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瑟紧张起来。
凯洛斯不是第一次亲她了，在婚礼上他的吻带有很重的占有欲，在重逢后他的吻带着恨意，洛瑟都是被动承受者，甚至没有反抗的余地。
那么此刻呢？
洛瑟开口：“凯洛斯，我们可以做朋友，但是朋友不应该做这些。”
凯洛斯的吻凝滞在半空中。
他没有吻下来。
似乎对于洛瑟的抗拒也并不意外。
他早就习惯被她拒绝了。
但是他也没有挪开脸，他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讥讽，“是。我们是办过婚礼的……朋、友。”
洛瑟被他奚落得脸颊发烫。
她想反驳凯洛斯关于那场婚礼的事情，可抬眼瞧见他那副仿佛被全世界抛弃的模样，又不忍心了，算了算了，让他说两句又不会掉块肉，反正还有几天就要走了，何必跟他闹得不愉快呢？
可凯洛斯见她冷淡也不乐意。
“为什么不反驳我？”
“是因为我说对了吗？”
洛瑟懒得理他，推开他坐了起来，凯洛斯被推得翻倒在旁边，倒也顺势一只手撑地半躺，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洛瑟继续说：“又觉得我烦了，后天就能摆脱我了是不是很高兴？”
“……”不是哥你又阴阳怪气什么呢？
凯洛斯就是不甘心。
明明这些时日，洛瑟已经对他有好脸了。但是一想到后天就要送她离开，她很快就要投入别的雄兽怀抱里，一想到那个画面，凯洛斯就妒火中烧，压抑不住自己的攻击性，忍不住对她冷嘲热讽。
但是他话一说出口他就知道自己错了。
他有什么资格吃这个醋。
凭那场她都不认可的婚礼吗？
洛瑟正考虑要怎么回他呢，凯洛斯却已经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只给她留了一个潇洒的背影，“也别等了。回去收拾好东西，明天我就送你离开塞布罗布星球。”
凯洛斯冷淡的态度让洛瑟也心中一刺。
就怪不是滋味的。
这些日子被他照顾得太好，凯洛斯的爱意浓烈，他意气风发时的爱会让人喘不过气来，落魄时也有股死了都要爱的悲怆感，与他在一块儿，仿佛他的眼里只有她。
这样的爱猛然抽去。
洛瑟只觉得心中空落落的，茫然无措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好。
现在连回去的路也不等她了。
“凯洛斯，你走慢一点，我跟不上了。”
“嘁……又不是不认识路，小镇就这么大，你还能走丢吗？”嘴上这么说，可他还是放慢了脚步。
可是洛瑟却低下头来。
神色低落。
甚至没有注意到他放慢的脚步。
洛瑟心不在焉地往回走，不知道自己的情绪怎么一下子变得如此糟糕，不过她是很擅长处理自己的情绪的，她很快就为这糟糕的情绪找到了借口——
“我想起来了。”
她想起来了。
之前在蓝星写书的时候，她第一本书就爆火，无数读者在评论区夸赞她，她也因此沾沾自喜，以为自己是紫薇星下凡，很快就开了第二本书，可是这一本却扑得爹妈不认，甚至过来看的老读者也很失望，“写的好烂，真的是同一个作者写的吗？”
现在的情况也和当时一样嘛。
不过是对方热烈的夸赞与爱被突然收回了。
心理不平衡罢了。
凯洛斯不喜欢她了又怎么样，她就不是她了吗，她相信自己永远都是那个内核稳定的、有明确是非观并且能做好很多事情的自己。
可是——
心情还是忍不住地低落、低落再低落。
她不禁会想。
凯洛斯的爱是真实的吗，被他那炙热滚烫的爱意燎过，如今又落入他冰冷的目光里，让她感觉哪哪都不好了。
她甚至开始痛恨自己的职业。
让她对情绪的捕捉是如此敏锐。
如果换做一个大大咧咧的雌兽，或许根本不会把这些放在心上吧，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是她太矫情了。
总之在塞布罗布星球的最后一个晚上。
洛瑟失眠了。
……
洛瑟不知道昨夜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醒来的时候，脑子晕乎乎的，一副没有睡好的样子，脖子也有些酸疼，似乎是落枕了，她起床用脚勾起踢到很远的鞋，慢吞吞地穿上，心里沉重地像压了块大石头。
她开了门。
“凯洛斯？”
凯洛斯蹲在她房间门口。
也不知道蹲了多久，他长长的眼睫上都是晨露，凯洛斯闻声抬头，一滴露水从他的眼睫滑落，就像是一滴洒落的泪珠，看得洛瑟一愣，然后喉口突然发堵，她恍然想起今天是离别的日子。
他神色平淡地评价她：“起得很早。”
她什么时候起这么早过？
知道要离开了，又要重新见到他的兽夫了，兴奋地睡不着了吧，他倒是从来不知道，她还有这么深情的时候呢。
洛瑟不知道他内心所想。
只是有些尴尬地回复：“早、你也早。”
“……”
两人间气氛冷了。
之前在一块儿，都是凯洛斯在找话题逗她，可凯洛斯如今一肚子妒火，哪里还愿意开口，两人就这么冷着气氛，一路走到了悬浮车前。
洛瑟主动开口：“今天天气不错。”
雨季似乎过去了。
今天又是个大晴天，可以坐悬浮车。不过这么明目张胆地开车，不怕被远征军发现吗？
凯洛斯冷冷道：“速度快点他就追不上了。大小姐，你还磨磨蹭蹭地不上车，是等着费明来抓我们吗？”
洛瑟有些尴尬地上了车。
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每句话都仿佛带刺。
不过凯洛斯显然心情不好，不仅说话不好听，悬浮车也开得跟星舰一样，身边景物嗖嗖地划过，洛瑟甚至都没看清有什么东西，急速带来的失重感让她心底生出一丝恐慌，不过她不敢抱怨，毕竟是在逃亡路上，再嫌弃不够舒适就太矫情了，没听见他刚才已经叫自己大小姐了吗。
凯洛斯一言不发地将油门踩到底。
她怎么还不找自己说话？
他的动态视力比一般人好，所以敢开这么快，他当然有信心很安全，但是其他人坐他的车，就算是最勇猛的星盗也会骂骂咧咧地下车，然后吐得一塌糊涂，为什么她一句话也不说，明明脸都煞白了，也不愿意跟他说一句话吗？
就这么想摆脱他吗？
凯洛斯越想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