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举族来投,如同在沸腾的油锅中又浇入一瓢冷水,让新纪元疆域的热度再次飙升。那些尚在观望的古老遗族、隐世文明,看到连曾经桀骜不驯的泰坦都选择了臣服(在他们看来),终于不再犹豫,纷纷派出使者,表达归附或结盟之意。
联盟的势力与声望,如日中天。
然而,在这片繁荣与喧嚣之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万神天失去了圣辉神域这一个重要的“牧场”和前哨站,绝不可能毫无反应。只是,他们的报复并未如预想般立刻以雷霆万钧之势降临,反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寂。
这种沉寂,比直接的战争更加令人不安。
凌云身合“弑神界”,对诸天万界的法则波动异常敏感。他能隐约感觉到,在那些未被联盟光辉照耀的、宇宙最阴暗的角落,一些不好的东西正在滋生、蔓延。
这一日,负责监察偏远星域的讯殿,传来了一份加密等级最高的报告。
“盟主,位于‘无尽暗渊’边缘的七个低等世界,在三个月内,相继失去了联系。我们派去的三支侦察小队,也全部失联,最后传回的影像片段极其模糊……似乎有某种……黑色的‘潮水’,吞噬了一切。”
报告后面附带着几段扭曲失真的影像。画面中,可以看到星辰的光芒被迅速遮蔽,并非被摧毁,而是像被某种粘稠的、蠕动黑暗物质所覆盖、吞噬。隐约还能听到一种令人心智混乱的、充满了亵渎与饥渴意味的低语。
“深渊气息……”凌云眼神微凝。他认出了这种力量,与之前遭遇的“恶蚀之源”同源,但却更加古老、更加深邃、更加……具有侵略性和腐蚀性。这并非万神天惯用的神圣秩序之力,而是属于另一个极端——深渊的力量。
难道万神天与深渊勾结了?
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凌云否定。光明与深渊,秩序与混乱,是两种截然对立、互为死敌的本源力量,几乎不可能共存。更可能的是,万神天利用了某种方法,引导或者“释放”了深渊的力量,借刀杀人,意图用深渊来消耗、甚至摧毁新生的联盟。
“检测到类似能量波动的地点,还有多少?”凌云问道。
“目前确认的有十七处,皆位于联盟疆域外围或偏远地带。而且……波动正在缓慢增强,并向内蔓延。”辰渊副盟主的虚影出现在凌云面前,脸色凝重,“盟主,这像是……某种污染,或者说,侵蚀。它在蚕食宇宙的‘健康’部分。”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毫无感情的讯息,通过智械联盟的加密频道传了过来。
【逻辑单元beta报告:检测到高维度‘熵增临界’现象。判定:‘宇宙之癌’已进入活跃期。根据古老协议,智械联盟单方面宣布,与新纪元疆域之合作,无限期暂停。所有外派单位即刻召回。祝你们……运算顺利。】
讯息戛然而止,智械联盟的所有联络通道瞬间被单方面切断。
连这些只讲逻辑、不畏生死的铁疙瘩,都选择了避其锋芒,甚至用上了“宇宙之癌”这种词汇!
情况,比预想的还要严峻。
“深渊的侵蚀……竟然能让智械联盟都如此忌惮。”辰渊眉头紧锁。
凌云沉默片刻,缓缓道:“他们忌惮的,或许不仅仅是深渊本身,更是其背后可能代表的……某种宇宙级别的‘规律’或者‘劫难’。”
他回想起在归墟海眼的经历,那滴“归墟之泪”代表的终结,与这深渊的侵蚀,似乎有某种相似之处,但本质却又截然不同。归墟是万物最终的、平静的归宿,而这深渊,则充满了主动的、恶意的吞噬与扭曲。
“传令。”凌云做出决断,“一,所有边境世界,启动最高级别警戒,布设‘逆熵净化场’最大功率运转。二,组建‘深渊调查团’,由我亲自带队,前往失联星域探查。三,通告全联盟,进入‘净世’备战状态,全力研究对抗深渊侵蚀之法。”
“盟主,您要亲自前往?太危险了!”辰渊劝阻道。
“有些东西,必须亲眼看一看。”凌云目光深邃,“而且,我有预感,这深渊的出现,或许并非完全是坏事……”
他隐隐觉得,这突如其来的深渊危机,或许也蕴含着某种契机。混沌包容万物,轮回演化万法,这深渊之力,是否也能成为“弑神界”成长的养分?关键在于,如何驾驭这种极端危险的力量。
就在命令下达不久,一股微弱却极其精纯的剑意,穿透层层空间,落在了“弑神界”的界壁之上,带着一种试探与询问的意味。
凌云心有所感,望向某个方向。在那片被称为“万剑冢”的古老星域,似乎有一位沉寂了无数岁月的存在,因这深渊的气息,而苏醒了过来。
诸天万界的水,远比想象中更深。随着联盟的崛起与深渊的显现,更多隐藏在历史阴影中的古老存在,开始陆续登上舞台。
新的风暴,已不再局限于与万神天的对抗,而是演变成了波及整个宇宙格局的、更加宏大也更加危险的……纪元之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