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下面再危险,至少程兰舟在里面!
可刚纵身往下跳,人才到一半头发就被亲卫死死抓住。
剧痛瞬间传遍全身,她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快被掀下来了。
“啊——”
亲卫抓着她的头发往回拽,姜屿棠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情急之下摸出怀里的折叠刀,抬手就割断了被抓住的头发。
失去拉力的身体笔直地坠向隧道,耳边还能听到侍卫气急败坏的怒吼。
隧道幽深绵长,内壁打磨得光滑宛如滑梯的弧度。
姜屿棠只觉得身体失重,整个人像做过山车一般快速磕碰下坠,刺激得她心脏都快跳出胸腔。
起初她还想尖叫,可声音刚到喉咙就被气流堵了回去,手里的折叠刀被她高高举起,生怕一个翻滚就误伤到自己。
就在她感觉自己将会摔了个狗屎吃时,一个温暖而有力的怀抱稳稳地托住了她。
姜屿棠惊魂未定地睁开眼,便对上程兰舟满是担忧的神色。
一瞬间,积攒的委屈和后怕瞬间涌上心头,眼泪差点就掉了下来。
“怎么回事?”程兰舟皱着眉,伸手擦去她额角的冷汗。
刚才他听到头顶传来惊呼,直觉告诉他必须接住这个人。
姜屿棠颤抖着左手抓住他的衣领,一字一句地说:“内鬼找到了,是你身边的一名侍卫!”
闻言,程兰舟的眉头越蹙越紧,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轻轻将姜屿棠放下,刚松开手,就见她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连忙又伸手将她扶住。
目光扫过她参差不齐的头发,声音又沉了几分:“你的头发......”
姜屿棠抬手抓了把脖颈处的短发,苦笑道:“难看吧?我在屋里找到了苏婉留下的录音笔,刚要听就被那人盯上了。跳隧道逃跑时被他抓住头发,我为了保命只能割掉头发。”
沉默良久,程兰舟才缓缓开口:“对不起,是我疏忽了,没保护好你。”他的声音里满是自责。
在这个时代,头发受之父母,随意剪断堪比断手断脚,是极大的屈辱,特别是女子。
他一想到姜屿棠为了自保,竟亲手割掉自己的头发,心里就像被刀扎一样疼。
姜屿棠摇摇头,安慰道:“不关你的事,要怪就怪李通判那个老贼!”
她拉了拉程兰舟的袖子:“我们快去找他算账,别让他跑了。”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士兵的呼喊声:“将军!找到出口了!”
两名举着火折子的士兵快步走来,看到姜屿棠凌乱的短发都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
“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程兰舟的声音带着彻骨的寒意,杀气腾腾的模样让姜屿棠都不禁打了个冷颤。
割发在古代人眼中是何等严重的事,也难怪程兰舟会如此愤怒。
众人沿着隧道一路前行,很快就来到出口,出口竟连通着后山的一处隐蔽山洞。
程兰舟脚步不停,低声问:“录音笔里有证据吗?”
“我刚找到就被那人盯上,还没来得及听完。”姜屿棠连忙从袖中掏出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寂静的树林里,除了众人踩在落叶上的沙沙声,就只剩下录音笔里传出的声音。
李通判油腻的贼笑声率先响起,语气嚣张又狂妄:“苏婉,你以为找个程兰舟就能奈我何?我李家世代为官,在京城有的是人脉!就算我承认贪墨军粮、买官卖官,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紧接着,是苏婉愤怒的斥责声,随后便是她来不及发出的求救呼声,伴随着几声重物砸在地上的闷响,录音笔里彻底没了动静。
听完录音,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异常沉重。
一名士兵忍不住开口:“将军,苏婉姑娘她......怕是凶多吉少了。”
程兰舟摇摇头,目光坚定:“如果李通判要杀她,在屋里就能动手,没必要带着她一起逃。”
“那他会不会是为了把人带到僻静地方,再毁尸灭迹?”
另一名士兵小声嘀咕了一句,刚说完就被旁边的同伴用胳膊肘碰了一下,示意他别乱说话。
“苏婉一定还活着。”
姜屿棠也肯定地说:“我们在屋里没看到任何血迹,而且李通判带走她,是想拿她当人质。只要我们能赶在他动手前追上,就还有希望。”
众人闻言,都重新燃起了斗志。
苏婉虽是勾栏的女子,却有着常人难及的勇气和决心,不惜以身涉险,仅凭这一点,就值得所有人拼尽全力去救她。
程兰舟抬手示意众人加快速度:“李通判带着人质,跑不快。”
众人循着李通判留下的马蹄印一路疾追。
常年在军营锤炼的士兵们脚步稳健,可这急行军的强度,却让姜屿棠逐渐有些吃不消。
她还穿着简单的中衣,衣摆被树枝刮破,粗重的喘气声在他们中间格外清晰。
她看得出程兰舟有刻意放慢的脚步等她,心里涌起一股倔强,绝不能拖后腿。
可体力即将耗尽,就在她快脱节时,身旁一名年轻士兵忍不住开口:“夫人,您再坚持坚持!前面有马车碾压的痕迹,咱们很快就能到了!”
姜屿棠连点头的力气都快没了,下一秒,她突然感觉身体一轻,双脚彻底脱离了地面。
回过神时,自己已经稳稳地趴在了程兰舟的背上,熟悉的气息让她感到放松。
“抓紧了。”
程兰舟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迈开长腿加快了步伐,很快就追上了前面的士兵。
姜屿棠趴在他背上,手臂紧紧环着他的脖颈,小声担忧道:“这样会不会影响你的体力?要是一会儿遇上危险,你可是要主持大局的人。实在不行,就把我放这儿吧,我在这儿等你们回来。”
“不行。”
程兰舟想也不想便拒绝:“李通判心思缜密,他的亲信此时肯定也追了过来,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反而更危险。”
他顿了顿,语气柔和了几分:“放心,这点事儿还难不倒我。”
姜屿棠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便不再坚持,只能心里默默祈愿能尽快找到李通判和苏婉。
众人追出山林,竟来到一片荒无人烟的旷野,月光下,远处的景象渐渐清晰起来。
“将军,您看!”一名士兵压低声音惊呼,伸手指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