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人群挥了挥手，转身对迎上来的制片人问道：
“魔都文旅局协调的场地没问题吧？海关大楼的钟点能配合拍摄吗？”
“放心，魔都文旅对我们很支持，协调市政昨晚连夜调试好了。”
制片人递过对讲机。
“海关大楼的时钟也都校正好了。道具组已经在江堤摆好机位，就等你们到位了。
不过张队刚才说，围观的人比预估多了一倍，要不要申请加派巡捕？”
李扬看向警戒线外几乎贴在护栏上的人群，几个安保正死死拦住试图翻越的小伙子。
他刚要开口，张磊已快步跑过来，脸色凝重。
“李导，我们接到指挥中心通知，已经加派了二十名巡捕过来，十分钟内到。
但您得尽快开始拍摄，再等会儿游客该把步行街都堵死了。”
“好，立刻开拍第一场。”
李扬快步走向拍摄区，小李子紧随其后。
十分钟后，场记举着场记板跑过来。
李扬对着对讲机沉声道：“各部门准备！《盗梦空间》魔都外景第一镜，Action！”
轨道车缓缓启动，镜头牢牢锁定小李子奔跑的背影。
他踩着江堤的石板路往前冲，深灰色风衣在风里展开饱满的弧度，远处海关大楼的钟声刚好敲响八点。
李扬站在监视器后，眉头微蹙：“收音注意，钟声要收得清晰些，后期不用补音效。”
“明白！”
收音师举着吊杆跟在轨道车旁，汗水顺着下颌线往下滴。
小李子跑到指定点位突然转身，后背抵在石栏上，眼神里满是迷茫地望向江面。
”卡！“
李扬抓起对讲机。
“小李子，身位后退半米重新再来一遍，让镜头能拍到东方明珠的塔尖
——这样梦境与现实的错位感更强烈。”
“收到。”
小李子调整站位，趁着灯光师补光的间隙。
“Lion，我刚才跑的时候，我是不是该加个摸口袋的动作？暗示图腾丢了。”
李扬听后眼前一亮，点头赞许。
“这个细节好，就按你说的来。道具组，拿个陀螺道具放在小李子的口袋里，注意别露出来。”
道具师赶紧跑过去，将银色陀螺塞进小李子的风衣口袋。
围观的人群安静了许多，大家都屏息看着拍摄现场，只有江风卷着水汽扑在脸上的微凉，以及远处货轮的隐约汽笛声。
张磊站在警戒线边，看着支援的巡捕终于列队赶到，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皱眉
—— 南边的人群又多了一层，有人甚至搬来小马扎坐在路沿上。
“第二镜准备！” 场记的声音刚落，人群处突然发生一阵骚动。
一个穿着粉色连帽衫的小姑娘突然从安保的缝隙里钻出来，帆布鞋踩过草坪，举着笔记本朝李扬奔过来。
“李扬！能帮我签个名吗？！”
两名安保立刻追上去，李扬却抬手示意停下。
他接过笔记本和笔，看着封面上印着的李俊敏头像，笑着问道：“今天怎么没上学？”
“今……今天学校没课！”
小姑娘激动得语无伦次，“我妈妈也喜欢您，她说您导演的电影都好看！”
李扬快速签好名递还给她，揉了揉她的头发。
“早点回去吧，人太多不安全，别让家里人担心。”
看着安保把小姑娘送回人群，他转身对张磊说：“今天辛苦你们了。”
张磊连忙摆手：“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李导您安心拍摄。”
正午的阳光冲破云层时，第一场戏才算拍完。
小李子坐在休息棚里喝着冰水，看着李扬正和摄影师讨论镜头。
“刚才那个仰拍镜头，能不能把云层的移动速度调快？我想体现时间流逝的荒诞感。”
“可以试试后期加速，但可能会让画质变虚。”
摄影师调出回放。
“或者我们等下午风起的时候再补拍一条，那会儿云层动得快，自然光打在建筑上的光影也更有层次。”
李扬点头刚要说话，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赵兰的号码，他走到僻静处接起。
“喂，事情办得怎么样？”
“铁磊早上已经把快递寄出去了，用的不记名卡，寄件网点附近的监控也都提前避开了。”
赵兰沉稳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华艺那边没动静，王忠君今天去了临安谈项目，王忠磊在公司开艺人统筹会。”
“好，继续盯着他们。”李扬挂了电话。
下午两点，李扬正和小李子在海关大楼前对戏，讲述梦境层级的关键设定。
场务刚完成清场，人群中又传来一阵骚动，一群年轻人顺着人行道一路往这边奔来，边跑边喊：“论坛上说李扬在这儿！还有小李子！”
李扬心里咯噔一下，原本还算安静的现场又变得嘈杂起来。
小李子碰了碰他的胳膊，低声问：“需要暂停拍摄吗？”
“不用，抓紧时间。”
李扬深吸一口气，指尖在对讲机上按了下，“各部门保持状态，我们速战速决。”
可就在这时，人群突然剧烈晃动起来，有人尖叫着往后退，紧接着就听到有人大喊。
“不好了！有人晕倒了！”
张磊脸色大变，立刻带着人冲了过去，对讲机都甩在了地上。
李扬赶紧喊停拍摄，跟着过去看
—— 一个穿着浅蓝色连衣裙的年轻女人，脸色苍白地倒在草坪上。
旁边的姑娘急得快哭了，说她们是从无锡赶来的，到现在一直都没东西。
“快拿水和巧克力来！”
李扬喊道，看着安保把女人扶到休息棚，又对张磊说。
“通知下去，让工作人员给前排的市民发点面包和水，别再出意外了。”
等人群重新安静下来，太阳已经西斜。
李扬看了眼手表，对着剧组人员说：“大家加把劲，把最后一个镜头拍完收工。
当最后一块场记板落下时，江风已经带了凉意。
李扬和小李子朝人群鞠躬致谢，转身钻进保姆车。
回到酒店时，天色已经擦黑。
圆圆早已在大堂等候，见李扬进来赶紧迎上去。
“扬哥，小胖姐的航班已经落地了，我已经提前让司机去接机了。”
李扬点点头，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老正兴的菜订了吗？”
圆圆递过房卡。
“订好了，我特意跟老板说要现做的响油鳝糊，一个小时后准能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