚人……他家的宴席,给咱家下帖也算礼尚往来了。”
是令国公夫人杜氏的寿辰,且吃的是午宴。
两家关系并不特别亲厚紧密,虞常河必定不会特意告假去赴宴。
如此,便是家中女眷和小辈的事了。
华氏问虞瑾:“阿瑾,你瞧这宴席咱们要去吗?”
虞瑾道:“帖子既然送到,不去未免显得不识抬举。”
主要还是因为令国公给宣睦保媒,且昨日过府给她证婚,这份人情不能置之不理。
斟酌片刻,她又说道:“礼物我会备得厚上一些,届时……也不必兴师动众,全家赴约,有人过去,将礼物送到最要紧。”
顿了下,又补充:“令国公府毕竟是楚王妃的娘家,暂时咱们与之来往还要注意分寸,不宜私下交往过密。”
虽然楚王妃失势被软禁,但秦溯并未受到牵连。
令国公此前虽然也没有明确帮着秦溯争取过什么,可人家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谁知他们私下在谋算什么?
华氏被点了一下,倏忽警觉防备起来。
虞琢见状,便自告奋勇:“那就我去吧。”
她的存在感不高,并且帖子送到她这又是有些缘由的,她去一趟走个过场,比较不起眼。
华氏上回遭了娘家暗算后,就有点草木皆兵。
在她反对之前,虞琢面带歉然解释:“其实是大姐姐定亲那日,我与景五公子闲聊时话赶话,他才说以后他家若是设宴,就给我也送帖子。”
想到可能要为家里招惹麻烦,她不免懊恼自责。
虞瑾侧目,看向宣睦。
宣睦语调随意:“哦,要算引狼入室,那也得记我头上。我这边为了全颜面,请了令国公两趟……就算景五私人不给你下帖子,令国公府也会给咱们府上下帖。”
言罢,他在广袖之下勾住虞瑾尾指,与她眉目传情:“既然是替咱俩还人情,寿礼就从夫人的私库里出吧。”
在韶州时,他喊夫人就轻车熟路。
只那时,两人做戏做得明明白白,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走心的……
今日,当着一家老小的面,他表现得甚至比在韶州那会儿还正经,可虞瑾就是心头微微一颤,热血顷刻就往脸上涌。
虞瑾正襟危坐,面上依旧镇定:“嗯,还有时间,稍后我先打听一下国公夫人的喜好。”
她情绪掩饰很好,虞珂垂眸饮茶之余,却盯着两人交缠的衣袖直撇嘴。
虞常河吃了茶,就拎着虞璟出门,其他人便也各自散了。
今日,宣睦终于可以光明正大跟着虞瑾回后院。
方才在厅上,虞瑾因为不想被人发现,并未刻意甩开宣睦的手,此时两人勾着手指并肩而行……
落在虞琢几人眼里,就是黏黏糊糊的。
虞琢和虞璎两个交头接耳偷笑,虞珂则是白眼直接翻上天。
好在大家同行不过一段路,进了后花园,便分道扬镳。
虞瑾没多在意。
宣睦却是眼观六路,确认小姨子们都各自走远,便一把将虞瑾捞起,抱在怀中。
虞瑾一惊,又本能攀住他脖子:“好端端的,你作甚?”
宣睦垂眸看着她笑,刻意压低几分声音,反问:“你确定还要自己走回去?”
这话乍一听没有任何问题。
只他这此地无银的遮掩和别有深意的目光,又分明是在暗示什么。
虞瑾面上惊慌表情,瞬间转为尴尬。
她视线越过宣睦肩头——
几个丫鬟已经自觉落后数步,抿唇偷笑。
虞瑾:……
这几个未经人事的丫头,明显是没有真的听懂宣睦打的哑谜。
事实上新婚第一夜后,她起床后身上一直不得劲,之前过来这边的一路,她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了,实则……
若不是为了不在家人面前丢脸,她当时都一步不想走。
没想到,宣睦还是察觉了。
虞瑾咬咬牙,随后就破罐破摔,整个松懈下来:“回去了,我要补觉。”
宣睦抱着她,大步流星往回走。
丫鬟们识趣没有去追。
两人回到暄风斋,院里看守门户的小丫鬟立刻上前开门:“姑娘,姑爷!”
宣睦直接抱着虞瑾进屋,又垂眸问她:“你睡哪儿?睡床上还是榻上?”
