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蒋枣枣嘴角微扬，语调依然平静。
“巧得让人都忍不住开始怀疑，是不是当年，我们俩看了同一个灵感来源？甚至，有没有可能，有人无意间‘捡到’了别人的构思，然后拿来当成自己的成果？”
宋窈的心脏狠狠一沉。
那一瞬间，七年前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冲进脑海。
雨夜、校园后门、一只沾了泥水的U盘……
她几乎可以确定，那个U盘，就是蒋枣枣丢失的那个。
她咬了咬牙，突然开口，语气强硬了几分。
“不过蒋枣枣，我记得七年前那次设计赛之后，你就再也没出过什么像样的作品了吧？外界早就传你江郎才尽。我倒是觉得，也许你压根就没什么真才实学，当年的金奖，不过是评委一时看走眼而已。”
说完，她心里竟升起一丝得意。
这话既反驳了对方，又留了几分余地，不至于闹得太僵。
谁知蒋枣枣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她反问了一句。
“是吗？那你现在凭什么资格坐在这里，做我的评委？”
宋窈脸色一沉，声音陡然拔高。
“哼！你设计了两件爆品，就敢质疑评审的权威？你算什么东西！这些年，你默默无闻，凭什么现在跳出来指手画脚？”
蒋枣枣摇了摇头。
“自信是好事，但别狂到没边。你这样自视甚高、目中无人，迟早有一天，会在同一个地方摔个大跟头。”
宋窈被她这话激得呼吸一滞，脸颊泛红。
随后，蒋枣枣忽然向前迈了一步。
她环视一圈，然后淡淡开口。
“既然你这么不服气，不如我们干脆打个赌？半个月后，每人交出一件全新的设计作品，由在场所有人公开投票评选。赢的人，继续留在公司，输的人，退出项目组，怎么样？”
话音落下，全场哗然。
宋窈整个人愣住了。
她这几年的确没有拿得出手的新作。
可如果此刻退缩，那以后在业内还怎么立足？
但如果接下……
万一输了呢？
那份耻辱，她真的承受得起吗？
观众席上，已有不少人开始低声议论。
“这赌约太狠了……”
“半个月，做出能服众的作品，难度不小啊。”
“可宋窈这些年积累的人脉和口碑，未必会输。”
就在宋窈内心剧烈挣扎时，蒋枣枣轻轻一笑。
“怎么？怕了？不敢接？”
宋窈猛地抬头，眼神一凛。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好，我接！”
“但如果你输了，立刻离开项目组，永远不得以任何形式参与本项目的后续开发，听清楚了吗？”
全场再度陷入沉默。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蒋枣枣的回答。
而蒋枣枣只是轻轻笑了笑。
“行啊，一言为定。”
走就走。
离开这个舞台，并不代表失败。
她蒋枣枣从来不怕退场。
更不信，自己会输给一个靠窃取他人创意生存的人。
在场的选手全傻了。
连裁判席上的几位评委都面面相觑。
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论坛里吵翻了天。
【这蒋枣枣就是想红，故意拿宋窈当垫脚石。她知道宋窈有话题度，一闹起来，全网关注，她就能顺势上热搜。】
【你是不是对蒋枣枣一无所知？她要真想火，根本不用踩人。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是楚氏集团老总楚慕麟的前妻。楚慕麟啊！掌管着全国最大的时尚投资集团之一，她当年要是想靠男人上位，早就是豪门贵妇了，何必亲自参赛？】
【卧槽？等等……这不就是正宫找小三正面对决？？豪门恩怨照进现实？我追剧都没这么刺激！】
【我觉得蒋枣枣肯定藏着什么秘密，不然哪会在这么大的场合，直接跟评委杠上。而且她说的句句在理，宋窈七年前是出过几个惊艳的设计，可这些年她的作品全都是平平无奇，却还能卖出天价！凭什么？】
【还有个猛料：你们知道秦莉雅教授吗？设计界泰斗级人物，桃李满天下。而蒋枣枣，是她唯一的亲传弟子！最后一人！当年闭门收徒，只收了蒋枣枣一个！】
……
宋窈看到这些消息后，猛地把手机摔在墙上。
她喘着粗气，捂着头大吼了几声。
原来秦莉雅根本不是在针对蒋枣枣。
而是在把所有的火力，全都引到她自己身上。
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关于七年前那场设计展的秘密，关于那份消失的初稿……
愤怒退去后，宋窈强迫自己坐回椅子。
现在不是情绪失控的时候。
她深吸一口气，细细琢磨起来。
蒋枣枣要是真有实证，她早该拉着秦莉雅在媒体面前揭发她了。
为什么只敢在比赛现场闹一场？
既然没动手，那说明她手里根本没有凭据。
她只是在赌。
赌自己不敢应战，赌这场风波能让自己身败名裂。
“你偷了我的人生还不够，”
宋窈低声喃喃，嘴角扯出一丝冷笑。
“现在还想毁掉我？那我也不客气了。”
比赛结束，场馆恢复了冷清。
秦莉雅站在走廊尽头，手里握着一杯咖啡。
看到蒋枣枣走过来，她轻轻叹了口气。
“你这次玩得挺大啊！临时换都不跟我打声招呼。我以为你忍了呢，结果你一声不吭就冲上去掀桌子。”
“老师您这话就不对了。”
蒋枣枣笑得灿烂。
“我怎么可能放过她？七年了，我等的就是今天。”
她顿了顿，语气突然温柔下来。
“您在台上那句话简直太戳心了！‘原创的光，不该被谎言遮蔽’。回去之后我就给您订个锦旗，挂我客厅正中间！让所有人进门第一眼就看到，我的老师，有多了不起。”
秦莉雅无奈摇头。
“你啊，别太轻敌。”
她声音低沉下来，带着几分忧虑。
“宋窈这几年是没拿得出手的作品，可她的人脉比你厚得多。这行当小得很。评审团里有人是她导师的同学，媒体主编是她表哥，连赞助商都跟她关系匪浅。你今天当众挑战她，等于撕破了脸。接下来的路，不会好走。”
“我知道。”
蒋枣枣轻轻点头。
“但树大招风。她的光环太耀眼，敌人自然数不清。而且我不怕这些。我只相信一件事，我的设计，一定会让所有人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