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戍卫净土”初立,虽然简陋,却根基深厚,灵韵自生。沙僧耗费心力梳理地脉、构建法则,精神颇为疲惫,与孙悟空、猪八戒略作交代后,便在那古朴巨碑之下,寻了一处灵气汇聚之地,设下简单的禁制,开始了深层次的闭关调息。他需要时间巩固修为,消化与“无常天道”鸿影对话、净化战场、建立道场的种种感悟,更要进一步与体内那深度融合的天道本源碎片以及新生的“戍卫净土”法则网络磨合。
孙悟空和猪八戒则担当起了临时“护法”与“管家”的职责。两人在净土外围巡视,驱散或安抚一些被新生灵气吸引而来、却懵懂无知的星海精怪与能量体。同时,他们也开始按照各自喜好,在这片新生的土地上“添砖加瓦”。
孙悟空以金箍棒为引,从附近星域搬来几座大小合宜、蕴含金铁之气的陨星碎片,以斗战佛力将其熔炼,在净土东侧垒起了一座形似丹炉、却又充满昂扬战意的“斗战台”,说是以后可以在此切磋演练,也能汇聚星芒锐气。
猪八戒则对“改善生活条件”更上心。他利用沙僧疏通地脉后涌出的几口清澈灵泉,配合从远处漂浮大陆上挖来的灵土,在净土西侧开垦出了一小片歪歪扭扭的“药圃”,将从之前路过某处遗迹时随手收集的几株不知名耐活灵草种了下去。又不知从哪块残骸里翻出些相对完整的石材,吭哧吭哧地搭建了两间粗糙但还算结实的石屋,一间给沙僧,一间他和孙悟空合用。
两人忙忙碌碌,虽手段粗陋,却也给这片初生的净土增添了几分生气与“家”的气息。新生的“戍卫净土”法则,对他们这种带着善意的“建设”行为,也呈现出包容与微弱的反馈,使得他们的劳作事半功倍,石屋与药圃自然而然地与地脉灵气产生了些许勾连,变得更加稳固,灵草长势也快了几分。
就在沙僧闭关、孙猪二人经营家园的这段时间里,“戍卫净土”诞生的异象,以及这片远古战场核心区域发生的剧变,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广袤洪荒星海的某些特定圈子里,漾开了涟漪。
首先感知到的,是那些对星空气息、能量流向异常敏感的古星辰灵性,或是某些遨游星海、感悟大道的古老散修。他们察觉到了这片沉寂万古的“葬星古墟”(远古战场的别称)深处,那股令人不适的凶煞怨气正在快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陌生却中正平和的“秩序”与“生机”气息,甚至引动了附近星域一条古老地脉的复苏。这变化虽不足以惊动那些真正居于三十三天外、不问世事的大能,却也引起了不少太乙、大罗层次存在的注意和好奇。
其次,则是与灵山关系密切的一些佛门大能,或是在“寂渊之劫”中隐约感知到天道波动的隐世神圣。他们或通过佛法感应,或通过自身渠道,得知了灵山枷锁已解、佛光重耀的消息,并隐约知晓此事与取经团队,尤其是那位身负变数的沙悟净关系重大。当沙僧在“葬星古墟”建立道场、引动异象时,其身上那与灵山本源隐隐共鸣的“守护秩序”气息,便被某些存在捕捉到了一丝痕迹。
于是,在沙僧闭关的第十个年头(星海时间难以精确,约莫估算),一些“访客”开始出现在“戍卫净土”的外围星域。
最先到来的,是一群形态各异的星海生灵。它们大多灵智不高,或如漂浮的水母般透明闪烁着幽光,或如顽石成精般敦实厚重,或是纯粹的能量聚合体。它们被“戍卫净土”散发的精纯灵气与安宁秩序所吸引,如同迁徙的候鸟,远远地徘徊在净土法则笼罩的边缘,小心翼翼地汲取着逸散的灵气,却不敢真正踏入。孙悟空起初还警惕地驱赶了几次,后来发现这些生灵并无恶意,只是本能寻求更好的生存环境,便也听之任之,只要不靠近核心区域打扰沙僧闭关即可。
随后到来的,则是一些有了明确灵智和目的的“探访者”。
一日,净土外围的虚空中,泛起圈圈银色的空间涟漪。一艘形似柳叶、不过三丈长短、通体由某种银色木材打造、表面流淌着淡淡月华的小舟,悄无声息地滑出。舟头立着一位身着月白道袍、头戴星冠、面容清矍的中年道人。道人气息缥缈,约有大罗天仙初期的修为,他目光扫过被淡淡七彩霞光与戊土灵雾笼罩的“戍卫净土”,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与探究,随即朗声开口,声音平和却清晰地传入净土之内:
“贫道广胤,乃北斗星域一散修,遨游至此。感此地气机大变,煞气尽消,灵机勃发,更有玄妙道韵流转,心中好奇,特来拜访此间主人。不知可否现身一见?”
正在“斗战台”上演练棒法的孙悟空,和蹲在药圃边研究灵草长势的猪八戒同时抬头。孙悟空火眼金睛一扫,哼道:“大罗初期的散修?口气倒还客气。老沙在闭关,不见外客。这位道长,请回吧。”
广胤道人闻言,眉头微皱,却并未动怒,反而拱手道:“原来是齐天大圣与天蓬元帅当面。贫道失敬。既然此间主人正在清修,不便打扰,贫道自不会强求。只是观此地气象新生,法则独特,似是融合了佛门慈悲、天道秩序与一丝兵戈战意,玄妙非常。不知此地道场,作何称谓?主人又是哪位大德?”
