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7点,时间停滞的效果在减弱。
委员会在节约能量,准备最终的矩阵启动。
楚夜避开主路,穿行在小巷中。
通讯器响起,是林云舟:“楚队,我们定位了最后三个节点,但有一个在广岛城天守阁,那是小鬼子指挥部,守卫森严。另外,苏雨竹发现矩阵还有一个隐藏功能...”
“说。”
“它不只是在剥离城市时间,还在吸收城市里所有人的‘时间经验’——他们的记忆、情感、人生。这些将被制作成‘时间燃料’,供委员会进行更大规模的时间操控。”
“多久完成吸收?”
“根据进度,中午12点完成。”
时间:上午7点48分。距离吸收完成,还有4小时12分,距离矩阵启动,还有6小时12分,距离原子弹爆炸,还有27分钟。
楚夜加速奔跑。
广岛城天守阁,是小鬼子的指挥中枢,历史上,将在原子弹爆炸中被毁。
楚夜抵达时,林云舟和苏雨竹,已经在附近建筑设立观察点。
“情况不妙。”林云舟递过望远镜。
“天守阁里有至少三十个委员会特工,还有...一个‘时间编织者’。”
楚夜看到天守阁顶层,一个身穿暗金长袍的身影,正在操作控制台。周围,被时间停滞的小鬼子,像蜡像般站立。
“节点在天守阁地下密室。”苏雨竹调出结构图。
“唯一的入口被时间锁封闭,需要特定频率的时间波动才能打开,恰好是你的时间伤痕能产生的频率。”
“调虎离山。”楚夜制定计划。
“你们在正面制造混乱,吸引注意。我潜入地下。”
“太明显了,他们会预料到。”
“那就让他们预料。”楚夜看向手中的时间信标。
“伊琳娜说这个能连接不同时间的自己...让我试试。”
他启动信标。设备发出柔和光芒,楚夜感到意识被拉伸,仿佛同时存在于多个时间点。
然后,他“看到”了。
三个模糊的身影在他身边凝聚:一个来自第一卷‘归来’的自己,一个来自第三卷‘魔王’的自己,还有一个来自未来的自己,面容模糊,眼神中有着深不见底的沧桑。
“时间自我共鸣...”苏雨竹震惊地记录数据。
“理论上可能,但从没人实现过...”
三个时间版本的楚夜,同时点头,然后消散,楚夜感觉力量涌入体内。
“现在,行动。”
林云舟和苏雨竹开始正面佯攻,用能量武器轰击天守阁外墙。委员会特工反击,时间编织者,也被吸引到窗前。
楚夜趁机从侧面潜入。
时间锁是一面发光的墙壁,他伸手触碰,时间伤痕发出对应频率的波动。墙壁如水面般漾开。
地下密室阴冷潮湿,中央的节点装置,发着诡异的蓝光。
这是一个复杂的几何结构,不断旋转,吸收着从墙壁渗透进来的光丝,那些就是被抽取的“时间经验”。
楚夜安装干扰器,设置十分钟倒计时。但就在他完成时,密室的门关闭了。
时间编织者站在门口:“很聪明,守护者。但一切都在计算中。”
楚夜转身举枪:“包括你的失败?”
编织者微笑:“不,包括你的牺牲。”
“这个节点是个陷阱。当你安装干扰器时,它同时锁定了你的时间签名。”
“现在,矩阵将首先剥离你个人的时间线,从所有历史中,抹除楚夜这个人。”
楚夜感到存在层面的撕裂感。他看到自己的手开始透明,记忆在流失...
“用信标!”林云舟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来。
“连接更早的自己,在时间签名被锁定前!”
楚夜启动信标。
“时间不是一条线,”楚夜在存在消散的边缘低语。
“是无数选择的编织,是传承,是守护的誓言...”
他的时间伤痕,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他用自己的时间经验,反向注入节点装置。
装置过载,开始转化。
蓝光变成温暖的金色。被抽取的时间经验,开始回流,通过矩阵网络,流向楚夜。
“不!快停下!”编织者惊恐地看着失控的节点。
楚夜的存在,重新稳固。
“现在,该结束了。”
他击碎节点核心。干扰器启动,整个矩阵开始崩塌。
编织者想攻击,但林云舟和苏雨竹冲进密室,火力压制。楚夜补上最后一击,编织者化为时间尘埃消散。
“六个节点已破坏,还剩最后一个,在原子弹爆炸点附近。”苏雨竹报告。
“但矩阵仍在运行,核心的控制力,足够维持基本功能。”
时间:上午10点33分。距离吸收完成还有1小时27分。
突然,整个城市震动。是时间层面的冲击。
伊琳娜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夹杂着爆炸声:“潜艇被破坏了!但激进派启动了备用计划——他们在广岛上空,打开了时间裂缝,准备直接投掷‘时间奇点炸弹’!”
楚夜冲出天守阁,望向天空。
一个黑色的裂隙,正在展开。
裂隙中,一颗巨大的黑色球体,缓缓下降——时间奇点炸弹,所过之处,色彩褪去,声音消失,时间本身在崩塌。
“它会在正午12点完全降临。”伊琳娜计算道。
“届时,整个广岛及周边区域将被时间奇点吞噬。”
楚夜看向西南方。
历史原线中,艾诺拉·盖伊号,正在接近。
两个毁灭,同时逼近。
林云舟问:“我们能破坏时间奇点炸弹吗?”
苏雨竹快速分析:“理论上,需要在其内部,植入时间稳定器,逆转奇点形成过程。”
“但接近它的人,会被时间流撕碎。”
楚夜:“给我稳定器。”
“楚队!”
