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于早上西里斯的烦恼,最终的结果就是詹姆直接在利奥家住了下来,美其名曰“陪伴被家族迫害的脆弱兄弟”,实则肩负着防止西里斯“兽性大发”的重任。
莱姆斯和彼得也几乎是天天来报到,使得利奥这栋平日里总是过分安静的房子,瞬间变成了掠夺者们的临时据点,充满了喧嚣。
格里莫广场12号那边,正如利奥所预料的那样,再没有传来任何动静。
沃尔布加·布莱克夫人或许是被雷古勒斯提供的假线索引到了错误的方向,或许是碍于没有确凿证据和纯血家族之间的表面礼仪,无法再对利奥进行直接的、咄咄逼人的质问。
无论如何,那份令人窒息的威胁暂时远离了。
几人度过了宁静的半个月。
客厅里时常能看到这样的景象:詹姆和西里斯为了一局巫师棋争得面红耳赤,棋子们尖叫着互相砍杀;彼得蹲在角落试图研究麻瓜的拼图,却被詹姆的大呼小叫吓得手抖;莱姆斯则总是试图在一片混乱中维持秩序,或者安静地坐在旁边看书,偶尔抬起头,对着鸡飞狗跳的场面露出无奈又温和的笑容。
利奥通常只是抱着一本书,坐在客厅角落他最常待的那张单人沙发上,坐在那里,听着他们吵闹,偶尔被詹姆夸张的言论逗得嘴角微扬,又或者在西里斯和詹姆闹得太过分时,冷冷地瞥过去一眼,那两人便会暂时收敛一些。
“……吵死了。”利奥某天终于忍不住,在詹姆第N次因为赢了棋而大声欢呼时,放下手中的书,语气平淡地评价道。
但他的语气里只有清晰的嫌弃,并没有真正的厌恶,甚至眼底深处会掠过一丝微小的暖意和纵容。
他甚至没有起身离开,依旧坐在原处,仿佛这喧闹已经成为他生活背景音的一部分。
.
西里斯感觉好多了。
他将利奥的反应看在眼里,稍稍放松了些。
有詹姆他们在,确实有效分散了他的注意力,让他不必时时刻刻都沉浸在“如何克制自己不去亲吻利奥”的内心挣扎里。
虽然那份渴望依旧炽热地存在于心底,但至少,他不用担心自己会突然失控,做出什么吓到利奥、甚至毁掉一切的事情。
时间就在这样吵吵闹闹的日子里飞快流逝,转眼就到了快开学的时候,按照惯例,他们需要去对角巷采购新学年的用品。
“下午去对角巷买东西!”
午餐时,詹姆宣布,手里挥舞着猫头鹰送来的采购清单。
“太好了!我的羽毛笔都快秃了!”彼得附和道。
莱姆斯也点点头,检查着自己的书单。
“西里斯没法去,”利奥宣布了这个现实的问题,“太容易被发现了。”
布莱克家肯定还在找他,对角巷人多眼杂,风险太大。
西里斯郁闷地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肉排,他也渴望能呼吸一下外面的自由空气,但他知道利奥说的是事实。
“你们去吧,”利奥对詹姆、莱姆斯和彼得说,“帮我和西里斯把东西买了。”
他把一张写好的清单和一小袋金加隆递给詹姆。
詹姆接过清单,拍了拍胸脯:“包在我们身上!”
西里斯看着利奥,灰色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期待,问道:“……你不去?”
利奥拿起手边的餐巾擦了擦嘴角,语气慵懒,带着点理所当然:“懒得动。”
这个理由听起来很“利奥”。
他确实不喜欢不必要的拥挤和喧闹。
西里斯看着他平静的侧脸,一个念头忽然闪过脑海。
他盯着利奥,试探性地追问:“不是为了陪我?”
利奥正准备起身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抬起眼,对上西里斯那双紧紧锁住自己的灰色眼眸,那里面充满了某种灼热的期待,仿佛他的回答至关重要。
利奥沉默了两秒,脸上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
他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用一种平淡的语气回道:
“随你怎么理解。”
话音刚落,西里斯脸上瞬间如同被阳光点亮。
之前所有的郁闷和烦躁都被这句话一扫而空,一个灿烂的、毫不掩饰的笑容在他脸上绽开,带着纯粹的喜悦和满足。
他不再追问,只是笑着“嗯”了一声。
詹姆看着这两人之间无声的交流,翻了白眼,嘴里嘟囔着“没眼看”,一把抓过清单和钱袋,拉着莱姆斯和彼得就往外走:“走了走了!快点买完回来!”
门被关上,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屋内的两人。
但这一次,气氛与之前截然不同。
没有了那种令人窒息的尴尬和西里斯内心的狂风暴雨。
西里斯跟着利奥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翻看着利奥收藏的书籍,偶尔就某个观点发表一下看法。
他知道,利奥的“懒得动”只是一个借口。
这个认知让他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也让他更加确信,他在利奥心中,是特殊的。
或许,他不需要那么着急。
就这样,慢慢来,也不错。
至少在此刻,在这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他能安静地待在喜欢的人身边,感受着这份独一无二的、宁静的陪伴。
这比他之前任何一次鲁莽的冲动,都更让他感到满足和安心。
.
