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嗷——!!!”
血胎发出了一声绝非人声、凄厉扭曲到足以撕裂灵魂的尖啸!它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眼前这个人类不仅没被吞噬,反而在它的力量灌溉下完成了惊人的蜕变!
连接着后方黑色石碑的九根粗大血色锁链疯狂舞动起来,如同九条被激怒的污血巨蟒,带着万钧巨力和腐蚀万物的幽冥死气,不再胡乱抽打,而是结成阵势,从九个刁钻角度狠狠绞杀向林枫!锁链所过之处,空间都被拉扯出涟漪!
更可怕的是,血胎表面那万千张不断浮现又湮灭的痛苦面孔,此刻齐齐睁开空洞的双眼,瞳孔中燃起幽绿的怨火!它们同时张开嘴,发出无声却凝聚成实质的怨毒诅咒!无数道由纯粹负面精神凝聚成的漆黑尖刺,如同暴雨般射向林枫的识海!这是融合了帝王怨念与万灵悲嚎的终极精神攻击,足以让寻常神藏境修士神魂崩裂,沦为只知杀戮的疯魔!
“哼!雕虫小技!”林枫冷哼一声,识海中混沌青莲的虚影轻轻摇曳,洒下亿万道清辉,化作屏障。那些精神尖刺撞在清辉上,如同冰雪遇骄阳,迅速消融,只激起圈圈涟漪。
与此同时,他运用《神念初解》中的凝念成盾、神念反震等技巧,将自身经过混沌王体强化、凝练了数倍的神念化为无形盾墙,不仅被动防御,更主动出击,将部分精神冲击反弹回去,让血胎表面的几张面孔发出惨嚎,瞬间湮灭。
混沌王体初成,神魂亦随之壮大稳固,这等精神攻击已难伤他根本!
面对绞杀而来的九根锁链,林枫心念微动。体表雷甲上【雷狱·破军】符文骤然亮起,一股无坚不摧、专破能量防护的锋锐雷霆之力凝聚在太虚断剑之上。他身形不退反进,脚下一踏,【雷狱·星雷遁】发动,身形在间不容发之际化作一道曲折跳跃的雷光星痕,险之又险地穿过锁链绞杀的空隙,瞬间逼近石碑基座!
肉眼可见地,那庞大的血胎开始剧烈抽搐、萎缩!其搏动的节奏变得紊乱而微弱,如同垂死心脏最后的颤动。表面的暗红光泽迅速黯淡,那些痛苦面孔也变得模糊、消散。连接石碑的九根血色锁链,光芒迅速熄灭,变得灰败、脆弱,仿佛下一刻就会断裂。
枯井之外,那贯通天地、喷涌不休的污秽血柱猛地一滞,威力骤减,连带着弥漫谷中的死气都稀薄了几分!正在苦战的风城主等人压力一轻,惊疑不定地望向井口。
“有效!混沌王体加持下的吞噬速度,远超预期!”林枫心中掠过一丝狂喜。他能感觉到,一股股精纯了许多、蕴含着部分生命本源特质的能量,正源源不断地滋养着新生的混沌王体,甚至连疲惫的神魂都得到了温养,愈发凝实。
“趁你病,要你命!”林枫眼神一厉,就欲全力催动混沌青莲,一鼓作气将这祸根源头彻底吞噬炼化!
然而,就在他心神沉入混沌莲台,准备发动总攻之际——
异变陡生!
混沌莲台在分解、净化血胎最核心的那一团本源时,如同剥开层层污泥与锈蚀,意外地剥离出了一丝……截然不同的气息!
这气息带着万古不移的孤寒与一种俯瞰众生的漠然,仿佛能冻结时光长河,让灵魂都为之颤栗!它与血胎的污秽、扭曲、狂暴截然不同,却更加深邃、古老!
这气息出现的刹那,连霸道绝伦的混沌青莲,其吞噬炼化的进程都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凝滞!
