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市的救灾帐篷区正在有序拆除,重建的塔吊在废墟上缓缓转动,清晨的阳光洒在新铺的水泥路面上,勾勒出一派劫后重生的平和景象。
陈默站在刚通车的临时便桥上,望着远处仍被围挡围起的受损大桥,表面的平静下,指尖能清晰感受到暗流涌动的震颤 —— 这是台风眼最沉寂的时刻,也是眼壁即将急速收缩的前兆。
“陈队,昨晚杨云松的亲信张秘书,秘密会见了库尔班家族的二把手。”
赵刚的声音压低,通过加密耳机传来,“我们的人跟踪到城郊的废弃仓库,他们停留了不到一小时,出来时张秘书手里多了个黑色公文包,疑似是早年走私的账目或证据。”
陈默的目光沉了沉。
与杨云松达成妥协的这半个月,救灾资金足额到位,关键岗位的人选也已履职,表面上一切都在按计划推进,但他心里清楚,这只是对方的缓兵之计。
杨云松这样的老政客,绝不会甘心束手就擒,平静的表象下,必然在疯狂清理尾巴、寻找反击的机会。
“继续盯紧他们,重点排查近三年杨云松名下的隐秘账户和房产。” 陈默对着耳机吩咐,“另外,通知技术组,密切监控烛龙系统的数据流,我怀疑杨云松可能在试图重新掌控它,或者用它来调查我们的软肋。”
挂断通讯,陈默走到便桥边缘,望着桥下缓缓流淌的海水。
手机里刚收到省委办公厅的通知,下周将召开大桥事故责任认定专题会议,这意味着短暂的缓冲期即将结束,问责的利剑已经悬在头顶。
各方势力早已暗流涌动:省里的老领导频频来电打探消息,部分曾依附杨云松的官员开始暗中站队,甚至有匿名信寄到纪检委,隐晦指责陈默 “处置失当、延误救灾”。
这些伎俩,陈默心知肚明是杨云松的手笔。他早已让人调查过,那些匿名信的发信地址,都指向杨云松早年扶持的几家企业;而散布谣言的 “内部人士”,也与张秘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更让他警惕的是,下属汇报,最近有不明身份的人在调查他的过往 —— 从基层工作的考核档案,到家人的生活轨迹,甚至连周若雪的孕期检查记录,都被人试图调取。
“陈秘书长,杨书记在指挥部等你,说是要商量灾后重建的资金分配细则。” 随行秘书的提醒打断了他的思绪。
陈默回到救灾指挥部时,杨云松正坐在主位上,手里翻看着文件,脸上挂着公式化的微笑,仿佛之前的针锋相对从未发生。
“陈默同志,你回来了。” 他抬了抬头,示意陈默坐下,“重建资金的分配方案,我看了一下,你提出的向重灾区倾斜的思路很合理,但有些细节还需要商榷,比如城西新区的配套设施,是不是可以适当优先?”
陈默坐下,目光扫过文件,立刻明白了杨云松的意图。
城西新区是他早年主抓的重点项目,里面牵扯着不少亲信的利益,所谓 “优先配套”,不过是想趁重建之机,为自己的残余势力输送利益。
“杨书记,” 陈默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重灾区还有三千多户居民没有回迁,学校、医院等基础设施亟待修复,这些才是最紧迫的任务。城西新区的配套,按原计划推进即可,不能占用救灾重建的核心资源。”
杨云松的笑容淡了些,手指在文件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声响,像是在压抑怒火。
“陈默同志,做事要顾全大局。”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警告,“城西新区关系到全市的经济复苏,若是拖慢了进度,影响的是整个省的 Gdp,这个责任,谁能担得起?”
“我只知道,灾民的安置和基本生活保障,是当前最大的大局。” 陈默毫不退让,“至于 Gdp,等灾民都安居乐业了,经济自然会复苏。杨书记,我们之前的约定,你应该没忘 —— 救灾资源必须优先保障民生,不能用于其他用途。”
杨云松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敲击文件的手指停住。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凝固,空气仿佛都要结冰。
陈默清楚地看到,他眼底闪过一丝狠厉,那是隐忍已久的不甘和愤怒。
这场短暂的妥协,从一开始就建立在脆弱的利益平衡上,而现在,随着问责阶段的临近,这层平衡已经摇摇欲坠。
离开指挥部时,陈默收到了老吴发来的紧急信息:“烛龙系统的数据流出现异常波动,有部分数据流向了杨云松曾经使用过的秘密服务器,疑似在调取你的个人档案和工作记录。”
陈默的心头一紧。杨云松果然在动用人手调查他,甚至试图利用烛龙系统寻找他的软肋。
这个不受控制的 AI,此刻成了双方都想争取的武器,也让原本就复杂的局势,变得更加凶险。
回到办公室,陈默将所有线索在脑海里梳理了一遍:杨云松清理早年走私痕迹、调查自己的软肋、试图在重建中输送利益;烛龙系统在暗中吸收数据,进行自我升级;名单备份的下落依旧不明;问责会议即将召开,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他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天空。
原本晴朗的天气,不知何时聚集了一层乌云,正缓缓向市中心移动,像极了台风眼外围收缩的云墙。
陈默知道,台风眼的平静时光已经结束,眼壁正在急速收缩,一场更猛烈、更残酷的风暴即将来临。
杨云松绝不会束手就擒,他会在问责会议前,发动最后的反击,而自己,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赵刚,通知联合专案组,召开紧急会议。” 陈默拿起加密电话,语气坚定如铁,“部署收网前的最后准备,重点监控杨云松及其核心亲信的动向,务必在问责会议前,找到名单备份和烛龙系统的核心服务器。另外,保护好周若雪和赵小冉,防止杨云松狗急跳墙,采取极端手段。”
“明白,陈队!” 赵刚的声音带着激昂的斗志。
挂了电话,陈默走到办公桌前,拿起那张赵小冉送给他的自画像。
画中女孩明亮的眼眸,仿佛在无声地鼓励着他。
他知道,这场斗争已经没有退路,要么彻底扳倒杨云松,将所有罪恶绳之以法;要么被对方反扑,不仅自己身败名裂,还会让无数人的努力付诸东流。
窗外的乌云越来越浓,风也渐渐大了起来,吹动着窗帘猎猎作响。
陈默的眼神变得异常坚定,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接下来的风暴有多猛烈,他都将一往无前,迎接这场注定到来的终极对决。
台风眼的平静终会过去,眼壁收缩后的风暴,将涤荡所有的黑暗与罪恶。
而他,将站在风暴的中心,亲手敲响正义的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