“我睡榻上,白天在床上小憩我容易忘时辰。”虞瑾道。
宣睦从善如流,将她放在窗下的美人榻上。
那榻上垫了一层貂皮褥子,扔着几个迎枕。
虞瑾踢掉鞋子,缩到榻上。
宣睦去床上又抱来一床被子,然后脱靴上榻,顺理成章将她捞入怀中,再扯过被子将两人裹住。
虞瑾蹙眉,挣扎了一下:“你去床上睡,做什么与我挤在一处?”
转念一想——
方才宣睦抱她回来已经够惹人遐想了,他俩再关在一间屋子里不露面,旁人怕是要想歪。
虞瑾于是又踹了他一脚:“不!你去书房睡。”
“我为什么要睡书房?咱们现在是有名分的正经夫妻了,且新婚燕尔。”宣睦捉住她脚踝,重新将踢开的被子掖好。
“就因为新婚燕尔!”虞瑾就事论事,“我这院子里里外多少双眼睛?没的叫人误以为咱们是在白日宣淫了。”
宣睦不为所动,搂着她躺下:“那你就想多了。”
他手臂圈在她腰间,箍得虞瑾动弹不得,又因为美人榻上地方有限,她不得不以一个小鸟依人的姿态窝在他怀里。
虞瑾顺势调整了一个舒服的位置:“什么意思?”
宣睦道:“你那几个丫头,连白日宣淫是什么都不知道吧?再往歪了想,又能歪到哪里去?”
虞瑾:……
她这一院子的丫头,几乎都是从小就跟着她的。
整个宣宁侯府人际关系简单,除了老就是小,二叔那夫妻俩,也因为二叔常年酗酒,夫妻俩经常分房睡。
有关男女之事,大家都懵懂。
前世她出嫁前夕,华氏还偷偷摸摸来给她往妆匣里塞辟火图呢。
这辈子她倒是没来……
是忙得没顾上?还是觉得宣睦这种年纪阅历的人,不用教?
不期然,思绪就有些飘远,虞瑾又赶忙甩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昨夜睡得晚,她也没睡太安稳,平心静气下来,很快入睡。
宣睦听她呼吸趋于平稳,才跟着闭上眼。
睡榻上的这一方小小天地,温暖又舒适,虞瑾这一觉出乎意料,睡了很久。
醒来时,看到的是残阳的影子打在上方窗户上,屋内被染成一片橘红色。
她从被子里探出手,想遮眼睛,被她惊醒的宣睦却第一时间握住她手腕,将她的手又塞回被子里:“缓一缓,别着凉。”
刚醒,他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倦意。
虞瑾转头,见他又闭上眼,就又从被子里伸出另一只手,拿指尖去拨弄他压下的睫羽。
宣睦闭眼,又缓了一会儿才重新睁眼,正对上虞瑾含笑的眸。
虞瑾也不觉尴尬,从容收回手。
宣睦问她:“睡好了?”
“嗯!”虞瑾点头。
这一觉,足足三四个时辰睡下来,疲乏一扫而空。
宣睦率先起身下榻,洗脸漱口。
虞瑾还窝在榻上,想再赖一会儿。
宣睦自己洗漱后,重新湿了一方帕子,又倒了杯水一起拿过来。
虞瑾漱口后,直接将帕子展开盖在面上,又懒懒躺回榻上。
“呀!”片刻后,她又猛地抓起帕子,烫了似的甩开老远。
哦,因为宣睦又利落钻回被窝,手下目标明确探入她裙底。
虞瑾仓惶抓住他手腕:“你……”
“不是缓过来了?”宣睦单手撑在她上方,近距离逼视她的眼睛,蛊惑:“昨晚未曾尽兴,再试试?”
昨晚两人的确是好一阵忙活,前戏不少,但真做起来时虞瑾体验属实不怎么好,宣睦又是个只有理论经验的……
是以,折腾半天也就一回。
虞瑾视线落在他滚动的喉结上,内心挣扎了一下:“晚上吧。”
所谓饱暖思淫欲,这话,多少有几分言不由衷。
宣睦闷笑一声,直接俯身而下:“那不行,白日宣淫的名声都担了,不坐实了,岂不吃亏?”
? ?一更。
?
我检讨,我有罪,大婚这段写了好几章了,可能是前面一直在走剧情,我阿瑾和赘婿都没怎么腻歪,我这老母亲的补偿心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