“这感觉……不对!”林枫心神剧震,一股强烈的警兆自灵魂深处升起,“这不是血胎自身的力量!更加古老……更加冰冷……像是……这石碑本身的气息?!”
他下意识地抚过腰间,那里贴身存放着星陨罗盘。罗盘此刻微微发烫,指针正不受控制地微微颤动,指向石碑基座下方,似乎也在预警,并隐隐指向某个“变数”或“生机”所在。
同时,他脑海中的山河志自动翻动,并非具体的页面,而是传递出一种模糊的概念:天地间,有极阴之地偶蕴一点纯阳,至邪之所或藏一线生机,此乃物极必反之天道法则体现。这为他接下来的发现提供了理论依据。
他强忍着因接触这股冰冷气息而带来的反噬剧痛与灵魂冻结感,将一丝心神沉入混沌莲台反馈而来的、驳杂而庞大的信息流中,小心翼翼地追溯其源头!
神识,顺着能量通道,逆流而上,穿透血胎,触及了后方那巨大的黑色石碑!
就在他那缕心神,如同最细微的探针般触及石碑核心处那片无边黑暗的瞬间——
嗡!
一点微弱,却无比精纯、明亮,充满无限生机与造化之意的翠绿色光华,顽强地从石碑底部某个被重重污秽与黑暗气息包裹、镇压的极其隐蔽角落,透射而出!
这光华是如此微弱,仿佛风中残烛,下一刻就会熄灭,却又如此纯粹、顽强,散发着令人心旷神怡、仿佛能滋养万物复苏的先天乙木本源气息!与周遭的死寂、污秽、黑暗形成了极端而鲜明的对立,却又奇迹般地共存于这绝地之中!
林枫的全部感知,瞬间被这抹绝境中的绿意牢牢吸引!如同在无边沙漠中看到了绿洲!
透过混沌青莲的感知放大与自身王体对生命气息的敏锐共鸣,他“看”清了——
在那黑色石碑的基座深处,一个似乎是天然形成、内壁布满古老晦涩符文的狭小石龛内。
一枚仅有鸽卵大小、通体温润如最上等翡翠、表面天然铭刻着繁复玄奥草木道纹的种子,正被数十条细如发丝却凝实无比、由最精纯污秽死气构成的暗红色锁链,贯穿、缠绕、死死地钉在龛底!
那些锁链如同最恶毒的跗骨之蛆,不仅牢牢禁锢着种子,更在疯狂地抽取、榨取着种子内部那一点宝贵的乙木生机与先天本源!每抽取一丝,翠绿光华便黯淡一分,锁链的血色便浓重一分,仿佛在吸食其生命。
种子的气息已经微弱如风中残烛,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绝望,仿佛随时都会彻底灵性消散,化为齑粉——
它被当成了维持这“不死血胎”畸形运转的“净化过滤器”和“生命能量源”!用自身纯净的乙木生机,去调和、转化血胎那狂暴的幽冥死气与怨念,维持其诡异的“活性”,延缓其彻底崩溃的时间!
更让林枫心神狂震的是,当他的感知扫过这种子时——
“嗡……!”
那枚沉寂了不知多少万载岁月、濒临彻底寂灭的先天灵种,竟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回光返照般的翠绿光芒!
光芒中,是草木初生、万物滋长、造化伊始的纯粹喜悦与磅礴生机!更传递出一股清晰无比、直接烙印在林枫神魂深处的意念——
那里面充满了无尽的渴望、孺慕般的亲近、绝境中看到唯一生机的悲戚求救?
这意念如此直接而强烈,如同溺水者用尽最后力气,死死抓住了眼前唯一的浮木!它感应到了混沌青莲那至高无上的造化本源气息!
“原来……如此!”一个明悟如同闪电划过林枫的脑海,瞬间契合了冥冥中“物极必反”、“死极生慧”的天地至高法则,“在这至阴至邪、污秽死寂的极致环境中,历经万古折磨与抽取,反而意外催生并保留下的一点最本源的——先天乙木灵种!”
“这灵种,才是这绝地中真正的奇迹!是破局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