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静见他犹豫,心一横,语气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裴兆林,你要是不肯帮忙,我现在就去买去东北的火车票,我去找女儿,我守着她!我再也不回这个家了!”
看着妻子从未有过的激动和坚决神态,仿佛下一秒真的会夺门而出,裴兆林深知她思念女儿心切,无奈地叹了口气,妥协道:“好好好,你别冲动!我去找人问问,想想办法,这总行了吧?”
刘静的眼泪这才落下来,带着哭腔道:“你不知道,今天女儿看我的眼神冰冷冰冷的,说的话也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我心里有多难过……”
裴兆林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道:“她从小在那个沈家长大,没人好好教导,能养成什么好性子?肯定是缺少教养和关爱,对我们有怨气也是正常的。”
刘静:“没事,只要她能回到沪市,回到我们身边,她有什么怨气,我都可以慢慢弥补,我都可以受着!”
裴兆林沉默地点点头,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要去找谁帮忙。
他想到了在沪市军区有一个担任要职的一位老友,以前裴家没少给他家老人看病调养,这份人情应该能用得上。
先打听一下跨军区调动的流程和难度,最好能把那个霍沉舟调到沪市某个清闲一点的单位,这样既全了妻子的念想,也能将沈晚置于眼皮底下,方便日后看着她,别闹出什么事。
*
下午,沈晚和霍沉舟已经踏上了返回东北的火车。
这次霍沉舟为了不让沈晚再受打扰,特地买下了一整个隔间的六个卧铺票,这样原本的六人间就变成了只属于他们两人的舒适空间。
沈晚把随身包袱放好,在柔软的卧铺上坐下,总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紧绷了几天的神经放松下来,对小川的思念便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虽然每天她都借用招待所的电话打到周家,能听到小川奶声奶气地跟她说话,报告自己吃了什么、玩了什么,但是沈晚还是很想他,迫不及待想回家。
这次火车旅程,没有外人打扰,沈晚住得还算舒服。
每天睡到自然醒,饿了就吃霍沉舟准备好的食物,闲暇时看看窗外不断变换的风景,与霍沉舟聊聊天,倒也惬意,又经过两天两夜的颠簸,终于回到了东北。
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回到部队家属院时,几个正在院子里闲聊的军属看见沈晚回来了,纷纷热情地围了过来。
“沈晚妹子回来啦!”
“这一趟去沪上可够远的,路上辛苦了吧?”
“快跟我们说说,沪上是不是特别繁华?跟咱们这儿是不是完全两个样?”
“是啊是啊,那边大楼是不是特别高?街上小汽车多不多?”
一位嫂子眼尖,看着她手里鼓鼓囊囊的包袱,笑着打趣道:“沈晚,你这大包小包的,从那么大老远的沪上回来,给咱们带了啥新鲜玩意儿见识见识没?”
沈晚将手里的一个包袱打开,里面整齐地码放着一些包装精致的梨膏糖和几盒沪上特色的点心。
“给嫂子们带了点梨膏糖,听说对嗓子好,还有些本地的点心,大家分着尝尝鲜,别嫌弃。”
她说着,便很大方地给围过来的每位军属都分了一份,众人见沈晚出远门还特意记挂着她们,脸上的笑容顿时又真诚热络了几分,嘴上客气着:
“哎哟,这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了!”
“就是,这大老远带回来,多重啊,还想着我们。”
沈晚将最后一份递出去,拍了拍空了的包袱皮:“没事儿,一点小心意,嫂子们平时没少照顾我。大家尝尝味道,看看喜不喜欢。”
这时,霍沉舟已经拎着剩下的包袱,先一步回了家。
分了特产,又寒暄了几句沪上的见闻后,嫂子们看出沈晚脸上的倦色,连忙说:“坐了那么久的火车,肯定累坏了,赶紧回家歇歇吧。”
沈晚微微颔首,先回家了。
回到家,屋里没什么变化,只是桌椅表面落了层薄薄的灰尘。
沈晚顾不上收拾,便要拉着霍沉舟去接霍小川。
霍沉舟还算沉稳,拉住她手腕:“刚到家,先休息一下再去,不差这一时半刻。”
沈晚便按捺住思念,在椅子上稍坐了一会儿,喝了口水缓过气,两人才起身往周家走去。
此时的周家正在准备晚饭,系着围裙的杨雪梅正忙着炒菜,抽空探出头,看见客厅里周卫国正乐呵呵地抱着霍小川看电视,没好气地说:“老周,你别光带孩子看电视啊,多带他活动活动,老坐着对眼睛不好。”
周卫国眼睛都没从电视屏幕上移开,抱着怀里软乎乎的小家伙,理直气壮地说:“这孩子爱看动画片,正到精彩处呢,让他多看一会儿怎么了?这叫劳逸结合!”
杨雪梅看着他这副模样,简直无语。
这周卫国,从小到大对凤英都比较严格,讲究坐姿站相,现在对着小川,却一点原则都没有了,果然是隔辈亲,很难相信,如果凤英以后生了孩子,这个周卫国得宠成什么样。
周卫国虽然示意霍小川继续看电视,但是霍小川是个懂事的孩子,他转头看向周卫国,格外认真地说:“周爷爷,我们还是去帮杨奶奶一起做饭吧,她一个人做饭很辛苦的。”
周卫国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这个小不点竟然能说出这样体贴人的话,心里对小川更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