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绾在王青陪同下坐在医院走道外长椅上,椅子上还有几个大保温袋,全副武装的医护人员以及民警在诊疗室进进出出。
一行三人神情严肃的陌生的民警夹着包进去诊室,依稀能听到对方在说,“真的有发现?”
发现多少?
什么发现多少?
这些究竟是什么?
诊室内在钱温指导下负责缉毒的民警,用工具从孕妇直肠内取出经过防水处理的毒品。
现场民警震惊不已,这在宏远却十分普遍,回家之前钱温在实习派出所刚接触过,负责带她的民警表情淡定,应该是没少接触。
毒品取出,剩下的事情不是钱温一个学生能介入的,她对在场负责人说道:“如果没其他事情,我先离开了。”
诊室负责人民警开口说:“你的帮助对我们很重要,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我们给你学校致函奖励。”
“不用。”钱温直接拒绝对方的提议。
众人望着她离开诊室的背影,百感交集,现在的年轻人真的非常厉害,往后又是禁毒队伍中的中坚力量。
以前他们缴获的毒品是体外携带,头一回见到体内携带,如果不是眼前学生提醒,一个毒贩会被他们放跑。
宏远不愧是禁毒前沿,学生接触的案例比他们还要丰富,今天大开眼界。
钱温从诊室出来,钱绾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快走两步,喊道:“姐姐。”
“没事。”钱温揉了揉妹妹柔软的发丝,“我们给大哥送饭吧?”
钱绾嘟囔道:“也不知道急诊室怎么样了?”
肇事者除了先前晕厥,身体并无大碍,连肚子里的孩子都没有大问题。
因为她,八条活生生人命就这么没了,好几个人目前躺在手术室生死未卜。
现在想想,钱绾仍然非常生气。
两人抵达急诊室,现场混乱不堪,伤者家属坐在椅子上悲痛欲绝,原本是团圆的日子,今天成了永别的日子。
无法想象这些家属往后该怎么面对除夕、面对过年。
在医生办公室找到坐在椅子上的三人,呆滞望着天花板,今天三个人累得不轻,再加上先前孕妇袭击,事情发生太突然,他们没有一点点防备。
没有钱温,他们一个别想逃脱。
不管是谁遭到袭击,其他两个人会帮忙,少不了会有肢体接触。
万一被咬,他们一辈子就这么被毁了。
咚咚咚
钱绾站在办公室门口敲门,三人齐齐抬头呆滞望向门口。
她笑盈盈抬起手上的保温袋,笑盈盈地说:“大哥,给你送团圆饭了。”
看到妹妹脸上的笑容,钱誉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微笑,向站在门口两人招手。
一行三人提着饭菜进入办公室,三个人准备吃饭的办公桌是公用办公桌,王青放下手中的保温袋离开办公室在外面等候。
钱温和钱绾把保温袋中的饭盒取出来放在桌子上,时间过去一个多小时,用保温饭盒装的饭菜此时还是温热的。
“也给你们俩准备了。”钱温取出用小盒子装好的筷子分别递给林希和黄天良。
林希丝毫不客气接过钱温递过来的筷子,嚷嚷道:“谢谢啊,我今天快饿死了。”
黄天良低着头接过筷子小声说:“谢谢。”
“不客气。”最后一双筷子钱温塞进钱誉手中。
钱誉拿着筷子往嘴里塞了几口饭,腹中有了饱腹感,他抬头看着坐在一旁的小妹,温和地问:“今天有没有被吓到?”
钱绾摇头,说:“没有。”
桌上的饭菜差不多快吃完,三人吃饭速度慢下来。
办公室门口传来医生们说话声音,黄天良手忙脚乱收拾起桌面上空荡荡饭盒,眼中有一丝恐惧。
那一丝恐惧被坐在她斜对面的钱绾无意间捕捉到,外面的医生是会吃人吗?
办公室木门被推开,饥肠辘辘的医生们闻到空气中饭菜香味,朝空办公桌扫了眼,还有几个饭盒没有装进保温袋。
“我们医生在手术室忙了一下午,还没吃上饭,你们三个实习生这么快吃上了?”
对方说话语气阴阳怪气,钱绾翻了一个白眼,在心里腹诽,你没吃上,就不让别人吃,你发工资也没有见你给别人发。
“现在实习生和我们当年完全比不了,我们以前当实习生,办公室里医生没有吃饭,我们是绝对不会吃饭的,就怕影响到实习证明。”
站在钱誉身后的黄天良垂着头双手颤抖。
钱绾余光看到他的反应心里有些奇怪,没有多想。
听着对方挡在门口喋喋不休,她举起手笑意盈盈问:“老师我有话想说?”
“你说。”
“老师我认为你的行为不合理,作为实习生应该趁着没有工作争分夺秒吃饭,这才是对老师以及病人负责任的态度。”钱绾快速且清晰说完,“这是我作为一个孩子浅显的想法。”
难听的话钱绾不是不会说,大过年她不想惹事,况且今天吃饭的不仅仅只有大哥一人,还有其他两个人,看黄天良的态度,似乎很怕科室里的医生。
先前喋喋不休的医生对身边的同事说:“确实浅显,幸亏你现在是学生,等你长大接受社会毒打就知道深浅,才知道我是多好的……
钱温冷着脸开口:“这位老师抱歉,我们姐妹要回家吃团圆饭,劳烦几位让让。”
她一只手提上空办公桌上保温袋,一只手拽着钱绾手腕,姐妹俩走出办公室与王青汇合。
返回途中再次经过事发地,残留着水渍,暗红血渍消失在原地,就好像那些生命不曾存在过。
回到家,天色彻底暗沉下来,家里路灯昏黄温暖。
推开大门,壁炉火花温暖安心。
两人脱下身上的羽绒服走到餐厅,父母各自端着两盘菜从厨房出来。
“怎么这么久?”
“路上遇到一些事。”
在钱绾讲述中夫妻俩唏嘘,大过年发生这样的事情,太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