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月叫来沈星,与阿墨三人花了半天时间,对着阿墨画的地图,研究在钟祠村布阵设伏。
排布完毕,东方月道:
“如果我猜对了柴里木送‘密信’的真实目的,咱们就可以在钟祠村来一个‘火烧铁勒’!沈将军,你速速收购收集易燃、引火之物,嗯……就想办法多弄些松香吧!”
“是!”沈星恭敬领命。
阿墨却道:“月儿姐,库里尚有火油,何必如此麻烦?”
“火油气味太大,你怕匈奴人闻不出来么?松香就好。”东方月解释。
“你不咋聪明,话倒不少!军师说啥咱做啥不就完了么?”沈星白了阿墨一眼,走了。
敦煌城内,在东方月的动员指挥下,汉军花了两周时间,作了充足准备,整装待发,也备足了松香、干草、松枝等易燃引火之物。
校场,三千汉军将士威风凛凛,昂首列队,只待吉时一到,大军开拔。
东方月唤来阿墨、沈星。
“此番出征,全基于我对密信的猜测,等着你们的或许是惊天陷阱也不一定。阿墨,这方面你比较敏感,多留心!”东方月忧心忡忡道:“记住,任何时候,若感觉有任何不对,即刻领军回城!”
阿墨正待答应,沈星抢道:“军师放心,末将记下了。”
“还有,钟祠村地形适合设伏。任何时候若碰到匈奴军队也去设伏,你俩也即刻班师,勿要恋战;若密信提到的日子过后没有动静,马上回来!切记切记!”
“军师放心,末将都记下了!” 沈星又道,老老实实。
待东方月转身离开,阿墨问沈星:“东方老将军在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听话啊?”
沈星咧嘴笑道:“你还年轻,不懂。”
大军开拔,百姓夹道送行。离开敦煌,汉军一路谨慎前行,在密信中所提到的日期前两日来到钟祠村,村内村外依旧一片死寂,未见异动。
阿墨、沈星指挥军士,一面警戒,一面在村屋屋顶、屋内撒上磨碎的松香,炕下、柴房多置干草松枝。布置完毕,因为担心密信设的是局中局,沈星领着汉军在村子东边二里地方远远地埋伏下来,偃旗息鼓,以求稳妥。阿墨自己带着两名精干斥候爬到东面缓坡上蹲守。
就在阿墨一行到达钟祠村那日午后,萨哈带队巡逻回来,急冲冲求见铁勒。
“大将军,末将今日巡视关外,抓到一名跟踪我们的汉军斥候,重刑之下,逼得一条重要情报!”萨哈神神秘秘地禀报。
“跟踪你们?为何?什么重要情报?”铁勒啃着猪蹄子,懒洋洋问道。
“那斥候说,大汉朝廷有一大批官茶、丝绸,准备经阳关运往西域,两日后在钟祠村停留中转。三日后,阳关会有官兵前来交割。他跟踪我们,就是想探知我们巡逻的时间、路线,方便汉军运送那批货物出关。”
“当真?”铁勒眼睛似乎有了神采。
“末将岂敢欺骗大将军?”
“那个斥候呢?押来本将亲自审问!”
“那斥候也算条汉子,刚抓到时,打死不吐口。柴将军怒了,就地审问,用了重刑,才逼他认招。接过招了没多久,便伤重身亡……”
铁勒思索一番,又问:“那批官茶、丝绸有多少?”
萨哈凑近,对铁勒耳语几句,铁勒双眼放出光来。
“钟祠村在哪儿!?”铁勒起身,快步走到地图旁。萨哈忙跟上,指了指道:“这儿!”
“来人!”铁勒大喊:“急点两千勇士,随我出征!”
“大将军,您这是要……?”萨哈明知故问。
“废话,自然是抢在阳关汉军过来交割之前,把那货拿下!”
萨哈跪下,大喜道:“大将军,末将愿带路前往!”
“你?哼哼,你就不必了,老实在关里守着。”铁勒轻笑一声,“这消息嘛,你给的,回来本将自会分你点肉吃。”
当夜,两千骑点齐,铁勒穿好衣甲,取了双刀,急冲冲领军出关。
孟巴在马上问道:“大将军,这是去哪儿?”
“大汉给咱送钱,咱们去取!”铁勒道。
“何故如此着急?”
“不急能轮得到你吃肉?”
“哪里得的消息?只怕其中有诈!”
“有没有诈,到那再说。休再啰嗦!”
轻骑迅捷,跑一阵,歇一阵,第二日夜,残月初升,铁勒已然赶到钟祠村。
“来了。”阿墨在村南的荒坡上,心跳加速。
匈奴军在村西的唯一的出口外停住。
“大将军,不太对啊!”孟巴心中忐忑,“这里一片死寂,哪是个村子该有的样子?”
“村民都睡了也不一定。”
“现在睡觉,也太早了些,再说,总该有些猫狗畜生的动静吧?”
铁勒心中也有些犯嘀咕,但想了想,又说:“汉人向来谨慎,或许那批官货量大,为避免节外生枝,先清走了村民,腾出民房准备用来存货吧。”
“大将军,恕末将直言,这个理由似乎有些牵强。”
“嗯……”铁勒犹豫片刻,挥手道:“探!”
两骑轻骑入村,一刻多钟后回报:村中无村民,也无汉军,空无一人。
铁勒眺望四周,又下令道:“再去四骑,将村外三面缓坡也探一探。”
六名探哨领命而出。然而除了阿墨在东面荒坡守着,并无汉军。阿墨带着随身的斥候,轻松避过匈奴探哨的搜寻。
探哨陆续回报,四周荒坡并无埋伏。
铁勒哈哈一乐,对孟巴道:“正好,弟兄们有炕过夜了。休息一晚,明天官茶、丝绸到了,咱们就替汉军收了。”
孟巴心中惴惴,但两拨探子都未探出什么,也只能闭嘴。铁勒一挥手道:“弟兄们,咱们人多,房子少,你们各自抢房挤占,抢得快的睡炕上,抢得慢的睡地上,屋子都没挤进去的今夜乖乖在外面站岗!去吧!”
话音刚落,后面的匈奴士兵呼嚎着冲进村里,逢屋便挤,完全没了规矩。铁勒看得哈哈大笑。须臾,所有村屋挤满了人,但大部分也只能在户外铺上随身携带的皮毛毡子过夜。
铁勒待呱噪声稍定,才打马进村,绕了一圈,指着其中一间屋子对传令官道:“算他们倒霉,老子今夜与孟巴将军要在这屋里过夜,去叫里面的都滚出来!”
月儿逐渐西沉,终于匈奴人全都睡熟,户内户外都没了声响。阿墨从缓坡坡顶下来,在坡背点火为号。沈星远远瞧见,唤醒汉军,朝村子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