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的阳光斜斜照进餐厅，原木长桌上铺着米白餐布，角落的青瓷瓶里插着两枝新鲜的红梅，连空气里都飘着厨房传来的面香。
晴欣和寒夜面对面坐下，她晃着两条腿，指尖轻轻敲着桌沿，眼里满是期待，“寒夜，饺子和汤圆，你有没有想吃的馅？或者有什么忌口？比如不吃葱蒜之类的？”
寒夜刚坐下时还下意识挺直脊背，闻言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比在花园时更缓了些：“没有忌口，都可以。”
他目光扫过餐桌，看到晴欣面前摆着个小小的陶瓷碟，里面还沾着点糖葫芦的糖霜。
“那好！”晴欣眼睛一亮，掰着手指算，“饺子我们就吃猪肉大葱的，这最好吃！再要份三鲜肉的，还有韭菜鸡蛋的，解腻！”
“汤圆嘛，黑芝麻和花生的怎么样？都是磨得细细的，特别香。”她说完还歪头确认，生怕漏了什么。
“可以的。”寒夜点头，看着她雀跃的样子，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
晴欣立刻转头朝厨房方向喊，“金姨！听见了吗？猪肉大葱、三鲜肉、韭菜鸡蛋馅的饺子，还有黑芝麻和花生的汤圆！”
厨房那边很快传来金姨带着笑意的回应，伴着锅碗瓢盆的轻响，“听到啦！水刚烧开，这就下饺子！你们坐会儿，顶多十分钟就好！”
“好嘞！”晴欣应完，刚要起身去调醋汁，又忽然转头看向寒夜，像想起什么似的，“你需要醋汁吗？蘸饺子吃超香的！”
“我不需要，谢谢。”寒夜如实回答，他从前训练时吃饭都快，很少会特意调蘸料。
晴欣却没立刻走，反而笑着眨了眨眼，“那我去调两碗！这个醋汁是我专门研制的，往陈醋里加了半勺蒜末，滴了两滴香油，还放了一点点糖提鲜，特别好吃！”
“你可以尝尝，当然不强求哦！”说完就蹦蹦跳跳地去了餐边柜，拿了两个小碟，认真地调配起来。
寒夜坐在原地，看着她弯腰调醋汁的身影，指尖在桌沿轻轻蹭了蹭，竟有些无措。
他从未被人这般细致地顾及过口味，从前在暗刃阁，吃饭只是为了补充体力，哪有这般“讲究”。
没等多久，金姨就端着两盘热气腾腾的饺子过来，瓷盘边缘还印着淡青的花纹。
紧接着，两碗汤圆也端上了桌，圆滚滚的汤圆浮在清甜的汤里，撒了点桂花碎，香气瞬间漫满了餐厅。
“快吃吧，刚出锅的，小心烫。”金姨笑着叮嘱。
晴欣率先拿起筷子，夹起一个饺子，吹了吹才咬开，汤汁不小心沾到嘴角也没察觉，只眯着眼点头，“烫！但好香啊！你快尝尝！”
寒夜看着她的样子，拿起筷子夹了饺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朝晴欣推过来的那碗醋汁伸了手。
碟子里的醋汁泛着浅棕，蒜末和香油的香气很淡，却格外勾人。
他轻轻蘸了点，入口时，醋的酸、蒜的辛、香油的醇混在一起，刚好解了肉馅的腻，连带着饺子都多了几分滋味。
“好吃吧？”晴欣见他蘸了醋汁，立刻凑过来问，嘴角还沾着点桂花碎，“我就说这个配方超棒的！”
寒夜抬眼，正好对上她亮晶晶的目光，难得主动点了点头，“嗯，味道很好。”
两人安安静静地吃着，晴欣偶尔会点评“这个韭菜鸡蛋的好鲜”，或是“汤圆的馅好多”
吃完饭后，两人来到岛上的海岸。等候的游轮不算大，通体是淡蓝色，甲板上摆着两盆开得正好的三角梅。
走进船舱，小客厅里铺着浅灰的地毯，米白色的沙发软乎乎的，茶几上摆着切好的橙子，角落里的小冰箱里还放着冰饮，连细节都透着妥帖。
晴欣裹着条鹅黄色的毛毯，窝在沙发里刷手机，刷到萌宠视频时，忍不住笑出声音，还把手机往寒夜那边递了递，“你看这个小猫咪！居然会开门！”
夜坐在单人沙发上，原本还在想离岛要办的事，听到她的笑声，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屏幕上。
视频里的小白猫正用爪子扒拉门把手，模样憨态可掬。他看着看着，原本紧绷的肩线慢慢放松下来，指尖也不再攥紧。
不知过了多久，晴欣见他盯着窗外发呆，眼神放空，忍不住问道，“你在想些什么呀？是不是在担心要办的事？”
寒夜回过神，愣了一下才轻轻摇头，“没什么。”
晴欣见他不愿多说，也没追问，反而主动换了话题，“对了，上次低温舱训练，你撑了最久，当时是不是快扛不住了？我在外头都听见你喘气的声音了。”
提起训练，寒夜倒不再拘谨，慢慢开口，“最后确实有点晕，不过听到你在外头喊‘再加把劲’，就没敢放弃。”
他说这话时，声音很轻，却带着几分认真。
“哇！原来我这么管用！”晴欣眼睛一亮，又开始叽叽喳喳地聊起岛上的事，问他觉得哪个训练项目最难，问他喜不喜欢后花园的梅花，甚至问他会不会剥栗子。
寒夜一开始只是简单回答“辨毒最难”“梅花很香”，后来也慢慢放开，话多了些，偶尔还会回应晴欣的玩笑。
游轮的马达声渐渐轻了下来，窗外的海岸线越来越清晰。
不多时，船稳稳停在了S国的码头，海警上前检查时，晴欣递出慕婉岛的特殊通行证，对方核对后礼貌放行，全程顺畅。
下了船，两人站在码头的石阶上，海风带着点咸湿的气息。
晴欣知道寒夜不愿说要去做什么，便没追问，只挥了挥手，“那我就先走啦！你有事记得打西岭给的那个安全电话，回来之前也说一声哦！”
“好。”寒夜点头，看着她拦了辆出租车，车窗降下时，还朝他挥了挥手里的毛毯。
出租车渐渐消失在路口，深吸一口气，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脚步比来时更稳，眼底也多了几分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