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油，不用这么客气，苹果汁和橙汁都可以，我不挑的。”白宁舒坐在沙发上摇晃着小脚，俏皮可爱。
冯云将橙汁放在白宁舒的面前对着她笑着说：“我去给你拿金子，你等一下。”
“好~”白宁舒乖巧地应下，咬着吸管喝着甜甜的橙汁。
“表姑，你真不是我表姑啊？”绍子祎看着白宁舒，似乎终于认清了现实。
“大侄子，着相了不是？”白宁舒抿嘴一笑，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弯成了可爱的小月牙，“那时候是你爸让我这么说的，逗你玩哒~”
绍子祎虽然心里早有了答案，但是听见白宁舒这样说还是忍不住轻叹一口气：“又被老爷子给耍了。”
自家老爷子总是喜欢做些又离谱又搞笑的事情。
所有的小朋友都很喜欢他，能跟他玩到一块儿去。
“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都没有说过，这也是压在我心里的一块巨石。”绍子祎看向白宁舒，眼神里满是挣扎。
“跟你爸有关的？趁他没醒，你有啥坏话尽管说，等他醒了就不要再说了。”白宁舒小大人似的叮嘱他，“老人家身子骨不好，休养这事儿重在顺心。”
“我知道。”绍子祎回头看了一眼冯云离开的方向，确定她去找老爷子的私房钱还没回来，这才对白宁舒说了实话。
“我知道冯云是因为感激我爸那个时候收留了她，但其实那时候我爸也是有私心的，我小时候听我爸跟我妈聊天的时候提起过冯云……”
那时候金叶医院还不是现在的规模，只是一家刚开没多久的小型私人医院。
邵秋在看见冯云的第一眼就凭借丰富的经验知道这孩子的身体状况不佳。
至于这孩子为什么会独自出现在医院的原因，他心里也猜到个大概。
毕竟，行医年头多了，人性这玩意儿，他多少清楚些。
带冯云去警局时他也是想着把这个孩子交给警察算了。
赖在医院也不是这么回事啊。
私人医院那时不比现在，本就拿不到多少补助，尤其是运营初期，名声小开销大，多的是焦头烂额的麻烦事。
可那时候，冯云在面对不想要她的父母面前，展现的懂事和对父母的成全，让邵秋心疼，也让他动了恻隐之心。
他决定要把冯云带回医院，不管怎么说他都要试一试。
这么乖的孩子，她应该有活下去的自由。
冯云的病是罕见病，案例少，难度大，十分考验医生的耐心和病人的求生意志。
还好，邵秋有耐心，冯云也从多次手术中坚持下来了。
因为这一例罕见病的成功，一炮打响了金叶医院的知名度。
这算是邵秋跟冯云的互相成全。
可若真说起发心，邵秋兴许确实没有冯云想的那么磊落。
邵秋救了冯云是真，动摇过也是真，后面利用冯云的事情为金叶医院增加知名度也是真。
“我爸没有冯云想的那么磊落，如果只是之前资助者与被资助者的关系，又或者是领导与下属的关系，这些都无所谓。
可他们如果要结成夫妻，这事儿一旦被冯云知道。
她年轻、漂亮，医术精湛还有学问，她离了我爸也能找到更好的人。
我爸……一把岁数的老顽童，原本好歹还是个院长，现在连院长也不是了。
身体还不好，小毛病也一大堆
他还……”
“你能不能对你爸爸礼貌点？”白宁舒的嘴角抽了抽。
真是亲儿子啊，但凡不是亲生的，都不能这么不给亲爹面子。
“我、我就是怕我爸爸会再一次经历失去爱人的痛苦。”绍子祎长叹一口气。
当年他妈妈去世的时候，邵秋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好似还历历在目。
十几年过去了，邵秋也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又一次重创。
“你说呢？”白宁舒歪着头看向绍子祎身后不远处站着的冯云。
绍子祎猛地回头，这才发现冯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
他一阵心慌，甚至不知道冯云是从哪一句开始听的。
“小道士，你看看这些够不够？”冯云越过绍子祎，将手中的金砖、金饰、金叶子放在了桌上，“如果不够的话，我还有张卡，可以提一些钱出来。”
“够了够了，正所谓花钱消灾，重在诚意。”白宁舒一边说着一边露出市侩的笑容，将这些东西一股脑收进了自己道袍里。
“冯云，我刚刚说的……”绍子祎默默吞咽了一口口水，“如果，如果你一定要离开我爸，能不能等他病情稳定下来的，他现在还……”
“我不会离开邵院长的。”冯云转过头看向绍子祎，“邵院长比你想象中更加正直、善良。”
冯云这才将往事说给绍子祎听。
她那时被父母遗弃，又被邵秋带回医院。
陌生的环境里是熟悉的消毒水的气味。
她那时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着，没有目标，没有希望，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未来。
每一天睡觉前，她都期待着自己可以一睡不起，就此死去。
“如果就这么死掉的话，那我就不会再痛了。
我也不想再花邵院长的钱了。”
冯云知道自己的病有多费钱。
因为她的医药费，爸妈吵过无数次架，那些歇斯底里的画面，在多年后仍然会让她在睡梦中哭出声。
“这样可不行哦。”邵秋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她的病房门口。
冯云被吓了一跳，她转过头不安地看着邵秋。
“吓到你了？有个刚入院的病人情况不太好，我去看了一下，顺路来看看你。”邵秋笑着走到冯云的病床边说。
“邵院长，你能不能不要救我了？”冯云的眼中没有光，黯淡的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不行哦。”邵秋看了冯云许久，之后才深呼吸一下说，“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说清楚。”
“嗯？”
“其实，我这个医院是一家开始营业没多久的私人医院。
我对我自己的医术还是挺有信心的，只是私人医院的运营比较艰难。
金叶医院需要一个打响名声的机会。
云云……
不，冯云。”
邵秋认真的看着冯云：“我们能做个平等的交易吗？”
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小朋友，而更像是一个地位身份平等的生意伙伴。
没有任何一个小朋友能拒绝这样的眼神，这样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