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战踩下第二步，脚下的石板又裂开几道缝。
他没停，也没看地。
通天站在旁边，手还搭在剑柄上。
“还没完。”萧战说。
“我知道。”通天扫了眼空中，“那九个点又亮了。”
“不是阵。”萧战眯眼，“是人在底下撑着。”
“刚才那一击没杀干净？”
“杀是杀了。”萧战抬手按眉心，“但他用血符续命，魂没散。现在想重新点火。”
通天冷笑：“就剩一口气，还想翻盘？”
“他不光想翻盘。”萧战声音低下来，“他在等我们靠近祭坛。”
“引我们下去？”
“对。下面有埋伏。”
通天松了松肩，紫气从袖口溢出来：“那就别让他得逞。”
话刚说完，地面一震。
裂缝里黑液涌出，眨眼凝成十几具人形，张着嘴扑过来。
“又是这些玩意？”通天一挥手，剑光扫过，三具傀儡当场炸开。
可断口处立刻再生，又有两具补上来。
“杀不完。”通天皱眉。
“我说了，阵还在供能。”萧战退半步，靠到一块残碑边，“只要操控者不死，它们就能一直出来。”
“那你去下面结果他。”通天挡开一记扑击，“我在这清场。”
“不行。”萧战摇头，“你现在被那九个点压着，下去就是找死。”
“你不怕？”
“我能扛。”萧战咬牙，“血脉有点反应，撑得住。”
通天盯着他看了两秒：“你要用轮回掌控？”
“只能用这个。”萧战掌心泛起灰金色的光，“它靠血符连命，我就斩它的因果。”
“给我三息时间。”通天横剑身前，“你动手时，我替你拦住这批。”
“够了。”
萧战闭眼，掌心贴地。
灰金光轮缓缓旋转，顺着掌心渗进土里。
地下十丈，祭坛废墟中。
那具枯骨披着血袍，跪在断裂的骨杖前，双手结印，嘴角不断流血。
忽然，他身体一僵。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穿。
血符上的纹路开始褪色，一道道裂开。
“不……”他嘶吼，“我还能撑！”
可声音卡在喉咙里。
他感觉不到阵法了。
因果断了。
“啊——！”他仰头怒吼，整具身体剧烈抽搐。
头顶九星虚影猛地晃动，光芒骤暗。
外面，通天眼神一凛：“成了？”
“断了。”萧战睁眼，脸色发白，“但他还没死。”
“那就送他最后一程。”
通天抬手，四道剑影浮现身后。
剑尖齐指地窟。
“万剑归宗！”
四剑合一，化作一道紫虹，轰然贯入地面。
轰！
整个山谷抖了一下。
地层塌陷，露出一个深坑。
坑底，那具枯骨被钉在祭坛上，胸口插着一柄虚幻长剑，不停颤抖。
“咳……”他吐出一口黑血，“你们……杀不了我……我是吞噬者的意志……永不消亡……”
萧战一步步走过去。
每走一步，肩上的伤就渗一点血。
他走到坑边，低头看着那人。
“你是余党。”他说，“不是什么意志。”
“你懂什么！”那人挣扎，“主上未灭！终将归来！你们……不过是蝼蚁……挡路的渣滓！”
萧战没说话。
他抬起手，混沌青莲浮现在掌心。
青光洒下，照在那人身上。
“啊——！”惨叫响起。
他的皮肉开始焦化，骨头发出噼啪声。
“不可能！这力量……你怎么会有……净化之力！”
“你说错了。”萧战声音很冷，“我不是要净化你。”
他掌心下压。
青光暴涨。
“我是要让你彻底消失。”
轰！
火焰从青莲中喷出，瞬间吞没祭坛。
那人还在尖叫，但声音越来越弱。
最后只剩下一缕黑烟，在火中扭曲了几下，化为飞灰。
风一吹，干了。
上面，通天收剑入袖。
“死了？”
“灰都没了。”萧战转身往回走，“这次是真的。”
他脚刚落地，系统提示响了。
【任务完成：清除陷阱操控者】
【奖励发放：签到次数+1，可额外抽取一次灵宝】
【今日签到地点：鸿蒙边缘战场 —— 危险等级：极高】
【签到成功，获得：先天戊土旗（残）】
萧战没吭声。
他知道这旗子有用。
上次在龙凤量劫里见过，能镇地脉，防邪祟。
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怎么样？”通天问。
“拿到了点东西。”萧战把旗子收好，“能稳住这片地，不让它再冒出什么东西。”
“你还留了后手？”
“不算后手。”萧战抬头看前方，“我只是不想走一半，又被拉回去。”