猪八戒接口道:“这儿叫‘戍卫净土’,是俺们沙师弟沙悟净的道场。道长,俺们这儿刚建成,百废待兴,不方便待客,您请便吧。”
“沙悟净?西行取经的那位卷帘将军?”广胤道人眼中精光一闪,似乎想起了什么传闻,点了点头,“原来是那位身负变数、助灵山脱困的沙尊者。难怪能有如此气象。既如此,贫道告辞。他日若有缘,再来拜访。”
说完,他驾驭银色小舟,再次荡开空间涟漪,悄然离去。
孙悟空和猪八戒对视一眼,都感觉这广胤道人来得突兀,去得干脆,不像寻常好奇的散修,倒像是专门来确认什么信息的。
“看来,咱们这戍卫净土,开始有名气了?连大罗散修都跑来打听。”猪八戒咂咂嘴。
“名气未必是好事。”孙悟空挠了挠腮,“老沙弄出这么大动静,又跟灵山那边不清不楚,难免惹人注意。怕是麻烦还在后头。”
果然,接下来的日子里,类似的“探访”又发生了数次。有驾驭星槎、自称来自某个古老修真家族的长老;有乘着异兽、气息彪悍的星海游侠;甚至有一次,来了两位身披淡金袈裟、脑后隐有佛光、自称是某处偏远佛国罗汉的僧人,言语间对沙僧的“守护秩序”之道颇感兴趣,甚至隐晦地询问是否与灵山新立的某种佛法宗义有关,被孙悟空不冷不热地打发走了。
这些访客修为多在太乙巅峰到大罗初期,态度或客气或倨傲,但都算守规矩,没有强行闯关。孙悟空和猪八戒依仗着地利(净土法则的微弱加持)和自身威名(主要是孙悟空),倒也应付得来。
然而,并非所有注意都是善意的。
在沙僧闭关约莫三十年的时候(星海时间),一场真正的风波,悄然逼近。
这一日,戍卫净土外围那相对平和的星空中,突然毫无征兆地暗了下来!并非星辰熄灭,而是一种粘稠、阴冷、充满贪婪与掠夺欲望的黑暗能量,如同潮水般从三个方向涌来,迅速将净土外围包裹!黑暗之中,影影绰绰,浮现出无数双猩红或幽绿的眼睛,以及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与能量低鸣声!
紧接着,三道散发着强大邪异气息的身影,自黑暗中缓缓浮现。
居中一位,身形高瘦,披着仿佛由阴影织就的破烂斗篷,面容隐藏在兜帽的深黑之中,只露出一截苍白的下巴和两片毫无血色的薄唇。他手持一根镶嵌着惨白骷髅头的骨杖,周身散发着大罗中期巅峰的阴冷死寂气息,乃是星海中凶名在外的“掠魂魔君”,擅长操控阴魂死气,掠夺生灵神魂与星辰本源。
左侧一位,体型魁梧如小山,皮肤呈暗青色,覆盖着厚厚的角质层与骨刺,头颅似鳄非鳄,獠牙外露,手持两柄门板大小的锯齿砍刀,气息狂暴蛮横,同样是大罗中期,乃是“星骸巨兽”一族中的强者,自称“暴屠”,以吞噬星辰残骸与弱小生灵、掠夺血肉精气为乐。
右侧一位,则是一团不断变幻形状、色彩斑斓的浓郁毒雾,雾气中隐约有女子曼妙却阴毒的面容闪过,发出咯咯的娇笑,声音却带着蚀骨销魂的剧毒之意。这是“万毒星云”中孕育出的精怪“艳毒夫人”,修为亦是大罗中期,一身毒功诡谲难防,最喜污染灵地,吸取被污染后的精粹。
这三位,皆是活跃在这片星域附近、名声狼藉的星海大盗与掠夺者。他们不知从何处得知了“葬星古墟”核心出现新生道场、且蕴含精纯灵脉的消息,又探听到道场主人似乎正在闭关,守门的不过是两个“过气”的取经人(在他们看来,孙悟空和猪八戒虽有名气,但毕竟只是太乙修为,且经历大战消耗未复),顿时贪念大起,联合起来,意图趁虚而入,掠夺这新生净土的灵脉本源,甚至将那独特的“道场法则”炼化为己用!
“啧啧,好一处新生的洞天福地,灵机纯净,法则初成,正是最美味的时候。”掠魂魔君的声音如同两块骨头摩擦,干涩刺耳,“孙悟空,猪八戒,识相的,交出此地控制权,开启灵脉,或许本座心情好,留你们一缕残魂转世。否则……此地便是尔等葬身之所,这新生道场,也将成为吾等囊中之物!”
暴屠挥舞着锯齿砍刀,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跟他们废什么话!杀了吃肉!这地方,归老子了!”
艳毒夫人的娇笑声从毒雾中传来:“两位哥哥何必动怒?这般灵秀之地,直接打坏了多可惜。不若让妹妹的‘万妙毒瘴’先给它换个颜色,再慢慢炮制里头的小哥儿,岂不更有趣?”
面对三位凶名昭着的大罗魔头联袂而来,以及周围黑暗中那密密麻麻、显然是被他们驱使而来的各种星海邪物与魔怪,孙悟空和猪八戒的脸色,瞬间凝重到了极点。
真正的危机,第一次主动找上了这初生的“戍卫净土”!
孙悟空缓缓举起金箍棒,身上战意如同火山般爆发,金色毛发根根竖起,火眼金睛怒视前方:“想抢俺师弟的道场?先问问俺老孙手里的棒子答不答应!”
猪八戒也握紧了九齿钉耙,虽然腿肚子有点转筋,但眼神却异常凶狠:“王八羔子!想趁沙师弟闭关来捡便宜?做梦!你猪爷爷也不是好惹的!”
大战,一触即发!而闭关中的沙僧,能否及时察觉?这初生的“戍卫净土”,又将迎来怎样残酷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