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再兴冷冷地看着这一切,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投向了岳云。
岳云站在那里,面对着群情激奋的蒙古首领们,脸上没有一丝慌乱,反而露出了一丝冷笑。
“都给本将军闭嘴!”
岳云猛地一声暴喝,手中的金锤重重地撞击在一起。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声。
众人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心神巨震。
“看来,诸位对大宋的诚意,还有些误解啊!”
岳云翻身上马,马鞭指着身后那一万名沉默如铁的宋军骑兵,大声喝道:“既然今日是都护府开府的大喜日子,有些部落首领的脑子又不太清醒,那本将军便让儿郎们操演一番,为诸位首领助助兴,也帮你们清醒清醒!”
“全军列阵!校阅开始!”
随着岳云一声令下,那一万静止不动的钢铁雕塑瞬间活了过来。
“风!风!风!”
一万名宋军将士齐声怒吼,声音震动天地,连土拉河的水面都被震起了波纹。
那股排山倒海般的杀气,瞬间席卷了整个草原。
紧接着,骑兵方阵开始变幻。
“冲锋阵型!杀!”
随着令旗挥动,五千名重甲骑兵开始加速,马蹄声如奔雷,大地都在颤抖。
他们保持着密集的队形,如同一堵移动的钢铁城墙,带着无可阻挡的气势向前方冲去。
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让人毫不怀疑他们能踏平面前的一切阻碍!
“骑射阵型!放!”
另外五千名轻骑兵迅速向两侧展开,在奔跑中张弓搭箭。
只听“崩崩崩”一阵弓弦响动,天空瞬间一暗,万箭齐发,如同密集的黑色雨点,覆盖了前方数百步的区域。
“近战阵型!破!”
冲锋的重骑兵在接近目标后,迅速切换武器。
他们挥舞着沉重的铁骨朵、狼牙棒和斩马刀,在空中挥舞出一片死亡的钢铁丛林。
那破风之声,让人听了都感到骨头生疼。
排山倒海般的气势,无坚不摧的冲击力,精妙绝伦的战术配合,深深地震撼了在场的每一个蒙古人。
他们引以为傲的骑射功夫,在这支装备精良、纪律严明、战术先进的职业军队面前,简直就像是小孩子的玩具一样可笑。
也速该站在人群中,呆呆地看着这一幕,脸色苍白,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父亲那日会跪得那么干脆。
这不是懦弱,这是对绝对力量的清醒认知。
在大宋这架恐怖的战争机器面前,他们所谓的“勇士”,不过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阅兵持续了一个时辰。
当最后一队骑兵归营,重新列队站好,草原上重新恢复了宁静。
但此时的宁静,与之前截然不同。
那些刚才还叫嚣着不派质子的首领们,此刻一个个噤若寒蝉,脸色惨白,连看都不敢看岳云一眼。
岳云策马来到人群前,目光冰冷地扫视了一圈,淡淡地问道:
“怎么样?关于派子入学的提议,还有哪位首领觉得不妥?不妨站出来,本将军是个讲道理的人,咱们可以好好‘理论理论’。”
全场死寂,无人敢应。
连呼吸声都变得小心翼翼。
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任何反对的声音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这一刻,草原的脊梁,被大宋的铁骑彻底压弯了。
阅兵的余威尚未散去,汗帐前的空气依旧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杨再兴端坐在主位上,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底下那些噤若寒蝉的蒙古首领,淡淡开口:
“今日北庭都护府开府,漠北诸部皆应到场,书记官,点一点,都有哪些部落没来?”
一名书记官立刻出列,展开名册,高声念道:“回禀大都护,未到部落有:乃蛮部、蔑儿乞部、斡亦剌部……”
每念出一个名字,在场的蒙古首领们心头就是一跳。尤其是听到“乃蛮部”时,更是有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乃蛮部,那可是盘踞在杭爱山一带的庞然大物,实力不在克烈部之下,是草原上最不服管教的刺头。
“很好,都记下来。”
杨再兴的声音听不出喜怒,透着一股彻骨的寒意:“这些部落藐视天朝,不尊号令,目无王法,本官身为北庭大都护,自当替天行道,教教他们规矩!”
此言一出,众人心中皆是一凛。
莫非,这位新上任的大都护,真要拿这些部落开刀?
“哼,说得好听。”
人群中,有几个与乃蛮部交好的小部落首领低着头,心中暗自腹诽:“乃蛮部可不是什么软柿子,控弦之士数万,驻地又在杭爱山深处,易守难攻,就凭你们这些汉人骑兵,真以为能想打谁就打谁?”
他们显然不信,觉得杨再兴不过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吓唬吓唬人罢了。
毕竟,草原太大了,跑马都要跑死人,宋军还能真追到天边去?
然而,半个月后。
一个如同晴天霹雳般的消息,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传遍了整个漠北草原,彻底击碎了所有人的侥幸心理。
北庭大都护杨再兴,亲率三千精锐铁骑,每人双马,星夜奔袭五百里,如天降神兵般突袭了位于杭爱山腹地的乃蛮部牙帐!
那一夜,杭爱山的夜空被火光照得如同白昼。
根本没有给乃蛮人反应的时间,三千宋军铁骑如同黑色的死神镰刀,瞬间撕裂了乃蛮部的防线。
那些还在睡梦中的乃蛮勇士,甚至来不及拿起武器,就被铁蹄踏成了肉泥。
战斗仅仅持续了一个时辰。
曾经称霸一方的乃蛮部牙帐,化作了一片废墟。
数千顶帐篷被付之一炬,牛羊四散奔逃。
乃蛮部的首领在乱军中被斩杀,其精锐主力被彻底击溃,斩首数百级,俘虏牛羊人口无数。
大火整整烧了三天三夜。
杨再兴站在熊熊燃烧的营地废墟前,身后是跪了一地的乃蛮部俘虏。
他让人抬来一块巨大的花岗岩石碑,立在了牙帐的旧址上。
杨再兴拔出腰间佩刀,亲自在石碑上刻下了八个血淋淋的大字,汉蒙两种文字并列,每一个笔画都透着森然的杀气:
“凡不遵王化者,虽远必诛!”
这块石碑,就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整个草原的脸上。
它用最残酷的事实告诉所有人:大宋的话,就是这片草原的天条!
消息传开,整个漠北一片死寂。
那些之前还心存侥幸、准备看宋军笑话的首领们,此刻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连夜派人快马加鞭赶往南京。
争先恐后!
生怕晚了一步,自己的部落就会成为下一个被大宋铁骑踏平的对象。
原本让他们万分抵触的“质子”名额,此刻竟然成了抢手的保命符。
短短一个月内,上百名蒙古各部的嫡长子,在宋军骑兵的“护送”下,踏上了前往南京的道路。
站在土拉河畔,望着那支远去的质子队伍,合不勒汗长叹了一口气,佝偻的身躯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他知道,属于他们这些老家伙的时代结束了。
草原的天,真的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