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岛成子怎么都不会想到,她一行人刚抵达沪市,行踪就暴露在陈沐风手下的眼中。
酒店、旅馆等场所,向来都是巡捕房监控的重点。
更重要的是,日本人来到沪市后,通常不会选择住在租界,
而是在虹口区,那里才是日本人在沪市的集中居住区。
一次有这么多日本人住进租界内的酒店,这本身就极不寻常。
立刻引起了酒店经理和巡捕的警觉。
“这件事做得好!”陈沐风点了点头,
“告诉监视组的人,务必注意隐蔽,绝对不能打草惊蛇!”
“这个小岛成子带来的,肯定都是精心挑选的特工,切不可大意!”
“是!”王振海应声。
“沐风,”胡寿眉靠在陈沐风身边,秀眉微蹙,带着一丝疑惑和不安,
“你说这个小岛成子刚到沪市,也不去特务机关报到,”
“反而偷偷摸摸地住到租界去,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到底想干什么?”
“据我得到的情报,小岛成子此人性格多疑,而且非常刚愎自用。”陈沐风沉吟片刻,分析道,
“多疑的性格往往伴随着强烈的自我中心。”
“他们通常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对他人,抱有根深蒂固的不信任感。”
“所以,她选择租界,很可能是不相信沪市特务机关!”
他转头看向王振海,“针对小岛成子的这个性格缺点,你们在后续的行动中,一定要做到心中有数!”
“可以利用这一点,制造信息差。”
“甚至故意放出一些虚假的、符合她多疑心性的情报,引导她做出错误判断。”
“不过,”陈沐风话锋一转,语气变得轻松,
“大家也不用有什么太大的顾虑。”
“特务机关的一个情报班长,级别不高,权限有限。”
“还不够资格在沪市这样的大都市兴风作浪,翻起什么大浪来。”
“告诉他们,做事情要谨慎,注意隐蔽和策略,但也没必要搞得草木皆兵,过于紧张。”
……
小岛成子整天带着她那几个下属,穿梭在沪市的大街小巷,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在酒店短暂落脚两天后,她们便租下了一套颇为宽敞的院落作为据点。
开始了更为深入地观察沪市的警察、特工总部和宪兵,还有帮会的情况。
“这些帮会分子,”小岛成子站在租住的院子窗前,眉头紧锁,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他们把整个沪市的社会秩序搅得乌烟瘴气。”
“敲诈勒索、横行霸道、白吃白拿、抢夺财物,几乎无恶不作。”
“老百姓敢怒不敢言,任由他们嚣张跋扈。”
“这种混乱无序的状态,对大日本帝国在沪市的利益,构成了极大的隐患。”
她身后的一名女下属接口道:
“小岛小姐,我看沪市的警察和特工总部那些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们对这些流氓地痞的行为,非但不管束,甚至其中一部分人,自己也参与其中。”
“行为举止与那些地痞无异。”
小岛成子缓缓转过身,摇了摇头,目光扫过那名下属:“你错了。”
“你所看到的,只是个别现象。”
“据我观察,大多数警察和特务,至少在表面上还是有所收敛的。”
“这说明那个陈沐风,对警察和特务的纪律有着相当强的监管力度。”
“他们不敢过于肆无忌惮。”
“你们注意到没有?”
“各个关卡的警察和特务,检查态度异常认真,几乎没有松懈的迹象。”
“这局面,远比我来之前预想的要好。”
“在如此复杂的环境下,能把队伍约束到这个程度,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
与此同时,在特工总部陈沐风那间办公室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佘爱珍站在沙发后面,一双柔荑正力道适中地揉按着陈沐风的太阳穴。
沈更梅则半跪在沙发旁,用她那小手,轻轻捶打着陈沐风的大腿。
陈沐风惬意地闭着眼,享受着这难得的放松时刻。
突然,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急促地响起,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陈沐风有些不耐烦地睁开眼,示意沈更梅去接电话。
沈更梅拿起听筒,听了几句,脸色微变,连忙将话筒递给陈沐风:
“沐风,是岗村课长。”
陈沐风接过电话,听筒里传来岗村适三低沉的声音:
“陈桑,通知你一声,胡志虎已于昨夜死亡。”
“他的夫人已经将尸体装殓入棺,连夜运回沪市了。”
“明白了,多谢岗村君告知。”陈沐风语气平静地回应,随即挂断了电话。
“好快的速度……”他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
“从昨天下午我们确认收到金条,到他昨夜发病死亡,算算不过四十来个小时。”
“这到底是什么毒药?”
“关键在于,胡志虎出狱的时候,我就在现场,亲眼所见。”
“他虽然精神萎靡,但身体表面没有任何异样!”
“这药效发作得如此隐蔽,如此迅猛,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沐风,你在那嘀咕什么呢?什么死亡、毒药的?”佘爱珍疑惑地问道。
她虽然站在陈沐风身后,抱着陈沐风的头,但电话内容听得并不真切。
陈沐风被她的声音拉回现实,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冷静:
“哦,没什么大事。就是胡志虎,他死了。”
“什么?”佘爱珍的手猛地一顿,联想到刚才听到的只言片语,顿时大惊失色,
“他……他怎么突然就死了?”
“不是已经离开沪市了吗?”
“沐风,你……你怀疑是日本人……”
她的话没说完,但那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不是怀疑!”陈沐风打断她,眉头微蹙,
“这件事,我之前就知道!”
“我只是在想,这到底是什么毒药?”
“竟然能延迟发作,而且死了之后还能伪装成自然死亡,让人看不出任何明显的症状!”
“要知道当初李仕群死的时候,那症状可是相当明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