通天点点头：“前面还有路。”
“嗯。”
两人继续往前。
碎石脚下嘎吱响。
黑雾渐渐变淡，露出一条窄道，通向山谷深处。
走了大概百步，萧战突然停下。
“怎么？”通天问。
“有人。”萧战低声说。
“在哪？”
“右边那堆石头后面。”萧战不动，“已经埋伏很久了。”
通天眼神一冷，冷声道：“还敢来？”
他一步跨出，剑气直冲那堆乱石。
轰！
石头炸开，三个人影滚出来，全是黑袍裹身，脸上画着血纹。
“果然是余党。”通天冷笑，“藏得挺深。”
三人爬起来，没跑，反而围成三角站定。
中间一人开口：“你们杀了祭司大人……必须偿命。”
萧战挑了挑眉，掸去肩上灰尘，道：“所以你们是来报仇的？”
“祭司？”萧战嗤笑，“一个借符续命的残魂也配叫祭司？”
“主上赐予他权柄！”那人怒吼，“哪怕只剩一丝执念，也是真身延续！”
“哦。”萧战拍拍肩上的灰，“所以你们是来报仇的？”
“是献祭！”另一人尖叫，“以血唤醒主上残念！让你们死在这片土地上！”
三人同时掐诀，掌心划破，鲜血滴在地上。
地面立刻泛起黑泡，一股腥臭味冒出来。
“又要玩这套？”通天拔剑，“烦不烦。”
“等等。”萧战抬手拦他，“这次让我来。”
“你伤着。”
“这点货色，不用你动手。”
萧战往前走了一步。
三人脸色变了。
“他一个人？”
“别怕！一起上！”
三人扑上来，速度快得像鬼影。
萧战站着没动。
等他们冲到面前，他才抬手。
混沌青莲转了一圈。
青光一闪。
三人动作全停。
身体从指尖开始发黑，迅速蔓延到全身。
“怎……怎么回事……”
“我的血……在倒流……”
“救我……我不想……”
话没说完，三人砰地炸开，变成三团黑雾，被青莲吸了进去。
地上只剩三滩血。
风一吹，干了。
通天看着他：“你刚才用了什么？”
“青莲的能力。”萧战收回手，“它能复制灵宝效果。刚才那一下，是太极图的镇压之力。”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昨天签到拿到太极图碎片的时候。”萧战活动了下肩膀，“试了几次，今天第一次用在活人身上。”
“挺顺手。”
“还行。”
他往前走。
通天跟上。
“你是不是瞒了不少事？”
“都是保命的东西。”萧战说，“没必要说。”
“包括你每次都能提前知道危险？”
萧战脚步顿了下。
“我只是小心。”
通天没再问。
两人沉默前行。
远处，黑雾终于散尽。
一条石阶出现在眼前，歪歪斜斜通向山腹。
台阶两侧，立着残破的石像，面目模糊。
“到了？”通天问。
“快了。”萧战摸了摸胸口，“我能感觉到树的气息。”
“那就走完这最后一段。”
“嗯。”
他们踏上第一级台阶。
咔。
脚落下时，石像的眼眶里闪过一丝红光。
萧战立刻回头。
“不对。”
“怎么？”
“这些石像……不是装饰。”
话音刚落，两尊石像的手臂缓缓抬起，手指指向他们。
“又来？”通天握剑。
“这次不一样。”萧战盯着石像，“它们是守卫。”
“谁的守卫？”
“鸿蒙树的。”
“那它们为什么攻击我们？”
“因为我们没凭证。”萧战看向台阶尽头，“得证明我们是友非敌。”
“怎么证？”
萧战没答。
他抬起左手，割破掌心，血滴落在台阶上。
血顺着石缝流下，一路蜿蜒。
片刻后，石像眼中的红光慢慢变淡，手臂垂了下来。
“成了？”通天问。
“暂时。”萧战擦掉血，“它们认的是守护者的血。”
“你早就知道？”
“新天道给的那缕气息里，带了点信息。”萧战往前走，“走吧，别停。”
通天跟上。
两人一步步往上。
石阶漫长，两边死寂。
走到一半，萧战突然停下。
“又怎么了？”
“有人比我先来过。”萧战蹲下，摸了摸台阶边缘，“这里有新鲜的血迹。”
“人族？”
“不是。”萧战闻了闻，“是妖族的血。而且……带着魔气。”
通天眼神一沉：“罗喉的人？”
“有可能。”萧战站起身，“加快点。”
他们提速往上。
快到顶端时，前方传来一声闷响。
像是有什么东西倒下了。
接着，一阵笑声响起。
阴冷，沙哑。
“哈哈哈……终于……终于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