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文淮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冰块在杯中轻轻碰撞。
“三十年前，我和邵先生就这张桌上吃饭，那时候香江电影正风光。
许冠杰的《半斤八两》刚上映，嘉和的片库每天都有人来求片源，现在……”
他轻轻叹了口气，指尖划过冰凉的酒杯，“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知道许观杰、谭咏林当年有多火了。”
李扬接过服务生递来的香槟，目光落在远处的高楼大厦上。
“经典不会过时，只是需要新的表达方式。
《无双》里的伪钞集团故事，既有港片的江湖气，又有现代犯罪片的节奏，说不定能让年轻人重新爱上港片。”
“借你吉言。”
邹文怀转过身，看向陆续入座的众人。
“快入坐吧，该上菜了。今天特意让厨房准备了几道经典粤菜，都是当年邵先生爱吃的。”
众人依次入座，主桌的位置特意留给了剧组主创和几位大佬。
李扬坐在邹文淮左手边，右手边是程道明；小李子和范小胖分坐两侧，对面是向桦强和杨首成。
谢廷锋、容祖尔和霍文希则坐在副桌，时不时往主桌张望。
第一道上来的是烧鹅，皮脆肉嫩，蘸着酸梅酱入口即化。
杨首成夹了一块放在李扬碗里，热情地说道：“李导尝尝，这是镛记的招牌烧鹅，我让镛记的老师傅现烤了送上来的。
香港的烧鹅，讲究的就是‘皮脆如玻璃，肉嫩含汁’，你尝尝这油脂比例，多一分则腻，少一分则柴。”
李扬尝了一口，酸梅酱的酸甜刚好中和油脂，脆皮在唇齿间迸裂出声，果然鲜美异常。
“名不虚传，比我在魔都吃的粤菜馆正宗多了。”
范小胖笑着说道：“之前来香江拍广告，特意去镛记排队，可惜人太多没吃上。今天托杨总的福，终于尝到了。”
小李子好奇地看着盘子里的烧鹅，用筷子小心翼翼地夹了一块。
“这道菜很特别，有点像法式烤鸭，但口感更细腻。”
他说着竖起大拇指，“delicious！”
程道明端着茶杯，浅啜一口。
“饮食文化如同电影一般，归根结底都是‘守正’二字，讲究个传承。
香江的粤菜能保留这么多老味道，不容易。”
邹文淮闻言点头。
“程老师说得对。电影也是一样，要是丢了老底子，再花哨的特效也没用。”
他放下酒杯，话锋陡然一转，“说到这个，正好跟李导聊聊《无双》的进度。
剧本已经过了审，资金也基本到位，现在就卡在演员选角上了。”
李扬放下筷子，拿起餐巾轻拭唇角。
“您说的是‘画家’这个角色吧？之前听您提过几个候选人。”
“是啊，圈内很多人都推荐周闰发。”
邹文淮的眉头微微蹙起，双手在桌下交握着。
“他早年拍《英雄本色》的时候，把小马哥演活了，‘画家’这个角色的枭雄气，按理说他最贴合。可没想到……”
杨首成接过话头，语气带着几分无奈。
“我们的制片人先去找的他，开口就要五千万港币片酬，还得要全球票房分红。
我后来亲自去谈，好说歹说才降到四千万，但一分钱都不肯再让了。”
“四千万港币？”
范小胖惊讶地捂住嘴。
程道明也皱起眉头。
“周闰发这几年的作品票房都一般，《防弹武僧》在好莱坞扑得厉害，回来后片酬反而涨了？”
“可不是嘛，他去好莱坞镀了层金，回来就真把自己当国际巨星了。”
杨首成喝了口红酒，语气带着嘲讽。
“估计早就忘了自己是怎么跑龙套起家的。”
李扬指尖摩挲着酒杯边缘，陷入了沉思。
他对周闰发的印象一直很复杂，表面上看，这位 “发哥” 亲民随和，动不动就说要 “裸捐全部财产”。
可实际上每次遇到自然灾害，他都以 “钱在老婆手里” 为由一毛不拔。
更别提他后来接片只看片酬，根本不管剧本质量，《华丽上班族》《西游记之大闹天宫》等作品接连扑街，早把仅剩的一点观众缘败光了。
“《无双》的总预算才一亿华夏币。”
李扬抬眼看向邹文淮。
“四千万占了近一半预算，剩下的钱根本不够搭景和后期制作。要是后期资金跟不上，再好的剧本也拍不出效果。”
邹文淮叹了口气。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大家都觉得周闰发的国民度高，能带动票房。”
“国民度不代表票房号召力。”
李扬语气坚定。
“与其把钱砸在他身上，不如换个能扛戏的演员。”
向桦强一直没说话，这时突然开口。
“李导这是有合适的人选？”
“有。”
李扬看向众人，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
“梁佳辉。”
“梁佳辉？”
杨首成愣了一下，随即抚掌大笑。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他！‘千面影帝’可不是白叫的，《黑社会》里的大 d 哥，《火烧圆明园》里的咸丰帝，哪一个不是深入人心的角色？”
邹文淮的眼睛骤然亮起来。
“没错，梁佳辉的演技绝对没问题。他早年拍《垂帘听政》拿过金像奖，后来又靠《爱在别乡的季节》拿了金马奖，戏路比周闰发宽多了。而且他的片酬……”
“我知道。”
李扬接过话头。
“去年他拍《黑社会》片酬是八百人民币。《无双》里‘画家’是绝对主角，给他一千两万港币顶天了，以他的性子，说不定还能让点。”
程道明点头附和：“梁佳辉的敬业程度在圈内是出了名的，当年为了拍《情人》，硬生生学了三个月法语。有他在，电影的质量肯定能保证。”
小李子眨了眨眼，满脸好奇的问道：“梁佳辉是很有名的演员吗？我好像没听过他的名字。”
“他主要活跃在华语影坛，在国际上的知名度确实不如周闰发。”
李扬笑着解释道：“但论演技，他绝对是华语演员里的顶尖水平。等片子拍出来，你就知道他的实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