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被勒紧，神徕曈玉闷哼一声，倘若她没有用纱布蒙着面，此刻她的眼神定然是能化成利刃剜进持夭的心，将她千刀万剐。
抬手抓住缠在脖子上的流苏和红线，神徕曈玉扯开也不是，将手上权杖送了也不是。
“我……我……”想随意说个慌糊弄过去，忽的想起权杖上流苏能检测真假，神徕曈玉长叹一口气。
“我……为神女侍从，自然是要守在神女建造的白玉塔，为神女守墓。”
眼瞅着脖颈上的红线越缠越紧，神徕曈玉不得不将守塔真相说出来。
真话一出，脖颈流苏松动，神徕曈玉偏头看向站在身后云淡风轻指尖勾着牵引流苏的红线的持夭，胸口起伏得厉害。
“那告诉……”
话没有说完，水流化作的利箭冲持夭和神徕曈玉飞去，收起手中红线，持夭扣住神徕曈玉肩膀将她向自己身后带，矮身躲过那一支箭矢。
碧玉从手中飞出，红线在空中翻飞。嬴舟转身手挽弓射出一道箭矢穿过碧玉为它送了一道力向海妖飞去。
箭矢和碧玉配合速度极快，海妖避闪不及，一箭贯穿胸口呕出鲜血。
“你……你们……”捂着血流汩汩的胸口，披在身上的衣衫浸透鲜血，衣角处一滴一滴鲜血向下滴落。
“还没问你，来抢青铜纹面具是为什么？”
持夭扣在神徕曈玉肩膀上的手收力，制止住神徕曈玉扭动。
“你……”斜眼瞪着持夭，海妖啐出一口鲜血，目光凶恶，“你既然想知道，那我偏不告诉你。”
想象冷静淡漠的持夭会和她黑脸，海妖便得意的笑起来。森然白牙露出，海妖喉中发出咯咯声响，眼眸中划过狠厉。
“不想说就算了，我已经知道了。”冷淡抬眸看向海妖，持夭抬手操纵碧玉从海妖身上的洞口反向飞回。
再次被穿体而过，海妖捂着胸口，诧异看向对角的持夭。还没有反应过来，碧玉再度穿透身体，脊骨在地上抽打，嬴舟后退躲开，手中长弓化作长剑。
脖子被穿透，海妖痛苦倒地，鲜血流淌流进周围的铜钱堆发出滋啦声响。
一缕缕黑气从鲜血中飘散随即消失蒸腾在空中，鲜血浸染过的金铜钱褪去金光化为黑色。
“我进到幻境看到了不少东西，嬴舟，你给大家讲的那个‘拼接怪’传说中的那个凶兽与制造化鲛阵的人相同。他和海妖做了交易，她这个海妖王怎么可能不知道。”
方才与海妖对战的一招一式，持夭都从中感应到断断续续的魔气。海妖对战时一直收着力，生怕自己身上的魔气泄露，引起持夭身侧这一位神女侍从更大的敌意。
“切，一帮蝼蚁，还妄想打青铜纹面具的主意。”偏头歪向海妖王，神徕曈玉语气中勾着漫不经心。
右手向后抓住持夭扣着自己的肩膀的手，手上用力扯住持夭手腕将她掀到面前权杖正对持夭面门猛力砸下。
长剑挑起权杖，碧玉顶在流苏间铿锵有声。持夭单膝跪在地上，长腿扫过神徕曈玉。
衣袍翻飞，七色绸缎于空中飘扬，神徕曈玉在空中翻了两个滚转身稳稳落在最开始她跪坐的蒲团上。
“宵小之辈。”
痛骂一声，神徕曈玉抬手轻抚棋盘上的青铜纹面具……其实，她也拿不下来，除非触动机关，要不然这个面具谁也拿不走。
嬴舟负手站在持夭身后，凤眸视线轻盈落在神徕曈玉身上，手中握着的长剑翻转，眸光闪着警备。
“神女侍女……神徕曈玉，你说谁是宵小之辈？她可是初代持家家主的第三百七十二代家主持夭，持家最后一代。”
百面那漫不经心的轻浮语调幽幽传进空间当中，回眸看过去，身后裂开一条熟悉的缝隙。
百面轻轻摇着扇子，缓步迈向跪坐棋盘的神徕曈玉，玉裂走在桃花妖身侧眉眼弯起，地灵气鼓鼓的抱着手臂走在最后面，嘴里不闲着叽里咕噜控诉差点把自己扔掉的三只妖。
神徕曈玉身形微顿，猛地回过头去，与站在身后的百面“对视”，身躯一震。
“臭狐狸……”低声骂了一句，神徕曈玉依旧跪坐，包裹纱布纤细修长的指夹起一枚棋子，缓缓落在青铜纹面具周围。
“早几百年不是心悦初代持家家主吗？怎么这会儿见到他的后代不喜欢了？”玉面坐到神徕曈玉对面，从白棋盒中拿出一枚棋子把玩在手中。
“怪不得。”低低念了一声，神徕曈玉收回放在棋盘上的手，手中权杖握紧。
自家祖辈爱恨情仇的秘辛，持夭并不知道，虽然持家初代家主风流天下，能采遍祀北城的每一朵娇艳花朵的事情经常被家里长辈提起。
“呵……想拿这个绑架我？青铜纹面具我是不可能交出去的……你当年只是神女收养的一个小狐狸，有什么身份资格命令我？”
抬起权杖重重怼向地面，神徕曈玉偏过头整理自己褶皱的衣衫。
脖颈处的纱布被流苏和红线撕裂，鲜血浸红纱布，神徕曈玉倒吸一口冷气，转过头“看”向站在“游春山”壁画前的持夭。
感觉颈部有些样，持夭抬手轻轻擦了擦，抬眸就和神徕曈玉“对视”。
薄唇勾起一丝笑容，持夭大步上前走到神徕曈玉面前，纤细的手指触碰神徕曈玉的权杖。
“墙上的钻石就是能拿走青铜纹面具的机关吧。”嗓音冰凉寒冷，淡淡的。
从鼻腔哼出一个嘲讽的音调，神徕曈玉晃动权杖，流苏发出哗啦声响，好似水晶灯碰撞，声音清脆。
“先把那边的那一只半死不活的海妖装进储物袋里，出去和警方那边有个交代。”持夭抬手，手指轻轻指向最角落趴在地上装死的海妖。
“我去。”迈着大步离开持夭身边，桃花妖眉眼低垂看向尾巴轻轻颤动的海妖，一脚踩了上去。
喉中发出一道细微呜咽，海妖彻彻底底趴到地上，双手无力，昏厥了过去。
“好久不见，可惜不能找你算账了。”
单膝跪在海妖身侧，两条腿跨坐在海妖身上，桃花妖贴近海妖耳朵呢喃低语。
“所以这个权杖还有别的机关可以启动了……”从桃花妖身上抽回视线，持夭冰凉的手覆盖到神徕曈玉紧握权杖的手上。
“你试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