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我去见了秦教授。”
叶辉深吸一口气。
“他说，宋窈早年那些画，全是太太当年丢的U盘里的内容。那个U盘里面有不少未发表的手稿和素描稿。结果七年前丢了。”
楚慕麟淡淡应了声。
“嗯。”
“老板，要我再动点手吗？”
叶辉试探着问。
“比如，把这些证据匿名发给媒体？或者联系几位业内资深评委，让他们在公开场合提一提？只要稍微一搅动，她的声誉立刻就得崩。”
“不用。”
楚慕麟语调平稳。
“她自己会收拾烂摊子。”
蒋枣枣有自己的节奏和方式。
若他贸然介入，反而会打乱她的步调。
所以他选择站在背后，稳稳地托住她前行的每一步。
电话一挂，她就神神秘秘地从身后掏出个东西。
“阿慕，你要是有事就去忙，不用陪我。”
楚慕麟瞥了眼她。
“不是正事，叶辉报个平安。”
说完，他随手把手机放回口袋。
视线一转，盯上她攥着的手。
“藏什么？给我带的？”
蒋枣枣咧嘴一笑，把手一伸。
“焦糖瓜子！钓鱼没这个，还叫什么享受？”
她又掏出个小机器。
巴掌大小，造型是一只粉红色的小猪。
“看！剥瓜子的小猪！可爱不？”
说着，她兴奋地按了按小猪的脑袋。
“你把瓜子塞进去，一按它，瓜子仁就从它鼻子眼里噗一下掉出来！”
楚慕麟一挑眉。
“鼻子眼？”
“对啊！”
蒋枣枣一脸理所当然。
“你看它鼻子这么大，肯定藏得住！而且设计师说，这样最符合物理原理，出口阻力小，瓜子仁弹得远！”
“……那不就是鼻屎？”
楚慕麟面不改色地说出这句话。
蒋枣枣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想反驳，却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
毕竟，那瓜子仁……
确实是从小猪的鼻孔里喷出来的。
“那个……”
她干笑两声。
“这应该是……五香口味的……鼻屎味儿瓜子仁。”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想抽自己一巴掌。
楚慕麟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他接过她手里的小猪，试按了一下。
果然，“噗”地一声，一颗瓜子仁从小猪鼻孔里飞出。
他低头看着那颗瓜子仁，忽然低声笑了。
出发前，他就看见蒋枣枣往行李箱里塞了一堆零嘴。
而那只小猪粉得扎眼。
他当时还问了一句。
“带这玩意儿干嘛？”
她只眨眨眼说。
“万一生气了，可以捶它出气。”
正巧，郭颖这时候打了视频过来。
楚慕麟看了一眼时间，屏幕上显示着“03:17”。
他皱了皱眉，心里估算着时差。
国内现在估计才半夜吧。
蒋枣枣语气轻快地说。
“阿慕，你先啃着瓜子解解馋，我马上回来，别乱动啊。”
说完，转身就朝着甲板另一侧小跑过去。
屏幕亮起的瞬间，郭颖的脸就出现在了镜头里。
“蒋枣枣！”
她一开口就炸了。
“出去玩居然不叫上我？你还是不是我姐妹了？良心不会痛吗？”
蒋枣枣忍不住笑出声。
“郭颖！少在这演苦情戏，你给我老实交代，飞机上那段视频，是不是你下载的？我一打开就自动播放，差点被全舱的人围观！”
“哪个视频？”
郭颖眨了眨眼，一脸无辜。
“哦！你说那个啊。嘿嘿，那不是我工作的时候顺手打包发给客户的资料包嘛，里面混了几段内部花絮，不小心就夹进去了……你们看了？”
她突然凑近镜头，眼睛亮得吓人。
“那里面可有不少劲爆的画面啊。等等，你们该不会在飞机上……做了点什么吧？”
“哇靠！万米高空啊！这也太带感了吧！我以后一定要找个有飞机的老公！不然怎么体验这种浪漫？”
蒋枣枣慌忙伸手，死死捂住外放喇叭。
“你脑子里全是废料！天天净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不跟你说了！”
她气急败坏地补了一句。
眼见郭颖还想继续调侃，干脆手指一划，直接挂了电话。
她深吸一口气，这才转身走回原处。
顺手从旁边搬了把折叠椅，挨着楚慕麟坐下。
他侧过头，递来一颗剥好的瓜子。
“怎么不跟她多聊会儿？”
蒋枣枣瞥他一眼，低声问。
“你都听见了？”
楚慕麟点了点耳朵，语调淡然。
“老板耳朵得灵光点才行。不然怎么听清别人背后是怎么议论我、编排我的？”
蒋枣枣扯了一下嘴角，没说话。
低头捏起那颗瓜子仁，放进嘴里。
然后又挑了第二颗，一颗一颗往嘴里丢。
两人就这么并肩坐在甲板上。
头顶是湛蓝的天空，脚下是微微晃动的海面。
然而，一小时过去，他们的鱼竿连个轻微的抖动都没有。
蒋枣枣终于忍不住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唉……这鱼是今天集体放假吗？一条都不上钩？”
楚慕麟放下钓竿，转头看她。
“回舱里睡会儿吧？第一天新鲜劲过了，第二天犯困很正常。”
她摇摇头，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
“不用，坐这儿吹吹风，什么也不干，不就是最好的休息嘛。”
他闻言挑了挑眉，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那……想干点什么？我还没试过什么特别的事儿。”
蒋枣枣瞪大眼睛看他。
“当我没说。”
她迅速抓起鱼竿，试图转移注意力。
“阿慕，你说这么大片海，怎么一条鱼都钓不着？是不是我们选错地方了？这海域是不是鱼类保护区啊？还是鱼都嫌我们饵太差？”
虽然嘴上这么问着，可眼皮却越来越沉。
手无意识地朝旁边一伸，摸到了一个支撑物。
下一秒，整个人就不由自主地靠了过去。
楚慕麟本想推醒她，让她回舱去躺下。
可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忽然舍不得动。
干脆任由她靠在自己肩上。
时间好像一下子停住了。
海面静得只剩下微弱的水声。
蒋枣枣的脑袋往他肩窝里又靠了靠。
楚慕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呼吸变得极其轻浅，生怕惊醒她。
可蒋枣枣刚睡了还没半小时。
海上就刮起了风。
她揉揉眼睛，下意识朝楚慕麟看去。
“醒了？”
他声音低低的。
蒋枣枣忽然想起，自己睡觉时，他一直没动过。
她心头一颤，忍不住坐直了些。
“阿慕，你该不会……从头到尾就维持这个姿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