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将傅璟骁送回傅家时,他已然是高烧昏迷的状态。
傅家顿时一片忙乱,家庭医生诊断后,建议立即送往医院进行系统治疗。
傅璟骁在医院直接住了下来,连续几天都处于反复发烧、昏昏沉沉的状态,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一圈,憔悴不堪。
看着儿子这般模样,傅母许妍心疼得直掉眼泪,对沈娇娇的怨气也达到了顶峰。
她气得当场就要去沈家讨个说法,被女儿傅璟欣死死拉住。
“妈!您冷静点!情侣之间闹矛盾不是很正常吗?更何况娇娇姐她现在……情况特殊,记忆出了问题。您现在跑去兴师问罪,不是把小事化大吗?哥哥那么爱娇娇姐,等他醒了,知道您去沈家大闹一场,他会怎么想?这只会让他更难做,更痛苦啊!”
许妍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医院的方向:“正常矛盾?你看看你哥都成什么样了!她沈娇娇就这么铁石心肠?看着他倒下,看着他发烧,还说风凉话!我不管她失不失忆,她既然是璟骁的女朋友,就不能这么做事!两家这么多年的交情,她简直……”
“好了!”
一直沉默的傅云山沉声开口,他虽然也心疼儿子,但毕竟更沉稳些,“璟欣说得对。现在去沈家吵闹,于事无补,只会让两个孩子的关系更僵。璟骁现在需要静养,这些事情,等他好了再说。”
在父女二人的连番劝阻下,许妍终究是强忍下了这口气,没有冲动地跑去沈家,但心里对沈娇娇的不满已然根深蒂固。
与此同时,沈家也并不平静。
沈父沈母得知傅璟骁真的病倒住院,且病得不轻后,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他们看着女儿从傅璟骁离开后就魂不守舍的样子,终究是忍不住开了口。
杨婉蓉劝道:“娇娇,璟骁那孩子……在医院病得挺重的。听说高烧一直不退,人都瘦脱相了。不管怎么说,你们以前……唉,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他?哪怕只是作为普通朋友去探望一下?”
沈建国也跟着叹了口气:“是啊,娇娇。有些事情,你的确做得太过火了。璟骁他对你,终究是真心实意的。”
沈娇娇坐在窗前,背影僵硬。
她沉默了很久,才轻声开口:“爸,妈,你们替我去看看他就行了。带上些补品,表达一下我们沈家的歉意和关心。我……我就不去了。免得……”
“露了破绽。”
沈父沈母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和不满。
他们知道沈娇娇有苦衷,有她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可看着她如此的“铁石心肠”,连病重的男友都不愿去探望一眼,心里终究不是滋味。
那毕竟是他们看着长大,曾经也真心认可过的年轻人。
但最终,他们还是听从了沈娇娇的安排,精心准备了厚礼,亲自前往医院探望傅璟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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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市,厉家老宅。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卧室。
厉峥嵘醒来,刚睁开眼,便看到床边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厉泽谦正安静地坐在扶手椅里,就着晨光,专注地翻阅着一本厚厚的金融着作,侧脸在光影中显得格外沉静。
看到孙子就在身边,厉峥嵘那颗因前几日疑心而有些悬着的心,瞬间落回了实处,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
他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苍老的声音有些沙哑,“你的病……这是好了?”
听到动静,厉泽谦立刻合上书,快步上前,熟练地搀扶起厉峥嵘,在他身后垫好靠枕。
“爷爷,您醒了。”
他声音温和,略带一丝恭敬,“是,好了。在房间里闷了几天,按时吃了医生开的药,又去蒸了几次桑拿发发汗,感觉浑身都轻松了,病气也去得彻底,让您担心了。”
厉峥嵘就着他的手喝了口温水,点了点头:“好了就好,好了就好。你啊,以后别再熬夜看书了,要多注意身体。你也不年轻了,再过几年就奔四十了,不比以前十几二十岁的小伙子,经不起那么折腾。”
“是,爷爷,我记住了。” 厉泽谦垂眸,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
许是病中多思,也或许是看到孙儿病愈心生感慨,厉峥嵘打开了话匣子,语气里带着长辈特有的催婚焦虑: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大伯都会满院子跑着打酱油了。泽谦啊,你也是时候该成个家了。”
他拍了拍厉泽谦的手背,语重心长:“找个爱你的,性子软和,听话懂事的姑娘就行,家世背景什么的,差点也没关系,重要的是人品好,能安心跟你过日子。你没必要总守着我这个老头子转,我的日子……怕是不多了。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就怕我走了以后,你身边连个知冷知热、说贴心话的人都没有,那该多孤单。”
听到这话,厉泽谦脑海中忍不住浮现出沈娇娇那张时而明艳,时而甜美的脸庞,以及小沈诺那张与他有着七分相似的可爱面容。
一股奇异的热流涌上心头,让他的心湖泛起了强烈的涟漪。
他差点脱口而出,告诉爷爷,他不仅找到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他们甚至已经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他厉峥嵘已经有曾孙了!
然而,话到嘴边,他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理智迅速回笼。
爷爷虽然疼他,但沈娇娇是闫权的人……
而且他之前入狱,也有沈娇娇的手笔。
爷爷未必能轻易接受,甚至可能因此勃然大怒,打乱他的计划。
他不能冒这个险。
于是,他敛起眼底翻涌的情绪,含糊其辞道:“爷爷,您说什么呢,您一定能长命百岁。这世上的好女人多的是,只要您孙子我想找,难道还愁找不到吗?”
“只是,我现在真的没空想这些事。我只想在您身体还硬朗的时候,多陪陪您。其他的,都不急。”
厉峥嵘浑浊却锐利的眼睛微微眯起:“你不想找,是不是因为,你还忘不了沈家那个叫沈娇娇的女人?”
厉泽谦心中猛地一咯噔!
他自认掩饰得很好,爷爷久病在床,又是如何得知?
是有人走漏了风声,还是爷爷凭借对他的了解所做的猜测?
巨大的惊骇让他后背瞬间沁出一层薄汗。
他反应极快,急切地否认:“爷爷!您怎么会这么想?没有的事!那个女人,我恨她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还会想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