夏日最后一点慵懒的气息,随着九月初微凉的风彻底消散。
开学的日子终于到了。
詹姆在利奥家赖到开学前一天才依依不舍地被他爸妈的猫头鹰催回家收拾行李。
开学当天清晨,西里斯站在利奥家门口,深深地吸了一口自由而清新的空气,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新生的雀跃。
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出这栋庇护了他半个多月的房子。
两人一起前往国王十字车站。
当穿过那面熟悉的隔墙,踏入站台时,蒸汽机车的轰鸣声、猫头鹰的啼叫、学生们的喧哗和家长们的叮嘱声扑面而来,这一切都让西里斯感到无比亲切和自由。
然而,这份好心情在刚走进站台没多久就打了个折扣。
他们迎面碰上了正独自走向列车的雷古勒斯·布莱克。
雷古勒斯穿着熨帖整齐的袍子,头发一丝不苟。
他看到西里斯和利奥并肩走来时,脚步明显顿了一下。
他的目光在西里斯明显放松甚至带着笑意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又在利奥平静的脸上掠过,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
他没有说话,只是对着利奥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便垂下眼帘,加快脚步上了火车。
西里斯看着弟弟匆匆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淡了些。
利奥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碰了碰西里斯的手臂,示意他继续往前走。
他理解西里斯此刻的感受,但有些事,外人无法插手。
两人正准备去找詹姆他们,又碰到了熟人。
“利奥!”莉莉·伊万斯欢快的声音传来。
她穿着一身浅蓝色长裙,火红色的长发在人群中格外显眼,碧绿的眼睛里盛满了笑意,正朝利奥用力挥手。
她身边跟着面色有些苍白、眼神一如既往阴郁的斯内普。
斯内普看到他们,眼神立刻变得警惕而厌恶。
莉莉可不管这些,她拉着不情愿的斯内普快步走过来,目光在利奥和西里斯之间转了一圈,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带着一种“我什么都懂”的调侃意味。
“暑假过得怎么样?”莉莉眨着眼睛问利奥,但眼神却时不时瞟向西里斯。
西里斯被她笑得莫名其妙,用手肘碰了碰利奥,凑近他低声问:“伊万斯为什么老这样笑?怪渗人的。”
利奥当然知道莉莉为什么笑。
暑假和莉莉通信时,他只是无意中提了一句西里斯暂时住在他家,结果莉莉在回信里用了整整三页羊皮纸来表达她的“激动”和“欣慰”,以及各种调侃,并信誓旦旦地表示“你们绝对不只是朋友”。
此刻看到当事人一起出现,莉莉那点看热闹的心思简直写在了脸上。
面对西里斯的疑问,利奥只觉得耳根有些发热。
他警告性地瞪了莉莉一眼,示意她收敛点。
结果莉莉看到他的反应,笑得更欢了,还故意用口型对利奥说了句什么,看唇形像是“进展如何”。
利奥:“……”
他决定放弃沟通。
“谁知道她……”利奥敷衍地回答了西里斯的问题。
然后直接伸手,拉住了西里斯的手臂,不由分说地将他往列车车厢的方向带。
“我们先去找包厢了,莉莉,学校见。”
“学校见!”莉莉在他们身后挥着手,声音里满是笑意。
斯内普则冷哼了一声,别开了脸。
西里斯被利奥拉着走,还有点懵,回头看了看笑靥如花的莉莉和脸色铁青的斯内普,又看了看利奥微微发红的耳根,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更重了,但被利奥主动拉着,这点疑惑很快就被另一种愉悦取代。
两人在列车中段找到了一个空包厢。
利奥刚放好行李坐下,西里斯就很自然地坐到了他旁边。
没多久,詹姆就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后面跟着提着行李、略显无奈的莱姆斯和有些气喘的彼得。
“终于找到你们俩了!”
詹姆把自己摔进座位,双手高举,一副迎接盛典的架势。
“霍格沃茨!我们回来了!”
詹姆兴奋得不行,又站起来用力拍着西里斯的肩膀:“终于开学了!感觉怎么样,逃犯先生?”
他挤眉弄眼。
西里斯笑着推开他,舒展了一下手臂,靠在椅背上,脸上带着点惬意:“好得不能再好!感觉空气都是自由的!”
列车缓缓启动。
詹姆迫不及待地开始展望新学期,他握紧拳头,在空中挥了一下,充满激情地说:“新学期给我们来点刺激的吧!比如新的密道,或者更棒的黑魔法防御术!更重要的是!今年!今年我们一定要成功!给我们来个暴风雨吧!!我们研究阿尼玛格斯都已经整整两年了!!”
莱姆斯放下行李,温和地笑了笑,在他对面坐下:
“耐心点,詹姆。阿尼玛格斯变形如果那么简单,就不会登记在册的只有那么寥寥几人了。”
利奥正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本书,闻言头也不抬地说:
“莱姆斯说得对。有的人花了十几年都没能成功,甚至因此受伤。你们能在这两年内达到最后一步,已经是惊人的天赋和毅力了。”
西里斯闻言用手肘轻轻碰了利奥一下,灰色的眼睛里带着笑意和期待:
“别忘了,你今年正式加入我们了,守护者先生。理论和实践可不一样。”
利奥白了他一眼,合上书:“我知道,用不着你提醒。”
他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
西里斯看着他微微扬起的下巴,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莱姆斯适时地将话题拉回现实:
“今年我们就要参加o.w.Ls考试了,各位,恐怕不能把所有时间都花在阿尼玛格斯和地图上了。至少,在课堂上得认真点。”
提到考试,彼得的脸色立刻垮了下来,小声哀叹:“o.w.Ls……听说超级难……好恐怖……”
詹姆满不在乎地挥挥手:“还早呢!明年六月才考!现在才九月!最主要是我们的伟大计划!地图还没彻底完成呢!还有阿尼玛格斯!”
西里斯立刻附和:“我同意!考试?那是明年才需要考虑的事情!现在最重要的是完善我们的地图,还有……”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利奥,“帮某人顺利入门阿尼玛格斯。”
利奥:“……”
他有时候真觉得,和这几个家伙混在一起,自己迟早会被带偏。
o.w.Ls的重要性毋庸置疑,但显然,在詹姆和西里斯的优先列表上,“冒险”和“友情”永远排在“考试”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