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上。
一个来自北美的陌生号码,执着地闪烁着。
没有署名。
但林凡知道是谁。
他等这个电话,已经等了三天。
比预期晚了一天。
看来对方内部,经历了相当激烈的挣扎。
他拿起手机。
划开接听。
没有立刻开口。
电话那头,也是一片沉默。
只有细微的电流声,证明通话还在继续。
压抑的呼吸声,透过听筒隐约传来。
终于。
一个略显沙哑,带着深深疲惫的声音响起。
不再是上次那种居高临下的傲慢。
而是强行压抑着某种情绪的平静。
“林先生。”
“我是史密斯,洛克能源。”
“恭喜。”
两个字,说得异常艰难。
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
林凡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
“谢谢。”
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又是一段令人窒息的沉默。
史密斯似乎在组织语言,或者说,在放下最后的骄傲。
“贵公司的技术……令人印象深刻。”
他斟酌着用词。
“我们承认,在电池技术路线上,洛克能源……暂时落后。”
暂时?
林凡心中冷笑。
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技术竞争,有起有落,很正常。”
他轻描淡写。
仿佛在谈论天气。
这话听在史密斯耳中,却无比刺耳。
但他只能忍着。
“林先生,我们希望能与凡神集团,展开更深层次的合作。”
终于,进入了正题。
“哦?什么样的合作?”
林凡故作不知。
“技术授权。”
史密斯语速加快了几分。
“或者,联合开发下一代产品。”
“洛克能源拥有遍布全球的销售网络,成熟的生产体系,强大的品牌影响力。”
“我们可以优势互补,共同开拓市场。”
他试图描绘一幅美好的蓝图。
试图找回一点谈判的主动权。
林凡安静地听着。
直到他说完。
才缓缓开口。
“史密斯先生。”
“你认为,凡神集团缺销售网络吗?”
“缺生产线吗?”
“缺品牌影响力吗?”
三个反问。
如同三记冰冷的耳光。
隔着太平洋,抽在史密斯脸上。
让他瞬间哑口无言。
是啊!
凡神集团现在缺这些吗?
技术发布会后,全球顶级的车企和电子产品制造商,几乎踏破了凡神的门槛!
生产线?
神机科技的新工厂正在日夜不停地扩建!
品牌影响力?
林凡这个名字,就是金字招牌!凡神,就是未来科技的代名词!
洛克能源所谓的优势,在绝对的技术碾压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电话那头,史密斯的呼吸明显粗重起来。
带着屈辱,更带着一丝恐慌。
他意识到,自己手里,根本没有像样的筹码。
“林先生……”
他的声音干涩。
“开出你的条件吧。”
他放弃了挣扎,直接摊牌。
林凡知道,火候到了。
“合作,可以。”
他语气依旧平静。
“但有三个前提。”
“第一,凡神集团,必须掌握所有合作项目的核心技术主导权和标准制定权。”
“第二,利润分配,我方占七成。所有财务数据,对我方完全透明。”
“第三,洛克能源需公开承认,在新型电池技术领域,全面采纳凡神标准。并利用自身渠道,协助推广此标准。”
条件苛刻至极!
这几乎是将洛克能源,绑上了凡神的战车,成为其全球化战略的马前卒!
尤其是第三条!
等于让洛克能源亲手埋葬自己过去建立的技术壁垒和行业地位!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死寂。
林凡甚至能想象到,史密斯那张扭曲的脸,和董事会里可能正在发生的激烈争吵。
他没有催促。
悠闲地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主动权,在他手里。
他有的是耐心。
终于。
史密斯的声音再次响起。
带着一种认命般的颓然。
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技术主导权和标准……可以谈。”
“利润……六四,我们四。”
“至于公开承认和推广……”
他顿了顿,声音艰涩。
“我们需要时间……说服董事会。”
林凡放下水杯。
眼神锐利。
“史密斯先生。”
“我不是在和你讨价还价。”
“我是在通知你,凡神集团进入全球市场的规则。”
“接受,或者……”
他微微停顿,吐出冰冷的两个字。
“毁灭。”
没有威胁的语气。
却比任何威胁都更具压迫感。
毁灭?
史密斯毫不怀疑。
如果今天谈崩,凡神集团转头就会去找洛克能源的竞争对手合作。
或者,干脆自己建立全球渠道。
以凡神如今的技术声望和资金实力,这并非难事。
到那时,洛克能源将彻底被时代抛弃!
连作为棋子的资格都没有!
冷汗,瞬间浸湿了史密斯的衬衫。
他仿佛看到了公司股价归零,自己被愤怒的股东撕成碎片的场景。
“我……接受。”
这三个字,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说完之后,整个人如同虚脱了一般。
林凡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真正的笑意。
不是得意。
而是一种……蓝图又推进了一块的从容。
“很好。”
“具体细节,我的团队会联系你。”
“希望合作愉快。”
他挂断了电话。
没有多余的寒暄。
放下手机。
办公室门被轻轻敲响。
苏清雪和唐紫尘走了进来。
她们显然一直在关注。
“谈妥了?”
苏清雪轻声问,眼中带着关切。
“嗯。”
林凡点头。
“条件比预想的还要好一点。”
唐紫尘冷冽的嘴角微扬。
“他们没得选。”
语气笃定。
林凡笑了笑。
“确实没得选。”
“不过,这只是开始。”
“吞下洛克能源,我们进入欧美市场,就拥有了一个绝佳的跳板和……挡箭牌。”
他目光深邃。
用洛克能源去冲击旧有的市场格局,可以帮凡神吸引大部分的火力和阻力。
堪称完美的棋子。
“刚刚沈望舒也发来消息。”
唐紫尘补充道。
“欧洲那边,有几个老牌家族控制的财团,开始通过中间人,试探我们的态度。”
“看来,洛克能源的妥协,让他们坐不住了。”
林凡眼神微冷。
“意料之中。”
“告诉他们,凡神集团欢迎一切基于平等和规则的合作。”
“但……”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规则,由我来定。”
苏清雪看着他自信的侧脸,眼神柔和。
唐紫尘则点了点头,记下了这句话。
她们知道,林凡的战场,已经超越了商业本身。
他在挑战的是,运行了数百年的,由西方主导的全球商业旧秩序。
而她们,会坚定不移地站在他身边。
林凡走到巨大的世界地图前。
目光落在欧洲那片大陆上。
那里,盘踞着真正的庞然大物。
传承数百年的金融家族。
根深蒂固的利益集团。
他们掌控着资本,影响着政策,自诩为规则的守护者。
之前,他们冷眼旁观。
或许认为林凡只是昙花一现。
或许想在关键时刻下场收割。
但现在。
他们终于意识到。
这头来自东方的巨龙,不是来过家家的。
他是来……
掀桌子的。
“欧洲……”
林凡轻声自语。
手指无意识地在地图上敲击着。
体内。
系统界面安静地悬浮着。
金色的光芒温顺而磅礴。
仿佛在积蓄力量,等待下一场更大的风暴。
他能感觉到。
随着洛克能源的臣服,随着影响力向欧美渗透。
“财富意志”汲取能量的速度,再次加快。
新规则的“信”之力,正在更广阔的范围内凝聚。
反馈到他身上的力量,也越发精纯、强大。
这种与世界规则共同成长的感觉。
令人沉醉。
他收回目光。
看向苏清雪和唐紫尘。
“准备一下。”
“接下来,我们会很忙。”
两女郑重点头。
她们知道。
平静的日子,结束了。
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
但她们无所畏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