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书页面上浮现出细密的纹路,如同蛛网般向四周蔓延。刘云轩发现自己的影子倒映在页面上,影子的四肢被无数细丝缠绕。苏婉的裙摆无风自动,裙角的绣纹化作流动的符文,每个符文都连着一条因果线。林念源的笛声在蛛网间流淌,每个音符都牵动着不同的命运轨迹。
守一老者的虚影在蛛网中心凝聚,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说因果蛛网现世,一线一命数,一结一乾坤。突然,蛛网开始自主颤动,不是风吹草动,而是某个存在正在拨动因果线。苏婉发现自己的创世轨迹被细丝牵引,关键的抉择点正在被修改。林念源的音律知识被丝线串联,和谐的乐章出现不协调的音符。最可怕的是,村民们发现自己的人生轨迹正在被重新编织,重要的记忆节点被因果线缠绕打结。
蛛网中心浮现一只巨大的蜘蛛,蜘蛛的八只眼睛映照着不同的命运轨迹。说因果已定,何必挣扎。蜘蛛吐出的丝线闪烁着冰冷的光芒,每根丝线都在收紧,要将众人的命运牢牢束缚。苏婉的创世树被丝线缠绕,枝叶开始按照既定的轨迹生长。林念源的笛声被丝线牵引,音律变得单调乏味。村民们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动作开始机械重复,仿佛提线木偶。
危急关头,刘云轩做了一件逆天之举。他非但不挣脱丝线,反而引导所有因果线流向掌心。说既然要定,那便定个明白。当因果线汇入掌心时,他的掌纹突然活了过来,化作一张更大的因果网。说网非网,乃是心网。心网张开,与蛛网相互交织,每根因果线都找到了新的连接点。
苏婉福至心灵,以创世本源为针,在因果网中绣出新的轨迹。说命非定数,线可重绣。林念源吹奏变奏之音,音波让因果线产生新的共振。村民们将最朴实的愿力注入网中,愿力让冰冷的因果有了温度。但蜘蛛突然暴怒,说妄改因果,当受天谴。蛛网突然收缩,要将所有人永远禁锢在既定命运中。
守一老者惊呼,说快断线,否则将永世为傀。刘云轩却朗声长笑,说断线非解,何不断网。他震碎心网,碎片化作万把剪刀。说剪非剪,乃是心刃。剪刀飞向蛛网,不是剪断因果,而是剪出新的可能。蜘蛛发出凄厉的嘶鸣,因为它的蛛网正在被改造成全新的图案。
但就在新网即将成型时,整张蛛网突然透明。网外是无数张类似的蛛网,每张网前都有一个织网人,而所有这些蛛网,都悬挂在一间名为天命阁的殿堂中。阁主正在检查蛛网的完整性,而刘云轩他们所在的这张网,不过是他收藏中最普通的一件。新的轮回,在阁主伸手拂网的指尖悄然开始。但这一次,刘云轩发现,自己既是网中的飞蛾,也是织网的蜘蛛。
就在蛛网震颤的瞬间,整座天命阁突然剧烈晃动。不是房屋将倾的震动,而是所有蛛网都在共鸣产生的命运震颤。梁柱间的蛛网无风自动,因果线如琴弦般嗡鸣,每根线都在诉说着不同的命运轨迹。苏婉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创世之力在线间流动,每一次拨动都在改变世界的轨迹。林念源的笛声在线弦间跳跃,每个音符都在谱写命运的变奏。最神奇的是,村民们的劳作记忆在线间具现化,锄头起落间开垦出不同的未来。
但危机在变化中降临。当因果线越来越复杂时,它们突然开始相互缠绕。不是自然的交织,而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打结。苏婉的创世轨迹被节点束缚,林念源的音律被死结困住,连村民们的人生都要被缠成无法解开的乱麻。守一老者面色凝重,说这是因果反噬,有股力量在篡改命运脉络。
刘云轩福至心灵,非但不解开缠结,反而引导所有线结流向双眼。说既然要缠,那便看个明白。当线结流入眼眸时,他看见了一个令人震惊的真相。所有的因果线,不过是某个存在手中的丝线。而这个存在,正在被更高层面的力量操纵着双手。刘云轩震碎双眼,碎片化作万面明镜。说镜非镜,乃是心灯。明镜照向因果的源头,每一面镜子都映照出操纵者的真容。那竟是一个正在学习编织的幼童,而他们所在的这张惊天因果网,不过是幼童练习时编织的一个小结。
幼童抬头,眉眼与刘云轩儿时一般无二,说先生,我织得可好。刘云轩取过幼童手中的丝线,在编织物上添了一针。说好坏不重要,重要的是明白为何而织。但就在丝线离手的刹那,整张编织物突然飞起,挂在了一面墙上。墙上已经挂满了类似的编织物,每一件都是不同的图案。而所有这些编织物,都陈列在一间绣房的廊下。绣娘正在点评学徒的作品,而刘云轩他们的编织物,不过是众多作品中的一件。绣娘说,线有魂,织有心。好的编织,能让观者看见命运。
话音刚落,编织物上的丝线突然活了过来。刘云轩等人从编织物中走出,站在了绣房的廊下。廊中的学徒们惊讶地看着这些从编织物中走出的人,而刘云轩也惊讶地发现,每个学徒的绣架上,都摆着一本《鸿蒙动乾坤》。更神奇的是,每本书中的故事都有细微的不同,仿佛每个读者都在编织自己的版本。
至此,刘云轩终于明悟。说原来,我们都在彼此的编织中,也都在编织彼此的故事。而真正的超脱,不是跳出这面编织,而是享受每一个被编织的瞬间,也享受每一个编织的时刻。
但就在他明悟的刹那,整个绣房突然变得透明。绣房之外,是无数间类似的绣房,每间绣房都有一个绣娘在授艺,每间绣房都有一群学徒在习织。而所有这些绣房,都坐落在一张巨大的无影天网上。织网的手正在编织新的图案,而这一次,刘云轩看清了织网人的面容。那竟是与守一老者有七分相似,却更加古老的存在。说编织者,亦在被编织。丝线穿过,新的图案正在生成。而这一次,刘云轩不再是被动的丝线,而是主动的编织者。因为真正的道,不在网罗之中,而在编织之外。新的征程,在每一根丝线中展开。而这一次,执线的,是我们每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