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轩合上记事本，笔尖在封面上留下一道浅痕。手机震动，屏幕亮起，林娜的消息跳出来：“A区场地被查封，对方法务刚通知我们。”
他没停顿，直接拨通电话。三分钟后，视频会议开启。
孙明坐在电脑前，调出付款记录。“合同履约完成，首付款三天前已到账。”他声音平稳，“我们没有违约。”
张涛打开地图界面，三个标记点闪烁。“备选方案有三个。”他指着屏幕，“b区靠近高速口，但电力负载不够；c区仓库新修，可交通绕行多出十七公里；d区条件最好，园区配套全，但对方说已有企业意向接触。”
林娜站在窗边，手里拿着通话记录。“我问了本地中介，d区还没签正式合同，只是口头约定。”她抬头，“时间卡得很紧，他们要求一周内定下来。”
陆轩盯着d区的航拍图。画面里，仓库成排，装卸平台完整，地面硬化到位，旁边还有临时办公区。
“联系园区负责人。”他说，“我要知道他们最在意什么。”
十分钟后，电话接通。对方语气谨慎，提到多家企业都在谈，优先考虑长期稳定合作方。
陆轩开口：“三个月试用期，设备人员全部进场。如果运行达标，一年期合同直接签。另外，我们在当地注册子公司，纳税归地方。”
对方沉默几秒，问有没有诚意证明。
“预付定金现在转。”陆轩看向孙明。
孙明点头，打开转账页面，输入金额，核对账户信息，点击确认。系统提示：交易成功。
二十分钟，园区负责人回电，同意保留场地两周，最终归属视进场速度而定。
“通知技术组。”陆轩说，“沙箱环境打包，明天一早随团队空运。”
张涛立刻开始安排航班和人员名单。林娜联系后勤，准备运输车辆和临时住宿。
陆轩退出会议界面，单独给马亮发消息：“查A区查封原因，谁在背后推动，十二点前给我结果。”
他重新打开西北项目文件夹，找到《合作方准入评估表》。文档里列着资质、资金、运营能力三项常规指标。
他在最后加了两条：
四、产权清晰，无司法纠纷记录；
五、股东结构稳定，三年内变更不得超过一次。
“以后所有选址，先过这一关。”他把修订版发到内部系统，设置为强制阅读项。
林娜敲门进来，手里拿着打印件。“d区那边要一份入驻计划书，说明我们怎么用场地。”
“写清楚三点。”陆轩说，“第一，系统部署周期七天；第二，培训本地人员不少于三十人；第三，数据实时上传总部。”
林娜记下，转身要走。
“等一下。”陆轩叫住她，“让技术组把接口日志追踪再加固。上次签约时对方问的那个问题，不会只问一遍。”
林娜点头出去。
办公室安静下来。窗外夜色浓重，楼下停车场只剩几辆车。陆轩调出d区仓库的平面图，对比A区原始方案。
两处面积接近，但d区离市区远三公里。这意味着配送路线要重新规划。
他打开调度模型，输入新坐标。系统跑出初步路径，显示增加两个中转节点才能保证时效。
“得补人。”他自语。
拿起手机，翻到赵宇的名字，拨过去。
“d区临时启用。”他说，“你带一组人明天飞过去，负责现场对接。”
赵宇问需要留多久。
“至少两周。”陆轩说，“等系统跑稳。”
挂了电话，他又拨给胡军。
“安保跟上。”他说，“设备进场那两天，必须有人值守。”
胡军答应得干脆。
陆轩放下手机，看到张涛发来的新行程单。团队分两批出发，第一批技术人员七点登机，第二批运营人员下午跟进。
他回复：“把督导小组名单提前发过去，让对方知道谁负责。”
张涛回：“已经同步。”
孙明这时走进来，手里拿着财务报表。“d区租金比A区高百分之十二，押金也多付一个月。”
“付。”陆轩说，“只要能按时开工。”
“还有一件事。”孙明说，“原A区的违约责任我们能不能追？”
陆轩摇头：“出租方内部纠纷，不属于合同违约范畴。钱拿不回来。”
“那损失算进项目成本？”
“算。”陆轩说，“但记一笔账，是谁让这条路断的。”
孙明明白意思，转身去改预算。
林娜再次进来，递上一份文件。“这是d区入驻计划书初稿，你看要不要加应急撤离方案？”
陆轩扫了一眼。“不加。”他说，“我们不是去躲风险，是去解决问题。写清楚我们会做什么，别提撤退。”
林娜收回去修改。
陆轩打开监控后台，调出A区仓库画面。铁门紧闭，贴着法院封条，门口停着一辆陌生皮卡，车灯熄着，没人下车。
他截图保存，转发给马亮，并附一句：“查这辆车。”
时间接近十一点，马亮终于回复：“A区出租方法人半年内变更两次，第二次接手的是陈龙堂弟。查封申请由一家建材公司提出，债务纠纷。”
陆轩盯着这条消息看了五秒。
他起身走到白板前，写下三个名字：陈龙、刘猛、王虎。
然后划掉王虎。校园时期的对手早已出局。
剩下两个，一个老牌，一个激进。都跟樊星阁有过节。
他拿起笔，在陈龙名字旁打了个勾。
回到座位，他给孙明发消息：“查过去三个月，陈龙名下企业有没有接受外部注资。”
又给张涛发：“d区周边五十公里内，还有没有可用仓库，哪怕小一点。”
他知道，这次换场地不是偶然。
有些人想看他慢一步。
慢一步就会丢市场，丢信任，丢节奏。
他不能慢。
电脑右下角弹出提醒：d区天气预报，明日晴，气温3至12度，风力四级。
适合户外作业。
他打开通讯群组，发布指令：“所有人，明早六点机场集合。迟到者自动退出项目组。”
群里很快回复一串“收到”。
陆轩关闭所有窗口，只留下d区航拍图。
画面中央，仓库屋顶平整，阳光照在金属顶棚上，反光清晰。
他放大入口区域，看到装卸平台边缘有一处修补痕迹，像是近期施工。
这点破损不影响使用。
但他记下了位置。
明天第一批设备就从那里卸。
他调出摄像头布点图，重新规划了六个监控角度，确保覆盖所有出入口和操作区。
然后保存文件，命名：d区安防终版V1。
林娜发来消息：“计划书改好了，发过去了。”
陆轩回复：“让他们今晚看完，明天见面谈细节。”
说完，他靠在椅背上，手指轻敲桌面。
手机还在亮着。
一条未读消息来自吴峰：“听说你们换场地了？需要帮忙牵线吗？”
陆轩没回。
这种时候，任何外部介入都可能是试探。
他只想用自己的人，自己的节奏，把场子抢回来。
办公室灯一直亮着。
他打开西北项目进度表，在A区那一栏标上“废弃”，在d区后面打上星号，备注：主推选项。
鼠标移到最下方，他新建一条任务：查清所有合作方背景，七日内完成。
设为最高优先级。
窗外，天边微微发灰。
快天亮了。
他站起身，把外套搭在肩上，准备去机场。
桌上的手机又震了一下。
是马亮的补充报告：“A区查封后四小时，刘猛手下出现在园区附近，跟值班保安聊了十分钟。”
陆轩停下动作。
他坐回去，重新打开通讯录。
这一次，他拨给了胡军。
“带上人。”他说，“明天除了守设备，还要盯住周围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