“这是唯一的办法。”
“我的时间伤痕,已经与奇点产生了共鸣,我能接近它。”
“而你们,必须确保历史原线执行——原子弹必须在8点15分爆炸,结束战争。”
“但时间奇点炸弹会在那之前引爆!”
“所以我要在两者之间创造平衡。”
苏雨竹震惊:“那需要精确到纳秒级的同步,而且你在中心点,会被双重力量撕碎!”
“那就撕碎吧。”楚夜微笑。
“只要历史得以延续。”
林云舟用力拍了拍楚夜的肩膀:“我们会确保原子弹准时爆炸。”
苏雨竹迅速组装时间稳定器,一个银白色的棱柱体。楚夜将其固定在胸前。
上午11点47分。时间奇点炸弹已经下降到五千米高度,其影响开始显现:城市边缘的建筑开始风化,人们动作变得缓慢,然后定格。
楚夜登上广岛市最高点——一座尚未完工的钢筋结构。他望向西南方,云层中,b-29轰炸机的轮廓,隐约可见。
通讯器里传来秦峰的声音,跨越时空:“楚夜,这里是1944年的秦峰。我们定位了委员会在诺曼底的时间锚点,即将破坏。”
“这会影响所有委员会设备——包括时间奇点炸弹,会有三秒的能量波动。那是你的机会。”
“三秒足够了。”
“还有...陈局长要你听这个。”
录音播放,是陈岩局长的声音,苍老而坚定:“楚夜,时空管理局的第一准则,是‘历史必须自由’。”
“但还有第零准则,只有历任局长知道:‘守护者可以牺牲,但守护的意志永恒’。”
“你不是第一个,做出这种选择的特工,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但你的选择,将被所有时间铭记。”
录音结束。
时间:上午11点59分30秒。
时间奇点炸弹下降到一千米高度。天空完全黑暗,只有炸弹本身吞噬着光线。
艾诺拉·盖伊号投弹舱打开,“小男孩”落下。
楚夜启动时间稳定器,纵身跃向时间奇点炸弹。
“就是现在,秦峰!”
1944年,诺曼底,秦峰小队引爆了委员会的时间锚点。整个委员会网络,出现三秒的紊乱。
时间奇点炸弹的能量场,出现波动。
楚夜穿过波动缝隙,进入炸弹内部。
他将稳定器插入炸弹核心。
稳定器启动,银光扩散。时间奇点开始逆转,从吞噬转为释放。
同一时刻,上午8点15分17秒,“小男孩”在广岛爆炸。
轰!——
一道白光闪过,紧接着是一道高达数千米的蘑菇云,伴随着上千度高温的能量冲击,向四周扩散。
时间奇点逆转释放的能量,与原子弹的能量,在空中对撞,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球,然后化为无数光点,如暴雨般洒向广岛。
光点所落之处,所有建筑被瞬间摧毁,所有生物都化成灰尘。
一时之间,广岛上的居民,都成了“熟人”。
此刻的广岛市,已成为一片废墟。
楚夜从空中坠落。
他感到身体在消散,意识在模糊。
然后,他坠入黑暗。
但黑暗不是终点。
黑暗中,一个声音响起,古老而熟悉:“时间守护者,你的使命尚未完成。”
楚夜睁开眼。
他站在一条发光的河流边,河流中流淌着无数光点,每一个光点都是一段历史,一个选择,一个生命。
河边站着一个身影,背对着他。
“这里是时间之源。”
“所有时间线的起点和交汇点。”
身影转身,是托勒密大导师。
楚夜问:“我死了吗?”
“死亡对时间守护者,有不同的意义。”托勒密微笑。
“你选择了牺牲,但牺牲不是终结,是转化。你的存在,已经融入时间本身,成为守护意志的一部分。”
“广岛呢?历史呢?”
“保存了。委员会的计划失败,激进派势力大损。但时间的战争,还在继续。”
托勒密指向河流的下游。
楚夜看到,河流在某处分裂成无数支流,其中一条支流,被暗金色的污染侵蚀。
“委员会还在行动。而且他们获得了新的盟友:来自时间之外的存在。”托勒密表情凝重。
“我需要回去。”楚夜坚定地说。
“你可以回去,但不再是原来的你。”托勒密伸出手,掌心有一个光点。
“你将成为一个‘时间节点’。既是人,也是时间结构的一部分。你能感知时间流,能在一定程度上引导它,但也要承受其重压。”
“没问题。”
光点融入楚夜胸口。他感到自己与时间之河,连接在了一起。他能看到过去、现在、未来的片段,能感知到时间线的每一次波动。
托勒密最后说:“记住,你是时间的守护者。你的力量来自那些你守护的人,也必须用于守护他们。”
光河开始旋转。楚夜被送回时间流。
1945年8月6日下午,广岛。
楚夜在废墟中醒来。
林云舟:“大家快看!楚队回来了。”
楚夜微笑,眼睛深处,有河流的光影闪过:“从未离开。”
通讯器响起,是陈局长亲自发来的消息:“楚夜,欢迎回归。委员会暂时撤退,但检测到新的时间异常:1945年8月15日,R国宣布投降的时刻。”
“我们需要你去那里。”
“收到。”楚夜起身,望向远方。
而在时间委员会的废墟中,激进派的残余势力,正在重组。一个新的领袖从阴影中走出,一个全身笼罩在黑暗中的身影。
“楚夜...时间节点...”黑暗身影低语。
“有趣。那就让我们看看,节点能否承受真正的时间风暴。”
他打开一个装置,目标时间:1945年8月15日,正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