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格栅的反光一闪而过，萧逸抬手压了下洛尘的肩膀，两人立刻停在原地。
洛尘没说话，手指轻轻摩挲密封瓶的边缘。碎片安静地悬浮在瓶中，蓝光微弱，像是睡着了。他明白，对方刻意隐藏行踪，但刚才那一瞬间的移动打破了平衡。
萧逸靠在墙边，目光锁定上方的通风口。那道缝隙比之前更开了些，金属边缘有细微的划痕，和他们留下的痕迹方向相反。不是同一把工具撬的。
“跟了多久？”他低声问。
“至少三百米。”洛尘闭上眼，意识沉入星幻医毒空间。图书馆自动展开，书页翻动，一本残破的手册浮现在空中——《星际隐迹追踪术》。系统开始回放过去十分钟的气流变化和光影波动，模拟出一条隐形的移动轨迹。
四分钟后，模型完成。
“每四分钟换一次位置。”洛尘睁眼，“避开光源，贴着设备盲区走。他们的节奏很稳，不是临时盯梢。”
萧逸点头：“有组织的监视。”
洛尘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装置，表面有几个小孔，像是散热口。这是他在空间里用虚拟对手“蚀影医师”赢来的热源模拟器，能伪造人体信号，常用来做实验干扰项。
“我们可以骗他们一下。”
“说你的想法。”
“前面有个岔道，右边是废弃维修舱，左边是排水暗渠。按他们的习惯，会预判我们走右侧——空间推演显示，那是最佳伏击点。”
萧逸嘴角微动：“我们就往右走，留下点‘证据’。”
两人缓缓向前移动，脚步放轻。到了岔路口，洛尘把热源模拟器贴在维修舱门框内侧，按下启动键。装置立刻发出微弱的热量波动，像有人刚经过。
萧逸抽出短刃，在左侧墙角划了一道浅痕。刀锋与金属摩擦的声音极轻，但角度和深度都和他的惯用手法一致。如果有人检查，会以为他们强行破障逃走了。
做完这些，两人迅速折返，钻进左侧的排水暗渠。
通道低矮，只能爬行。洛尘背着包，动作小心。萧逸在前开路，一手撑地，另一只手随时准备拔刀。暗渠内没有照明，只有远处微弱的指示灯透进来一点光。
爬了约二十米，洛尘停下。
“怎么了？”萧逸回头。
“碎片还是静的。”他举起密封瓶，“没有震颤，也没有指向性增强。说明我们暂时脱离了他们的感知范围。”
萧逸靠墙坐下，呼吸平稳：“但他们为什么不攻击？也不报警。”
“也许他们在等。”洛尘低声说，“等我们带他们去核心区域。”
萧逸看了他一眼。
“就像你说的，有人想让我们清路。”洛尘握紧瓶子，“这支势力不一定属于暗月星，可能是第三方，也在找那个地方。”
“所以他们不急着动手。”萧逸接话，“只要我们还在动，他们就有机会拿到结果。”
两人沉默片刻。
“要不要甩彻底？”洛尘问。
“已经甩了。”萧逸站起身，“现在的关键是别让他们再锁回来。”
洛尘点点头，把星幻医毒空间设为“动态预警模式”。一旦周围能量出现异常波动，空间会立刻提醒。他还调出了地形图，确认前方五百米内有三条可选路径，其中两条已经被标记为高风险区域。
“接下来怎么走？”
“不走直线。”萧逸说，“三步一停，五步一换向。打乱节奏。”
他们继续前进，速度放缓。每走一段，就会突然停下，换个方向绕行几米再回来。有时故意踩过积水，留下模糊脚印，然后从旁边攀爬过去。
又过了十分钟，洛尘再次检查碎片。
蓝光依旧平稳，旋转缓慢而规律。
“还没被重新锁定。”
萧逸伸手摸了摸墙壁，指尖沾到一层薄灰。他仔细看了看，没有新的划痕或指纹。
“他们可能以为我们进了维修舱。”他说，“等发现是假信号，至少要耽误几分钟。”
“够用了。”洛尘收起瓶子，“路径每十二分钟偏转一次，我们还有时间窗口。”
萧逸走在前面，脚步更加谨慎。通道逐渐上升，坡度变陡。墙面材质也变了，不再是普通合金，而是某种深灰色复合材料，表面有细密纹路，像是电路板。
洛尘伸手碰了下墙面，指尖传来轻微震动。
“这墙在导能。”他说，“整个通道可能是能量网络的一部分。”
“难怪刚才的通风管会有反光。”萧逸停下，“金属表面被充能了。”
洛尘立刻把密封瓶贴在墙上。
碎片猛地一颤，蓝光扫过墙面，映出一段新的符号。他迅速记下，打开分析台比对数据。
“方向变了。”他说，“往左偏三点二度。这次只需要穿越一层折叠带。”
“比之前快。”
“对。”洛尘合上设备，“他们在加速。”
萧逸往前看，通道尽头隐约能看到一扇弧形门，表面覆盖着类似生物组织的薄膜，微微起伏，像在呼吸。
“那就是入口？”
“应该是。”洛尘点头，“能量波动最强的地方就在后面。”
萧逸没动。
“你觉得……刚才那支队伍还会再来吗？”
洛尘想了想：“如果他们是冲着核心区域来的，就不会放弃。但我们现在打乱了路线，他们得重新定位。”
“那就给他们更多干扰。”
萧逸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布袋，里面装着之前回收的能量碎片。他挑出一块最小的，递给洛尘。
“你能用空间做个复制体吗？假的，但能量特征要接近。”
洛尘接过碎片，闭眼接入空间。图书馆深处，一台虚拟炼制台缓缓升起。他将真碎片的信息输入系统，启动“拟态生成”程序。
三分钟后，一块外观几乎一样的假碎片出现在手中。只是内部能量结构略有差异，普通人无法分辨。
“成了。”
萧逸接过假碎片，走到旁边一条废弃管道前，用力塞进缝隙深处。
“等他们顺着旧路线找过来，会发现这个。足够让他们犹豫一阵。”
“聪明。”洛尘笑了下，“让他们自己内耗。”
两人继续前行，身影渐渐融入昏暗的通道。空气变得更冷，呼吸时能看到白雾。前方的弧形门越来越近，那层薄膜的起伏频率也在加快。
突然，洛尘停下。
“怎么了？”
“碎片……”他盯着密封瓶，“它开始升温了。”
瓶身表面泛起一层薄雾，蓝光由缓转急，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萧逸立刻抬手示意安静。
通道深处，传来极其轻微的滴答声，像是液体落在金属上的声音。
他慢慢靠近右侧墙壁，贴耳听了几秒。
“不是水。”他说，“是某种凝胶类物质在分解。”
洛尘把瓶子靠近墙面。
蓝光骤然增强，投射出一道扭曲的影子——就在前方十米处的天花板夹层里，有一块活动板正缓缓移开，边缘渗出淡绿色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