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教官目光扫视了余下的三人。
刘苏,彦祖和伯光交换了一个眼神,二王左右绕开,刘苏则选择中路冲锋。眼看着他们的包围圈即将形成。
然而,万教官突然行动起来,直接朝着冲来的刘苏反冲而去。
刘苏乘马势居高临下一枪刺出,画面似曾相识,枪被万教官牢牢抓住。此时,刘苏作出了一个明智的决定——弃枪。这样他避免了被拽下马的危险。
然而就在人马交错而过的刹那,万教官竟猛然侧身撞向马躯。花毛骏马在全力冲刺中被这一撞轰然掀翻,刘苏随之腾空飞起,重重摔落在地,连滚数圈才停下。
这骇人一幕令左右夹击的二王心神一震,出枪时不觉露出一丝破绽。万教官身形疾转,两柄长枪便自其胸前与背后寸许之处擦身而过。
二王只觉背脊一寒,还未来得及回身,一枪已自身后破空袭来,将彦祖连人带甲钉飞出去。
伯光愣神片刻,双腿用力夹住马腹,却不料青马竟开始后退。伯光满脸错愕,转头的一刹那,一记飞拳猛然落在他的左脸护盔上,随即晕厥过去。
伯光恢复意识时,右眼所见的天空清澈明净,左眼视野却一片模糊浑浊。
忽然,一个披头散发的脑袋闯入他左眼的视界。伯光猛一哆嗦,牵动左脸剧痛,不禁惨叫出声:“啊——我的脸!”他下意识地想摸,手刚抬到一半,就被另一只手牢牢握住。
那颗似鬼的脑袋偏转半侧:“还活着,没死。”
伯光听出来了——这是老四的声音。
一次听说,刘苏一脸惨白,左手垂下,艰难地拖着步伐走了过来。彦祖则弯着腰,步伐蹒跚,紧随其后。
四人聚拢后,看清伯光左脸与头盔几乎嵌合的模样,不禁发出一阵凄凉的苦笑。
彦祖断断续续地开口:“我……知道了……”他短促地吸了口气,喉间发出压抑的闷哼,“体修……”
体修一途,强化身体的方式有很多种,其中包括使身体变大,元气化铠等手段。而最为朴素的一种方式,就是将身体的皮肤强韧到如钢铁一般,却不会改变肤质——这便是初代采蜂人的修炼方式。
此战中,长歌伤势最轻。听完彦祖气若游丝的陈述,他竟还在旁乐呵呵地笑着。待笑够了,才掏出一盒药膏凑近彦祖:“来,我帮你涂。”
彦祖浑身一僵,强忍剧痛揪住对方衣襟,一口气逼问:“药哪来的?什么时候得的?”话音未落,他喉头一甜,几欲呕血。
长歌苦笑摇头:“万教官走时扔给我的。”
“你……你……”彦祖仰天喷出一口浊气,轰然倒地。
长歌叹了口气,翻过彦祖的身体,准备卷起衣服时,赫然发现他后背中央竟有一个红紫交错的圆形印记。
接下来便成了两位“音乐家”的合奏现场:彦祖的哀嚎甫落,伯光便紧接着迸发出两段式嘶吼——卸盔时刻意压低的呜咽,与敷药时撕心裂肺的惨呼交织相应。
等到轮到刘苏时,长歌才发现大兄的手脱臼了。为他上药时,长歌不再像对二王时那样粗暴,而是小心翼翼地处理着。
长歌手中的这盒药膏,名为“生肌续玉膏”——能令血肉再生,断骨重续,是治疗内外伤的灵药。
这药价格不菲,然而它的效用有限。它只对六品和五品修士有效,而且必须在伤势未扩散之前使用,才能发挥最好的效果。
晚课时分。
“你们是不是很疑惑,明明身为剑修,我为何还要求你们在其他武技上多下功夫?”万教官早已摸清这几个学生的性子,直接点名:“苏长歌,你来说。”
这确实是四杰心中共同的疑问。
“回老师,”苏长歌起身答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万教官先是点头,随即又摇头:“可我也听过另一句话——专精一体,以致绝伦。”
长歌的回答显然是配合场景,可万教官却站在了四杰的立场回应,场面一时颇有几分相互理解的意味。
万教官示意苏长歌坐下,接着阐述自己的观点:“你们皆为各自地方的骄子,自然相信自己凭一技之长便可一骑绝尘,将来笑傲天下。”
“我当然也相信你们能够做到这一点。”
“但是你们必须明白,战场是无情的杀戮机器。即使是半神,也有被绞杀的风险,更何况你们这些还在成长中的人呢?”
万教官看向王伯光,抛出了一个假设性的问题:“王伯光,如果你在战场上,你会如何行动?”
伯光沉思片刻,回答道:“教官,我是剑士,若在战场上,我必当发挥自身的优势——制空,令敌陷入被动。”
“不错,”万教官点头道:“剑修若能达到一定的数量,掌握制空权,胜利就能轻松许多。”
他接着问:“但如果军中只有你一个剑士呢?”
“那我只能作为奇兵,静候良机。”
“嗯,”万教官眼中掠过一丝赞许:“想不到你还颇有几分军略之才。”
言归正传。
万教官继续说道:“方才的假设是静态战场。转入动态战场,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以我山的军队为例,军种配置的倾向要么偏向空中,要么偏向地面。敌军呢,它们的军种配置多以防守反击为主。”
“若我军倾向于空中作战,我们的剑修便需要小心敌方的防空手段;若倾向于地面,我军的剑修则要保持体力,静待时机。”
“然而,在实力相当的情况下,战局往往陷入拉锯。我军剑修,很多时候等不到所谓战机。”
“战场之上,实用的兵器其实不多,无非刀,枪,戟,弓弩,盾牌,最多再加上战锤。因此剑修也需熟练运用这些兵器,好与同袍协同作战。”
许是说得尽兴,教官便提起了最近的一场大战:“拿前两年我军与五盟会联军的战斗来说。外界普遍知道我们只派出了三千剑修与数万舟军。”
“但实际上,真正参战的剑修有五千余人,总军力近三万,才在半日内便将敌军击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