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把骡子牵出来,套好车。大河和小山爬上车。月儿打了声招呼,挥一挥鞭子,赶车走了。
“月儿专程送他俩上学吗?”小桃悄声问。
“她也在上学堂,她自己找的私学塾。”
“如此厉害。”小桃惊叹。
“那你说说,你也不看是谁的妹妹。”小满自得不已。
小桃没有笑她,眼里满满的羡慕。
姜母送走了月儿,还想和小满说一说这一成亲就没有婆婆的好处,主要都在左近,她有事,自己一偏腿便到了,多少能搭把手。
但看看还有好几人都没吃饭呢,又紧着去煮面。
姜父也进厨房去了,他要和妻子先达成统一战线,再去说服女儿。好人家不好遇,错过了可就不好找了。
小满和小桃进了屋子里,沈越坐在炉边烤火,秦荣正在吃面,芸娘在身边侍候着。
“这面如何?二少爷可吃的惯?”小满笑着问秦荣,又对沈越说:“沈大人,我们老家讲究原汤化原食,您可要喝些面汤?”
“面条筋道,卤子鲜香。姜夫人这做面的手艺了得。”秦荣夸赞道。
沈越摇头,估摸着时候不早了,他要去衙门了。
“小满,当时抓你的推车的车夫已伏法,供出了几个同伙,皆已抓获。案件便要止于此了。但首恶未除,你这段时日便不要再去兵马司后巷中了。当时排查时,用了你的画像,如今你安然出现,怕会传到那恶贼耳里,对你再起恶意。”沈越看着小满的脸色,细细与她分说,深怕她会对于不能抓那恶人,心中不服。
观经她手编的报纸,也能看出这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
“沈大人,利害关系我已然知晓了,便按您说的。近些日子我便不出门了。”小满点头应??,若是让那变态知道她的身份,那秦国公府不一定能保得住她,主要也没必要保她。
秦荣听了这句,吃了一半的面便吃不下了,芸娘看出来了,悄悄接下了他的碗。
把沈越的空碗摞在上面端去厨房了。
姜母以为沈越和秦荣都吃完了,内心欢喜不已,笑着对芸娘说:“芸娘,这锅面马上就得了,饿了吧,我先给你捞上一碗。”
“多谢姜夫人了。”芸娘道谢,瞅了个空,把面倒进装垃圾的桶里。
她知道穷苦人家见不得糟蹋粮食。
沈越向姜父姜母辞行,再晚些,去到衙门便可以直接奔灶房了。
“沈大人,得空就来家里坐坐,今日匆忙,下回来了,我给你做炒饼,我们家小满最爱吃了。”姜母边送沈越边说。
“还从未听说过这等吃食,但是听着就好吃的紧,若婶子不嫌弃,那我就厚着脸皮多来几回。”沈越笑道。
“哪里话,哪里话。沈大人家来,我们,我们求之不得呢。求之不得。”姜母搓着手。
“就是就是,沈大人空了直管来。”姜父也在旁边陪笑。
沈越不想小满尴尬,抱拳离开。
小满送他。
“我说的,你思量思量,我不知道那个什么费老板,省老板是个什么情形。但有一点,他指定比不过我,我认识你的时候最久,你做过的每一桩事,下的每个决定,我都知晓。且,你做的事,我都是支持的。这一点,我敢说,没人能越过我去。”沈越从栓马桩前解下马缰绳,给看着的人扔了一串小钱。
小满闻言一愣。
“无论你做何决定,我都是赞同你的。”沈越说完翻身上马,朝她抱了抱拳拍马走了。
小满回到院中,还未吃饭的人每人都端了一碗面吃。
“小满,给你盛了一碗,快来吃罢。”芸娘叫她。
姜父姜母躲在厨下吃饭。
“小满,我来时大哥也嘱我了,那处铺子不能要了。他在物色新的铺子,我也看看,有合适的便带你去看。你出门在外时,少停留,戴上风帽。”秦荣嘱她。
小满点头,心中叹气,这是什么世道,受害者反倒要躲着施暴者。
几人面色都不大好。
若是小满没有被救出来呢,岂不是死了也白死。
芸娘抹了抹眼泪。
“恶人终会有恶报的,天道轮回,不会饶过谁。”秦荣说。
几人仿佛找到了心灵的寄托,全都狠狠点头。
“芮少爷可还好?”小满这才想起这桩事,她昨日让秦芮代她记录消息,却没有及时回去,那孩子聪慧,肯定猜到些什么。
“芮儿今日一早就跑去大哥院子了。大哥说你昨日家中有事,回了家中没有及时给府里传消息。他使人来你家中探看了才知道。再三保证,你人平安无事,这才打发了他。”秦荣说。
小满心中感动。
“今日来,也是与你说说这事,把口径对好。还有就是你看看这,可行?”秦荣面带忐忑之情,从怀中拿出一张报纸,递与她。
“多谢你帮我编报纸,不然就得开天窗了。”小满真心道谢,接过报纸仔细看了起来。
秦荣毕竟是读了多年圣贤书的人。
虽然尽量朝她的风格靠拢,但是还是文绉绉的。
“我觉得挺好的。日后做我的特约主编吧。”小满和他开玩笑。
“实我之幸矣。”秦荣抱拳,得到肯定,甚是开怀。
小满本想和他们一处回府,但她担心,她一走,她爹娘脑子一抽抽,真给她定个亲事,到那时可真就麻烦了。
“你几时回来?”小桃拉着她的手,眼泪汪汪的问。
“最多午时过后就回,芸娘你回去接了孩子们,就说爹娘给我说亲事,我在家中多待一会儿。”小满叮嘱芸娘。
“好,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三人告辞回府。
“娘,你说这个费老板孤身一人在此经商,有钱,有本事,人长得也俊俏。若他是你的儿子,你想给他选个什么样的妻子?”小满问正在洗碗的娘。
姜母一愣,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姜父坐在灶下,脸色不甚好看。
“若是我呢,我便选一个于他在外行走经商有帮助的人家。或是小官之女,于场面上有助益。或是家族大些,兄弟姐妹多的小娘子,若遇事端,有人力相助。他毕竟是异乡人,在京城中,没有任何助力,做事肯定非常艰难。那我请问你们二位,咱家符合哪一点?”
“兴许是看上你这个人了呢?”姜母干巴巴的说:“你长得好看。”
“娘,你醒醒,好看不顶饭吃,他身家不菲,想要找个长的漂亮的,买个婢,纳个妾便是,何苦占了正妻之位。”
“就你话多,跟你爹娘在这讲大道理。”姜母讥恼道:“我们是大老粗,没有你有见识,行了吧。”
“娘,我不是此意。你和爹有多厉害,我能不知道嘛。那整个山西府都没有能与你们比肩的了。我的意思是,他,他指定有些不能为人道的缺陷,不敢迎娶高门之女。所以才捡了咱家提亲。”小满一看娘亲恼了,赶紧赔情道歉,顺嘴胡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