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林溪的水流突然变缓时,王大爷正带着孩子们在溪边洗刚采的桃花。往常清澈的溪水泛着淡淡的乳白,孩子们的脚丫刚踏进水里,就突然缩回,哭喊道:“爷爷,水好痒!” 王大爷伸手去摸,指尖传来细密的刺痛感,低头一看,水面下竟飘着无数透明的细丝,像蛛网般缠在石头上。
“沈总!桃林溪不对劲!” 王大爷举着沾了细丝的树枝跑向指挥帐篷,树枝上的细丝碰到空气,瞬间化作无色的液体,滴在地上留下浅褐色的印记。傅子恒用监测仪一测,屏幕却显示 “水质正常,无毒素残留”—— 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仪器竟完全失效了。
“是毒素伪装成了水分子结构。” 苏沐辰推着轮椅赶来,手里攥着片沾了溪水的桃花瓣,花瓣边缘已泛出焦黄色,“古籍里提过‘水隐毒’,能模仿水的分子振动频率,避开常规检测。但它会缓慢腐蚀生物组织,刚才接触溪水的孩子,皮肤已经开始发红了。” 他将花瓣放进培养皿,滴上一滴苦楝汁液,花瓣上立刻浮现出蛛网般的黑色纹路,“你看,毒素遇到苦楝成分才会显形,普通试剂根本测不出来。”
陆沉蹲在溪边,双手插进水里,突然浑身一颤:“毒素在往地下渗!顺着暗河流向桃林的根系,想污染土壤里的矿物质!暗河入口在溪谷西侧,那里的水流振动和其他地方不一样。”
沈知意立刻安排:“顾言泽,你带队员去溪谷西侧,用沙袋堵住暗河入口,先减缓毒素渗透速度。苏医生,古籍里有解‘水隐毒’的方法吗?”
苏沐辰翻到古籍的夹层,里面夹着一张泛黄的羊皮纸,画着三粒豆子和流动的水纹:“是‘三豆活水方’,但和普通的三豆汤不一样 —— 要选桃林里自然掉落的红豆、绿豆、黑豆,用桃林溪的活水浸泡三个时辰,再用苦楝木柴煮,煮出的汤液要倒进溪水里,让汤液跟着水流自然扩散,才能中和毒素。而且……” 他指着羊皮纸上的小字,“必须让三十个以上的人用手搅拌汤液,人的体温能激活豆子里的‘活性能量’,否则药效只有三成。”
“桃林里正好有去年掉落的豆子!” 张婶突然开口,“我去年晒桃花干时,收了不少落在石桌上的豆子,都放在粮仓的陶罐里,没受潮!”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张婶带着妇女们去粮仓取豆,顾言泽的队员扛着沙袋往溪谷跑,陆沉则留在溪边,用手感知毒素的流动方向,不时大喊:“毒素往东南方向偏了!快把沙袋挪过去!”
傅子恒坐在溪边的石头上,改装着监测仪。他拆开仪器外壳,将桃林土壤的矿物质粉末涂在传感器上:“这样应该能检测出伪装的毒素,你们一会儿煮汤液时,我帮你们盯着浓度。” 他的手刚碰到传感器,突然一阵眩晕 —— 溪边的磁场因为毒素渗透变得紊乱,起搏器的指示灯开始闪烁。
“你别硬撑!” 沈知意跑过来扶住他,从口袋里掏出苏沐辰之前给的磁场屏蔽贴,贴在他胸口,“这里有我和苏医生盯着,你去帐篷里休息,等汤液煮好我叫你。”
傅子恒摇摇头,把改装好的监测仪递给她:“我没事,只是有点晕。汤液浓度很关键,低了没用,高了会污染溪水,我得在这儿看着。”
溪边的空地上,三个巨大的陶锅已经架起来,苦楝木柴在锅底烧得噼啪作响。张婶和妇女们把豆子倒进陶锅,加入桃林溪的活水,三十个居民围着陶锅,双手伸进汤液里缓慢搅拌。孩子们也想帮忙,沈知意就找了些小木勺,让他们坐在旁边,轻轻搅动锅边的汤液。
苏沐辰推着轮椅在陶锅间穿梭,不时用温度计测汤液温度:“保持在 80c,别烧开!烧开了豆子的活性能量就散了!” 他突然发现中间那口锅的汤液颜色偏浅,立刻走过去,发现搅拌的居民们手速太慢,“大家加快点速度,手要贴着锅壁搅动,让体温传进汤里!”
顾言泽堵完暗河入口赶回来时,汤液已经煮得浓稠,泛着淡淡的豆香。“可以倒了!” 苏沐辰大喊,居民们立刻抬起陶锅,将汤液缓缓倒进桃林溪里。傅子恒的监测仪上,原本隐形的毒素浓度曲线开始缓慢下降,屏幕上的 “水质异常” 提示逐渐消失。
“有效了!” 沈知意兴奋地喊道,溪边的孩子们也拍着手欢呼。陆沉再次把手插进水里,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毒素在慢慢消失,暗河的毒素也被汤液挡住了,没再往土壤里渗。”
就在这时,苏沐辰突然指向溪谷方向:“你们看!”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溪谷上空飘着一层淡淡的白雾,白雾接触到溪水后,竟化作细小的水珠落下来,水珠掉进水里,监测仪上的毒素浓度又降了一截。“是‘活水方’的余效!” 苏沐辰恍然大悟,“汤液顺着水流扩散时,激活了溪水里的天然活性,形成了净化雾,能进一步中和残留的毒素!”
夕阳西下时,桃林溪的水又恢复了往日的清澈,孩子们重新跳进水里嬉戏,王大爷则用溪水浇着溪边的桃树。傅子恒靠在沈知意身边,看着监测仪上平稳的曲线,笑着说:“这次的‘密钥’,是人和自然一起做出来的。”
苏沐辰坐在轮椅上,把羊皮纸小心翼翼地夹回古籍:“古籍里说‘水隐毒’需‘天人共解’,原来就是这个意思 —— 古方是‘钥’,人的体温和自然的活水是‘齿’,少了哪个都不行。”
顾言泽擦着脸上的汗水,看着溪边嬉戏的居民们:“以后咱们可以在溪边种点三豆,既能当储备,又能净化水质,一举两得。”
沈知意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那枚苦楝果核,放在傅子恒手心:“等三豆成熟了,我们就用它们酿豆酒,和之前说的桃林果酒一起,等打败母巢舰队那天,好好庆祝。”
傅子恒握紧果核,看向屏幕上的倒计时 —— 母巢舰队还有 65 天抵达。但此刻,桃林溪的水流潺潺,孩子们的笑声回荡在林间,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希望的笑容。他们知道,只要继续依靠彼此,依靠这片土地的馈赠,就没有解不开的危机,没有跨不过的难关。
而在城西胚胎的地下深处,原本准备通过暗河污染桃林土壤的毒素,被 “三豆活水方” 中和后,胚胎的能量波动变得格外暴躁。但它不知道,江城的人们已经找到了 “天人共解” 的密钥 —— 这不是某一种药剂,某一种工具,而是人与土地、与自然最本真的联结,是任何外来威胁都无法打破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