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以前也碰见过这样的船,只不过都是落单的,现在一起在江面出现,才体现出各为其队来。
许金枝少时去江上玩,还结交过两位渔家姐妹,只是后来都上岸来,嫁给了码头商人,因着识字不多,书信难传,消息也就了(liao)了(liao)了(le),这些还是她们告诉她的。
“船上兄弟,今日有什么河鲜么,鱼除外啊——”得了金子,郑梦拾正高兴,朝不远处同速缓行的船喊,有他就买些回去。
鱼就算了,中午刚吃过。
“河鲜?还不要鱼,兄弟你这问的,有野鸭子,刚撞船上晕的,活的,要么——”旁边船上人听了愣了愣,这才扬起船头的东西朝郑梦拾展示。
“野鸭子?算了算了。”郑梦拾摇头,不是他有别的意思,这野鸭子他吃过,估计是在河里游多了,肉的口感发柴,用来煲汤还好,吃肉费牙,远不及张婶子家养的肥鸭好吃。
“野鸭子不行?那野鸭蛋呢?”旁边小船看起来很想做成这单生意,又提起个篓子来问许家小船。
“野鸭蛋!”郑梦拾无言,刚还说人家野鸭子是自己撞你船上的,现在人家野鸭一家子都出现在你船上了,兄弟你这是在哪个浅滩掀了人家的窝吧!
不过野鸭蛋不错,拿回去能做好吃的,给铃铛补一补。
“行,我要了!兄弟你直往梦仙河,过一座文人桥,岸边随意靠——”郑梦拾喊一嗓子。
左右也是慢行,买篓子鸭蛋耽搁不了什么。
……
“有良啊,好好干,早点下工回家啊!”许家三口人到家,郑梦拾乐呵呵的抱着鸭蛋朝刘有良打声招呼,就乐呵呵的回后宅去。
留下刘有良一头雾水,掌柜的你高兴啥呢?你要不要听听你刚才说的啥?看看这么多客人,我能早下工?
“他喝多了。”许金枝帮着解释一句,和铃铛一起去后面。
“娘,爹呢?”回院里,许金枝按耐不住兴奋,问院子坐着的许老太太。
许老太太正在那不晒不照的斜阳下头坐着,左边,是个带靠背的椅子,上面的多安正乐呵呵的,右边,是个没靠背的小凳,小狸在上面睡的“呼呼”的。
瞧见许金枝把多安抱起来,许老太太开始把小狸拎到怀里梳毛。
“你爹和人家对酒当鸽来着,现在正屋里边躺着呢!”许老太太往她和老头子那屋瞥瞥。
“爹还有这雅兴呐!”三人一听就知道,许老爷子和张老爷子喝酒了。
“算的上什么雅兴,你们也能!”许老太太伸手往屋檐上面指指。
“咕——”
三人:听明白了,好鸽!
许老太太刚歇缓过来,今天中午许老爷子和张兄弟一起喝酒,初时小酌,后来因为河尾酒馆的新酒不烈,味道很淡,两人就多喝了几杯,她也觉得不会醉,就没拦着。
没成想那酒它后劲大,聊着聊着,她就觉得不对劲儿了,等她将碗筷收拾进厨房,再出来俩人就蹲地上了。
索幸俩人都不糟酒疯,她也不好上前干扰,就先去忙,让那俩人发呆。
等她把多安抱出来透气的时候,那俩人就和鸽子吵起来了,她嫌吵,就又把多安抱回去,换成小狸抱出来,看那俩人和鸽子吵架。
最后也不知道是谁赢了,反正消停了,她又一个客房,一个卧房的把人领去休息。
歇了得有两个时辰吧,张路儿酒量好些,先醒了,让他在院子里走几圈,看步态平稳,她才放心让人划船走了。
至于自家老头子,这半天在屋子里除了呼噜没个动静,她就没去看,不晓得现在醒了没。
“娘,有要紧事,把爹叫起来啊~”许金枝把上许老太太的手臂。
“要紧事儿?”许老太太看看女儿和女婿,再看看呲着牙的小铃铛,一看就不是坏事。
“等着啊!”许老太太把小狸墩铃铛手里,回屋挠,哦不,叫老头子醒过来。
许老爷子瞧见自家大驴新生的小驴长了翅膀,他正稀奇,那驴嘴一下子就啃他脸上了,吓的他一下子就坐起来。
“醒了啊!”老头子突然坐起来吓了许老太太一跳。
“呼——呼——醒了,梦见被驴啃了,可吓死我了!”许老爷子动动身子,出汗了。
许老太太默默收手,他才驴呢,真是说话怎么气人怎么来,她就该把指甲磨磨,使劲挠他。
“醒了就下床吧,盆里有热水,洗把脸,收拾收拾,梦拾和金枝他们有事情和咱俩说。”许老太太撂下话离开。
许老爷子往窗外一看,都傍晚了?他张兄弟呢?他记得还有位兄弟和他一起聊,三人说了半天,谁来着?想不起来了……
许老爷子赶紧爬起来收拾好,然后出屋。
……
堂屋,桌子前,连金豆子带木盒,正正中中的摆放在桌子上……也可能被扒拉的离小铃铛近点儿……
许老太太发愣。
许老爷子眼发直,良久,看看老婆子,看看女儿,看看女婿,看看外孙女,又想了想,捏起桌子上趴着的小狸的前爪,往自己胳膊上一扎“嘶——”
是疼的,他醒酒了!
二老反应的功夫,郑梦拾已经在原原本本的讲事情经过了。
“就……这么找到一盒金子?”许老太太拿起一颗,想咬,没舍得咬。
“……那还真得找王大匠再看看。”许老爷子捏起一颗金粒子,对着跳跃的烛光,眯上眼睛细瞧,他莫不是还醉着呢!
“我都数好了!”许铃铛开始从袖子里摸纸条,这是爹爹和娘亲看铺子的时候她忙活的,除了黍有十一粒,其余都有十二粒。
“《宅经》上说,十二为周辰之数,齐之则气韵自流,爹爹,我现在怀疑咱们丢了一粒金黍子没找到……”五谷的数量应该一样才对啊,许铃铛往桌子上一趴。
“是嘛?”铃铛一说,郑梦拾开始反思两人哪里没找到位,小归小,那毕竟是粒金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