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宴迟任她握着自己冰冷的手,那柔暖的体温从指尖蔓开,一点点融化了他眼底的寒冰,丝丝暖意渗入骨髓。
他垂眸,长睫下深邃的紫瞳锁住她冷艳又透着悍然的脸:“好。”
嘴角极浅地勾起一丝冷锐又带着极致宠溺的弧度,
“掘地三千丈,为夫人打蛇头。”
张寒雷看着车内两人交握的手,再看看贤王那冷硬面容下藏不住的柔光,紧绷的老脸终于缓和,爽朗笑道:
“好!老头子回京等你们的捷报!浅浅丫头,把那蛇头给老头子留着泡酒喝。”
……
马车在苏宅门前停稳时,暮色已笼住了整个西州镇。
苏浅浅抱着睡熟的晏晚先行下车,婆婆和春丫早候在门口,麻利又小心地将三个小祖宗接了过去。
晏宁临被抱走前,小脑袋还往娘亲颈窝蹭了蹭(心声迷糊带点不满):
“娘…香香…臭爹爹凉……”
显然是对宋宴迟身上残留的骨哨阴寒有意见。
宋宴迟紧随其后下车,玄色衣袍在暮色中更显沉凝,下摆那点灰尘却无损他通身清贵。
听到儿子心声,他薄唇微不可察地勾了勾,自然地伸手去扶苏浅浅的胳膊。
苏浅浅抬手避开,斜睨他一眼,语气不咸不淡:“少来,你身上寒气比我重。”
说完径自跨入府门。
月光落在她烟霞色裙裾上,勾勒出利落飒爽的侧影,留下宋宴迟指尖微顿。
“啧,夫人敏锐。”
他低笑一声,抬步跟上,方才擂台上那睥睨天下的杀伐之气已收敛,眼底只余映着她的柔光。
……
正厅里烛火通明。
张寒雷一身戎装未褪,看着外孙女:
“浅浅,东西外公收下了。灵泉水和那几株人参灵芝,老头子替你带给爹娘和外婆。”
他带着不舍,“你娘…若知你如今这般好模样,这般有出息,定会欢喜得很!”
苏浅浅眼底微暖,记忆中对外婆陈氏和母亲张婉茹并无清晰印象,但这份血脉牵挂做不得假。
“外公保重,告诉外婆和爹娘、大哥,我很好。”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带着她特有的干脆,
“让他们放宽心,该吃吃该喝喝,长命百岁。”
“哈哈,好!有你这话,老头子走也放心!”
张寒雷笑声豪迈,眼角却隐有湿润。
他转向宋宴迟,神色肃然:
“贤王,京城诸事有我,西州这边…你护好浅浅和孩子。拜月邪教,掘地三千丈也得挖出来!”
宋宴迟颔首,紫眸深邃如渊:“外公放心,任何魑魅魍魉,敢动我妻儿一分者,挫骨扬灰。”
张毅和赵峰等副将已在门外等候,五百名剽悍亲兵安静列队,护着那十车盖着油布的礼物粮食。
“走了!”
张寒雷最后重重拍了拍苏浅浅肩膀,又捏了捏宋宴迟臂膀,带着张毅等人,大步流星地融入门外夜色中。
马蹄声在青石板上哒哒响起,渐行渐远。
府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
夜半。
安置好呼兰那边,宋宴迟便来到后院厢房。
房间内温暖明亮,屏风后传来哗啦水声。
“娘,安安香香……”晏安奶声奶气的梦呓透过屏风隐约传来。
苏浅浅正靠在巨大的浴桶里,温热的水浸没到锁骨,热气熏得她白皙的脸颊微红。
同时,她分出心神沉入空间。
【叮!检测到宿主神识回归空间,系统管理员‘六六’为您服务!】
一个活泼的机械音在脑海中响起,眼前浮现只有她能见的半透明光屏。
灵泉池水在升级后达到2500㎡,仙气袅袅,水面上莲叶碧翠,几朵雪白的灵莲半开半合。
旁边新开垦的药田分区明显,其中一小片有着淡紫光,正是系统描述的稀有药材区。
“66,能量恢复多少?”苏浅浅用意念发问。
【报告宿主,当前空间能量回升:84%。能量恢复速度稳定!黑土地作物生长速率恒定在5000倍时速!】
【温馨提示:灵泉‘养颜’效果叠加已至Lv14-250%,宿主肌肤吹弹可破指日可待哟!】
光屏上还飘过一个小笑脸符号。
苏浅浅嘴角抽了抽,这系统管理员越来越有人样(或者说越来越贫)了。
不过250%的养颜效果……
她低头看了看泡在水中愈发莹润的手臂皮肤。
心里轻哼一声:还算有点用。
就在这时,屏风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谁?”苏浅浅瞬间警觉,身体绷紧,一只手已按在浴桶边缘,蓄势待发。
“是我。”
宋宴迟低沉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喑哑。
他没有绕过屏风,只是停在外面,“孩子们睡沉了。”
苏浅浅身体略松,没好气:“那你跑我房里做什么?还不去‘净化’你身上那些阴寒气?”
屏风后传来一声低笑。
随即,是衣料摩擦的窸窣声。
苏浅浅挑眉,警觉地望向屏风边缘。
下一秒,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绕过屏风,指尖拈着那枚染血的惨白骨哨,稳稳地放在屏风顶端的架子上。
“此物阴煞气颇重,但也是线索。”
宋宴迟的声音隔着屏风,更显磁性,
“劳烦夫人再细细‘感受’一次?或许有了灵泉气息滋润,能发掘更深层的‘烙印’。”
苏浅浅:“……”
想蹭灵泉泡澡就直说!
找什么借口!
她咬牙:“宋宴迟,要点脸!我洗澡呢!”
“夫人多虑。”
屏风外人影微动,带着点无辜语气,
“为夫只是将骨哨暂存于此,绝无他意。夫人沐浴需得仔细,莫让水汽沾染了伤口……”
他最后一句拖长了调子,显然意有所指地调侃她那早已愈合、连疤都没留下的“伤口”。
“伤口”你个大头鬼!
苏浅浅翻了个白眼,这男人脸皮厚度与修为境界成正比!
她抓起浴桶旁放着的擦身布巾,兜头就朝屏风方向砸过去:
“滚去你自己厢房!少在这碍眼!再啰嗦针给你扎成筛子!”
布巾擦着屏风边缘,软趴趴落在地上。
空气安静了一瞬。
随即,宋宴迟低低的笑声响起,带着显而易见的愉悦。
他似乎弯腰捡起了布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