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战横着斧头，站在原地。
右肩还在流血，血顺着胳膊往下滴，砸在焦土上，一个点一个点的。
他没擦，也没动。
刚才那股气机来了，不是敌人，也不是熟人。
但它盯着他，从头顶到脚底，能看穿骨头。
他知道不能松手。
一松，就是死。
斧头沉，但他握得紧。
青莲在他头顶转，慢，但没停。
天裂的地方，光落下来了。
白里带灰，不刺眼，照在他脸上，有点暖。
他眯了下眼。
这气息……不对劲。
不是杀他的那种，也不是抢东西的那种。
像……认识。
光里走出一个人影，不高，也不矮，轮廓模糊，但站得直。
他没穿盔甲，也没拿兵器，就那么站着，看着萧战。
“你做得很好。”那人说话了，声音不大，也不小，刚好能听清。
萧战没应。
手里的斧头没放。
“你是谁？”他问。
“我是你不该信的东西。”那人说，“也是你一直不信的规则外面的那个。”
萧战皱眉。
这话听着绕，但他听懂了。
不是天道。
不是鸿钧那一套。
是别的。
“你看过我打架？”他问。
“我看你很久了。”那人点头，“从你第一次签到开始。”
萧战眼神一冷。
系统的事，没人知道。
他没说过，也没漏过。
可这人提了“签到”。
他手指动了下，把斧头往前压了一寸。
警告的意思。
那人没动。
只是轻轻说了句：“混沌青莲，每日签到，越危险的地方，奖励越多。对吧？”
萧战没说话。
心跳快了一拍。
他知道了。
眼前这个，不是来杀他的。
是来用他的。
“你想干嘛？”他问。
“鸿蒙树还在。”那人说，“吞噬者死了，但根没断。它还会回来，或者换一个长出来。你愿意守吗？”
萧战低头看了眼脚下的地。
坑还在，是他跪下去时砸出来的。
旁边有块碎石头，是他砍完最后一斧时崩飞的。
他记得自己说过一句话——
有人敢砍下去。
现在，有人要他接着站在这儿。
“我不为谁守。”他说，“也不当什么英雄。”
那人等他说完。
萧战抬头：“但从今天起，要是有人想动这棵树，得先问我。”
话落，那人笑了。
不是大笑，就嘴角动了一下。
然后他抬手，指尖一点眉心。
一道灰白色的光飘出来，烟，又不像烟。
它慢慢飞向萧战，落在他额头上，钻了进去。
萧战没躲。
他感觉那东西进了脑子，不疼，也不烫。
一根线，从头顶一直拉到脚底，把他整个人串了起来。
体内的青莲突然震了一下。
不是响，是动。
像是认了什么新东西。
他闭眼。
一瞬间，他知道了三件事。
第一，鸿蒙树在哪。
第二，它什么时候会出事。
第三，谁碰它，他会第一个知道。
睁开眼时，那人已经没了。
光也收了。
天上那条裂缝合上了，风还是静的。
只有那句话留在空气里。
“去吧，守护者。”
萧战没动。
他还站在原地。
肩上的血干了层，新的又渗出来。
他摸了下胸口，那里多了点东西。
不是力气，也不是法术。
是一种……责任。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任务。
但他知道，系统该响了。
【新任务触发：确认守护权能已激活，稳定体内新意志气息——进行中】
他心里应了一声。
【任务进度：10%……30%……70%……】
他站着没动，任那股气息在身体里走。
经脉有点胀，但没破。
盘古血脉一层都没少，还在跳。
【任务完成：守护权能初步融合】
【奖励发放：签到积分+300，混沌本源精粹x1（已自动吸收）】
他呼了口气。
积分够了。
明天签到，应该能抽个好东西。
他把斧头从胸前放下，背到身后。
动作慢，右肩扯得疼，但他没换手。
他知道接下来要走。
但现在还不能动。
得等。
等这股劲过去。
等身体记住这个位置。
他是杀过吞噬者的那个人。
也是现在唯一能站在这里的人。
天边有点亮。
不是太阳，是劫后留下的光。
照在他脸上，有点刺。
他抬起手，挡了一下。
然后放下。
“你说我撑不住？”他对着空气说，“我现在还站着。”
没人答。
他笑了笑。
“你还藏什么？出来啊。”
风动了一下。
不是吹，是退。
他没追。
他知道那东西不是敌人。
是规则之外的东西。
和他一样。
他低头看脚下的坑。
没填。
也不用填。
以后有人来，看到这个坑，就知道——
这儿死过一个神魔都怕的玩意儿。
而杀它的人，接了新差事。
他抬头，望向远处。
那边有座山，塌了一半。
再过去，是一片黑林子。
更远的地方，什么都看不见。
但他知道路。
不用人指。
他迈了一步。
左脚先动。
身子晃了下，站稳。
还能走。
他伸手摸了摸眉心。
那里还有点热。
新来的那股气息，还在里面。
他低声说：“你要我说几遍？”
“我在这儿。”
“我不走。”
说完，他转身。
不是回头，是整个身子转过来。
动作僵，伤太重。
但他转过去了。
面前是空地。
焦土，碎石，几根烧黑的木头。
他往前走。
一步，两步。
没跑，也没停。
走到第三步时，青莲突然转快了一点。
一圈光扫过他全身。
有风吹过，但更暖。
他感觉经脉通了些。
肩上的伤不那么麻了。
他知道这是奖励生效了。
混沌本源精粹，开始修他这副破身子。
他没加快脚步。
就这么走着。
走到第五步，他停下。
不是累了。
是感觉到了。
东边三千里外，有一棵树。
它活着，但不太稳。
风一吹，叶子会抖。
那是鸿蒙树。
他现在能感应到。
他抬头看了看天。
云不动。
但他知道，有人在看。
“你看够了吗？”他问。
没人答。
他也不指望答。
他只是想说一句——
我接了这活。
别以为我扛不动。
他抬起手，摸了下背后的斧柄。
冰的。
但他手心是热的。
他往前走。
继续走。
第六步，第七步……
每一步都踩在焦土上。
发出轻响。
他没回头。
也不会回头。
他知道这地方会烂在时间里。
可他留下了一个脚印。
不止一个。
是一串。
从跪下，到站起来，再到走。
他走出了战场。
还没到目的地。
但他已经在路上了。
他忽然停下。
抬头。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风静静的。
他等了几秒。
没有声音。
他点点头。
“那就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