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怒吼,裹挟着浑厚的内力,震得殿外守候的侍卫都耳膜生疼。
太医院的院判连滚带爬地冲进大殿,帽子都跑歪了。
“快!止血!”萧澈死死盯着怀里的女人,那种即将失去至宝的恐慌感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林姝靠在萧澈怀里,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失血过多带来的眩晕感正在吞噬她的意识。
但她知道,现在还不能睡。
戏还没演完,怎么能谢幕?
她费力地转过头,看向一旁惊魂未定的皇帝。
皇帝此刻脸色铁青,看着林姝肩头的血洞,又看了看地上那滩黑血,眼中既有震惊,也有深深的动容。
若是没有这一挡,此刻躺在地上的,就是他这九五之尊了。
“陛下……”林姝虚弱地开口,声音微不可闻。
萧澈立刻附耳过去,同时冷眼扫向皇帝,那眼神中竟带着几分迁怒的杀意。
皇帝心中一凛,连忙上前两步:“林丫头,你有什么话,朕听着!朕一定为你做主!”
林姝嘴角勉强扯出一丝弧度。
“臣女……只是想证明……靖安侯府……从未有二心……”
这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却字字诛心。
刚才那些还在怀疑萧家、指责林姝的大臣们,此刻一个个恨不得把头埋进裤裆里。
这哪里是下毒的凶手?
这分明是舍命救驾的忠烈!
皇帝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与决然:“朕知道!朕今日便下旨,林家二女林晚儿,妖言惑众,行刺君王,罪无可赦!丞相府教女无方,即刻下狱彻查!至于你……”
皇帝顿了顿,郑重承诺:“若你能挺过这一关,朕许你一生荣华,无人可撼!”
林姝听到了想要的承诺,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这波……不亏……”
她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随后眼皮越来越沉。
在意识彻底陷入黑暗之前,她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林姝,你若敢死……”萧澈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我就让这天下人为你陪葬。”
“别……太中二了……”
林姝动了动嘴唇,终究没能发出声音,头一歪,彻底晕了过去。
“姝儿!”
萧澈的嘶吼声在大殿内回荡。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同一头受伤的孤狼,死死锁定了远处还在抽搐的林晚儿。
“不……救我……”林晚儿惊恐地看着朝她走来的萧澈。
那个男人,此刻浑身散发着如同实质般的黑色煞气,每走一步,脚下的金砖都寸寸龟裂。
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长剑,那是侍卫腰间的佩刀,被他隔空吸入掌中。
剑尖拖在地上,划出一道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也是死神的倒计时。
“既然这天道护着你,那我就斩了这天。”
萧澈走到林晚儿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没有任何人类的情感。
只有纯粹的、毁灭一切的暴戾。
“你伤她一分,我便凌迟你千刀。”
长剑高高举起。
就在这时,林晚儿头顶突然裂开一道黑色的缝隙,一只无形的电子眼在虚空中睁开,冰冷的机械音响彻大殿,却只有萧澈一人能听见。
【警告!检测到高维能量波动!男主黑化值突破临界点!世界崩塌警告!】
【尝试抹杀男主……】
萧澈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至极的冷笑。
“原来,就是你在作祟。”
他手中的剑没有落下斩杀林晚儿,反而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混沌。
无边无际的混沌。
萧澈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撕扯成无数碎片,每一片都承载着一段绝望的记忆。
画面一转,是漫天大雪。
听雪院的枯井旁,他抱着一具早已僵硬的尸体。
怀里的女子双目圆睁,脖颈上一道紫黑色的勒痕触目惊心。
那是第一世,林姝被林晚儿陷害通奸,不堪受辱,悬梁自尽。
他来晚了一步,只接住了她坠落的身体。
画面破碎,又重组。
烈火焚烧的柴房。
他冲进火海,横梁砸下,那是第二世。
他护住了她,却被烧断了双腿。
她哭着给他包扎,最后两人还是死在了林晚儿派来的杀手刀下。
第三世,万箭穿心。
第十世,毒酒赐死。
第三十五世,五马分尸。
……
无数个轮回,无数种死法。
每一次,他都带着记忆重生。
每一次,他都拼尽全力去改变。
他试过杀了林晚儿,试过带林姝远走高飞,试过造反夺位。
但那个所谓的剧情,就像是一张无形的大网。
无论他怎么挣扎,收网的那一刻,结局早已注定。
世界是一段写好的代码,而林姝,是必须被清除的bUG。
“放弃吧。”
虚空中那个自称管理员的女人声音冰冷,“这是她的命数,她是恶毒女配,注定要成为女主上位的踏脚石,你救不了她。”
画面定格在第九十八世。
那一次,他终于杀到了最后。
整个京城血流成河,他提着林晚儿的头颅,站在皇宫之巅。
可当他回头时,林姝却在他面前一点点消散,化作了数据流。
世界崩塌了。
因为女主死了,世界无法运行。
“再来一次。”
黑暗中,萧澈听见自己沙哑得不像话的声音,“最后一次。”
他跪在那个发光的球体面前,浑身浴血,灵魂已经残破不堪。
“我要她活,哪怕是用我的命,我的气运,我永世不得超生的代价去换。”
光球闪烁了一下,似乎在计算利益得失。
“检测到强烈的执念波动……可以达成交易,但这一次,剧情难度将提升至地狱级,系统会强制修正,手段不再受逻辑限制。而且,作为代价,你的灵魂将在这次轮回结束后彻底湮灭,以及你会失去前面九十八的记忆。”
“成交。”
萧澈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
“还有,我要给她一个变数。”萧澈抬起头,那双眸子里燃烧着名为疯狂的火焰,“既然你们的规则要她死,那我就给她打破规则的能力。”
光球沉默了片刻。
“如你所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