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的清晨，营区比平日多了几分肃静。
加上昨夜又下了一场小雪，给营房、道路和远处的训练场都盖上了厚厚一层。
向前站在办公室窗前，望着外面银装素裹的景象，手里端着一杯刚泡的热茶，热气袅袅上升。
过去一个月的密集调研，在他脑中如同过电影般清晰。
集团军下各旅与各单位的优势、短板、人员性格特点、装备状况，乃至主官的性格和能力，都已形成了初步的评估。
加上系统给予的人物扫描评定，向前心里对于集团军的人员调整已经有了初步的规划。
他的办公桌上已经摞起了厚厚几叠材料，有各部门的年终总结，有对新年度训练计划的初步设想，也有集团军联参和政工两个部门梳理出的当前战斗力提升的若干重难点问题，与干部全年考评。
他坐下来，拿起最上面的一份作训处根据他调研期间零星指示整理出的《关于新年度集团军实战化训练重点方向调整规划》。
他看得很快，很专注，不时用笔在旁边批注几句，或打上一个问号。
看到某些过于笼统或沿袭旧例的提法，他会停下笔，沉吟片刻，然后写下更具体、更具挑战性的要求。
元旦了全国人民都休息在家，亲朋好友聚在一起团团圆圆的。
与寻常百姓家团聚喜庆的元旦不同，军营里的节日往往意味着更高的战备等级和更紧绷的弦。
越是万家灯火的时刻，越需要军人睁大警惕的眼睛，这一点，向前心里非常清楚。
他昨晚干脆就没离开军部，直接留在了机关和当天排班的值班首长一起检查了各旅的战备值守情况，直到后半夜才在自己办公室里休息了一会儿。
此刻，营区表面宁静，但战备体系已经悄然提升，作战值班室的值班参谋紧盯着屏幕，时不时的检查一下通信情况，保障人员反复测试着线路。
各作战单元的待命人员，就在营房或指定位置，保持着随时能够拉动的状态，为了让全国人民放心跨年，他们必须守好这班岗。
向前喝完杯中的茶，穿上冬季大衣，对成小虎说：“走，跟我去值班室和几个重点部位转转。”
他们首先来到集团军作战值班室，带班是集团军副参谋长和几名分管作战、情报、作训参谋正在岗位上。
大屏幕上显示着各旅战备状态和辖区要点情况，虽情况一切正常，但他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向前看了看值班日志，询问了有无异常情况，又抽查了一个合成旅的应急通信联络，反应迅速，通联顺畅。
“节日期间，思想容易松懈，但战备一刻也不能松。”向前对值班人员说。
“逢年过节咱们部队都要提高战备等级，咱们都经历过不知道多少次这种情况了，虽经验丰富但更要精神百倍，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按预案处置、报告。”
“是！军长！”值班人员齐声应答。
随后，他又去了机关附近营区，看望他们的值班官兵，查看了设备运行状况。
接着，他乘车在营区内缓行，随机抽查了几个营门岗哨和营连值班点，官兵们军容严整，职责清晰，面对军长的突然检查，回答口令、报告情况有条不紊。
元旦的整个上午，向前就这样在营区内移动，几乎没有停下，用脚步和目视检查着集团军这个庞大的军事机关。
中午，他在机关食堂和值班官兵一起吃了顿简单的午饭，席间聊了聊家常，问了问几个年轻干部的家在哪里，元旦有没有给家里打电话。
气氛稍微轻松了一些，但每个人心里那根战备的弦，依然紧绷着。
元旦战备在怎么提升总归还是要让战士们能够稍微放松放松的，驻地较远的旅向前让他们自己组织元旦晚会。
驻地离机关不远的向前和秦晓冬商量过后，统一通知晚上会餐，办晚会。
驻地离机关比较近的单位，会有集团军的领导过去看看他们的晚会情况，慰问一下当时执勤的哨兵，这也是老传统了。
战备提升后，向前和秦晓冬还有参谋长齐幸春肯定脱不开身，但其他的副军长和副政委这些去附近的部队看一看，活跃活跃气氛还是可以的。
下午，向前回到办公室，并没有休息，他抓紧时间继续批阅上午未看完的文件，特别是各旅上报的元旦期间文化活动安排和保障措施。
“嗯？文化活动安排和保障措施？小虎！小虎！”
成小虎闻声立马小跑过来：“首长你叫我。”
向前点点头，随后拿起今晚晚会那个文化活动安排和保障措施的文件夹，对着成小虎晃了晃：“这文件是不是送错了，文化活动这块不应该是秦政委负责吗？这哪个部门送的文件？”
成小虎接过文件看了眼随后笑着将文件递了回去：“首长，这个文件就是秦政委让人送过来的，他说文化活动安排的差不多了，让您过一眼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
向前闻言一愣，心想：“秦晓冬这么客气的嘛？”
听成小虎这么一说，向前心里那点疑惑顿时消散了。
原来不是下面部门送错了文件，而是政委秦晓冬特意让人送过来请他过目的。
这确实是秦晓冬细致周到的工作风格虽说政治工作、文化活动他负主责，但涉及全集团军层面的重要安排，尤其是这种战备状态下的集体活动，让军事主官知晓详情、把把关，既体现了尊重，也能确保军事工作与政治工作协调一致，避免出现安全漏洞或考虑不周的地方。
“这个秦大政委，做事还是这么滴水不漏，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向前心里嘀咕了一句，嘴角却不自觉地带上了点笑意。
他重新翻开文件夹，这次看得更加仔细，心态也从“是不是送错了”变成了“政委让我把关，我得看出点门道来”。
他跳过前面已经看过的晚会流程和节目单，直接翻到后面的安全警戒、应急保障、人员组织等具体实施方案部分。
秦晓冬的工作确实做得扎实，方案考虑得很周全，该有的环节、该明确的责任、该预备的力量，都列得清清楚楚。
不过，向前毕竟是军事主官，看问题的角度略有不同。
......
又是大半个月在繁忙中匆匆而过，年关将近，各项总结考核、新年度筹划部署工作交织在一起，集团军上下异常忙碌。
向前更是连轴转，既要抓战备，又要谋规划，还要处理年终岁尾各类繁杂事务。
这天，向前和政委秦晓冬突然接到战区通知，一早便乘车前往战区机关。
按照通知，战区将召开春节前一次扩大会议，主要是预部署春节期间的战备维稳工作，并对新年度军事训练准备提出要求。
战区下属三个集团军的主要领导、战区机关部门领导、战区下其他军种主要领导等以上人员都要参加。
这种会议一年也就这么一次，会议在战区作战指挥中心的大会议室举行，那地方够大能装的下这么多人。
同时向前的还接到了严栩晨的私人电话通知：“呵呵，向前明天扩大会议结束后你留一下，我有事和你说。”
向前听着严栩晨心情还不错的样子，开玩笑道：“哈哈司令啥事啊这么急，是不是我方勇大哥他老当益壮，积极响应国家政策，又给您老弄了个二胎小孙子出来啊。”
严栩晨闻言笑骂道：“你滚犊子，准知道你那嘴憋不出什么好词。”
紧跟着严栩晨话头一改，语气认真道：“我的调任命令快下来了，关于新的北疆司令员上面也已经决定完了。”
向前谈笑风生的语气一桎，随后用着不敢相信的口气感慨道：“这么快？年前就要调整完吗？”
严栩晨嗯了一声：“这里面还涉及到一些外部因素，总之明天你开会时留一下，我和你聊聊接任的新司令员是个什么来路。”
向前眼神清明，他好像在这话里提取到了关键词。
他心里嘀咕着：“外部因素...难道要打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