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妄靠在石壁上，呼吸平稳。
怀里的玉簪碎片还带着一丝温热，像是刚从火里捞出来。
他没睁眼，混沌之瞳在眼皮底下缓缓流转，自动扫描着周围的信息流。
突然，胸口一震。
那枚青色玉簪猛地跳动了一下，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他手指微收，还没来得及反应，空气就变了。
不是风，也不是声音，而是一种说不清的压迫感，像整片空间被人捏紧了。
下一秒，一个人站在了密室中央。
灰雾缠绕着他，身形修长，脸看不真切，只有一双眼睛亮得吓人。那双眼不像活人的，倒像是碎裂的镜面，每一道裂痕里都映出不同的画面——有宫墙雪落，有战船沉海，有高楼崩塌，还有人在笑，有人在哭。
谢无妄立刻抬手按住匕首。
左手动作迟缓，左臂还是麻的，但身体已经做出反应。
“你拿了不该拿的东西。”那人开口，声音平得没有起伏。
谢无妄冷笑：“这话我听多了，每次都是抢不到就说人家偷。”
对方没答，只是往前走了一步。
地面没响，可谢无妄脚底却传来一股刺痛，像是踩进了冰水里。
他知道不对劲了。
这人不是冲着碎片来的，是冲着他这个人来的。
右眼猛然睁开，金纹一闪。
白切黑领域瞬间展开，圣光还没铺开三尺，就被对方抬起的手掌压了下去。
“砰”一声闷响，像是玻璃炸裂。
谢无妄后退两步，撞在石柱上，喉头一甜，硬生生咽了回去。
对方继续逼近。
“我是壬。”他说，“被崩坏剧情孕育而生的清算者。”
“你吞噬主线，扭曲因果，集齐碎片，已触犯世界根基。”
“今日，我代秩序清账。”
话音落下，他抬手抓来。
五指张开，空中出现一道黑色裂缝，直奔谢无妄胸口。
谢无妄侧身翻滚，借力跃起，右手匕首划出一道弧线。
刀刃碰到对方衣袖的瞬间，竟发出金属相击的声音。
他心头一沉。
这不是血肉之躯，是规则凝成的实体。
壬落地无声，转身再扑。
这一次速度快了数倍，谢无妄只看到影子一晃，肩头就传来剧痛。
一道血痕从左肩划到手臂，衣服裂开，皮肉翻卷。
他咬牙后退，背靠石台边缘。
呼吸开始急促，左臂完全使不上力，右眼的神纹也在闪烁不定。
“你不是系统派来的。”他喘了口气，“也不是哪个影视位面的角色。”
“你连编号都没有，系统资料库都没你名字。”
“你是野生的？”
壬停了一瞬。
灰雾微微波动。
谢无妄抓住机会，右手迅速点开系统界面。
因果值还有九千多，能用的道具不少。
但他没选攻击类，而是调出了“尔康鼻孔炮”的图标。
“你知道这玩意儿最烦的是什么吗？”他咧嘴一笑，血顺着嘴角流下来。
“不是威力大，是它发射的表情包会循环播放。”
“比如紫薇姐姐那一句‘尔康，你快停下’，连放三十分钟，耳朵都要烂。”
壬皱眉。
谢无妄手指一点：兑换。
灰影飞出，直奔壬面门。
对方抬手一挥，将那道影子拍散，动作干脆利落。
可就在他出手的刹那，谢无妄已经跃起，一脚踹向石台角落。
一块碎石飞起，砸中墙上凹槽。
机关启动。
整个密室顶部开始震动，几根锁链垂下，末端挂着青铜铃铛。
壬抬头看了一眼，眼神第一次有了变化。
谢无妄喘着气站稳：“你以为我只是在逃命？”
“我在找触发点。”
“这间密室，本来就是用来封印‘漠北和亲’这条剧情线的祭坛。”
“现在祭坛松动，残余因果外泄，你这种靠秩序吃饭的家伙，会被反噬。”
话音未落，铃铛响起。
不是声音，是一种频率，直接钻进脑子里。
壬的身体晃了一下。
灰雾出现裂痕，镜面般的眼睛也出现了短暂的模糊。
谢无妄抓住时机，右眼金光暴涨。
吞噬解析——启动！
目标不是壬本人，而是他身后那道黑色裂缝。
那是他与高位面连接的通道，也是他力量的来源。
【检测到异常剧情线·高位面链接】
【是否吞噬？】
确认。
混沌之瞳剧烈震动，右眼传来撕裂般的痛感。
但谢无妄没放手。
金光顺着视线射出，缠上那道裂缝。
裂缝开始扭曲，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咬住。
壬终于变色。
他猛地转身，一掌拍向谢无妄胸口。
谢无妄横匕格挡，整个人被轰飞出去，撞塌了半堵墙。
他在碎石中翻滚两圈，口吐鲜血，右手却始终没松开匕首。
裂缝在缩小。
吞噬进度：37%。
壬怒吼一声，双手合十，灰雾疯狂涌动。
他的身体开始膨胀，镜面眼中浮现出无数世界的崩塌画面。
谢无妄撑着地面站起来，抹掉嘴角的血。
“你听着，”他说，“我不是什么救世主，也不在乎什么秩序不秩序。”
“但我走过的路，没人能替我写结局。”
“你想当清道夫？”
“那你得先问问我的刀答不答应。”
他举起匕首，刀尖对准对方心脏位置。
右眼神纹旋转加快，金光再次凝聚。
壬踏步向前，地面寸裂。
两人之间，空气像是被煮沸了。
谢无妄低喝一声，再次发动吞噬。
【吞噬进度：61%】
【警告：目标正在脱离链接】
他不管不顾，强行加压。
混沌之瞳发烫到几乎要融化，眼球表面出现细微裂纹。
壬抬手，一道光刃劈来。
谢无妄侧身闪避，左肩再添一道伤口，血喷出来，溅在匕首上。
刀身忽然亮了一下。
他愣住。
低头看去，那把刻着“生死看淡”的匕首，竟然吸收了他的血，表面浮现出一行小字：
“此路不通，换条道走。”
谢无妄笑了。
笑得咳出血来。
“好啊。”他抹掉脸上的血，“那就换条道。”
他不再盯着裂缝，而是将目光转向壬本人。
右眼锁定那双镜面之眼，意识猛然压下：
吞噬目标切换——
【当前目标：壬·镜面之眼（残）】
【是否启动解析？】
手指按下确认键的瞬间，壬终于露出惊色。
“你不能……”
谢无妄咧嘴一笑：“我能。”
金光爆射而出。
壬抬起双手阻挡，灰雾炸开，整个人被掀飞出去，撞在对面石墙上。
镜面之眼出现裂痕，其中一个画面彻底熄灭。
【吞噬成功：壬·镜面之眼（残）】
因果值到账：
谢无妄单膝跪地，右手撑地，喘得厉害。
右眼闭了一下，再睁开时，神纹更深了一圈。
他抬头看向慢慢站起的壬。
“你说你是秩序的清算者。”
“可你有没有想过——”
“谁来清算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裁判员？”
壬站在废墟中，灰雾重新聚拢。
他的眼睛只剩一只完整，另一只已经破碎，流出黑色液体。
“你赢不了。”他低声说，“碎片集齐之时，就是你被世界排斥之日。”
“下一个来的，不会是我。”
谢无妄站起身，拍掉身上的灰。
“那就让他们一个个来。”
“我这儿正好缺个快递签收表。”
他往前走了一步。
壬没有动。
两人对视。
空气中残留着未散的能量波动。
谢无妄右手握紧匕首，左手悄悄打开系统界面。
世界碎片收集页面弹出，新碎片编号自动生成：【0085】。
他正要拖动归档。
页面突然跳动。
原本显示“已收集：32\/108”的进度条，悄然变成“33\/108”。
谢无妄盯着那串数字，眯起眼。
“谁动了我的数据？”
这时，他怀里的玉簪碎片又震了一下。
比刚才更剧烈。
像是在回应某种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