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梨缩了缩脖子挡住空气中冷冽的风，装傻道：“我不知道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沈子安握着车把的手轻轻晃了晃，带着车身微微颠簸，像是在回应她的话：“不知道也没事，我就赖上你了。”
方梨没说话，攥着沈子安腰侧衣角的手指却不自觉蜷了蜷，连带着脸颊都染上层薄红。
寒风卷着枯黄的落叶擦过车轮，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自行车链条转动的咔嗒声混在其中，倒衬得这一路格外有烟火气。
沈子安是打算把方梨送回小院之后再自己就近找招待所的，但方梨没同意。
她没同意的理由有两点：
一是他们俩大包小包的，要是一块回小院的话，少不得会被人说三道四。
方梨不愿意听闲话，自然也不想让自己成为闲话的中心人物。
二是方梨在这住了这么多年，对苏城肯定比对沈子安熟，既然沈子安已经跟着她来到了苏城，没道理他找招待所自己不陪着他去。
所以说来说去，最后沈子安还是听从了方梨的安排——他们先一块去招待所给沈子安开好房间，然后再由沈子安骑自行车送方梨回家。
方家小院的地理位置很好，附近招待所的环境也还看得过去。
沈子安先按着方梨的指示骑到了一家招待所门口，刚撑好车梯，就见方梨已经跳下了车。
“你跟我进去，还是在这等我？”沈子安锁好车后问站在一旁的方梨。
方梨拎着自己的大包小包乖巧的站着：“在这等你。”
沈子安点头，伸手拨了拨她的围巾：“好，不会很久，我快去快回。”
方梨站在原地没动，围巾被沈子安拉的遮住了嘴巴，只能嗡嗡的说了个：“嗯。”
苏城的冬天是湿冷的，方梨站在门口没一会儿，就被冻得手脚冰凉。
嘴巴边的雾气也随着呼吸飘散，白茫茫一片，模糊了她眼前的景色。
大概等了没几分钟，沈子安就出来了。
方梨见了还有些惊讶：“怎么这么快？”
沈子安轻笑：“开个房间而已，用不了多长时间。”
“你没整理整理？”
“回来再说。”
“好吧。”
沈子安看了眼方梨冻得发红的手指和鼻尖，默了默，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还不等方梨仔细一看，就见沈子安已经拉过她的手直接把东西往她手上套。
方梨愣了愣：“什么东西？”
沈子安头也没抬：“手套。”
方梨惊讶：“你什么时候买的？”
沈子安抿了下唇：“不是买的。”
“那是.......”
话还没说完，方梨就看清了手套的模样，看着那熟悉的毛色，方梨微微一怔，下意识看向沈子安。
沈子安被她的视线盯得耳尖发烫，他飞快给方梨套上手套，然后又把同款的帽子给方梨戴上。
弄完见方梨还在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他将人帽子一拉，有些难为情道：“看什么看？没见过这样的手套和帽子啊。”
方梨回过神来，扶起帽子后轻轻扯了扯手套，软软的触感让她心里也跟着暖烘烘。
之所以会愣住，是因为这些毛色她很熟，因为......
“这是你用去年那些兔子毛做的。”
不是询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沈子安不自然地咳了咳：“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顺手就做了。”
“真是顺手？”
她记得去年的兔子毛没有这么多，根本做不了一副手套，更别说还有帽子。
沈子安被问的有些羞赧，他自己亲手做的东西当然知道去年那些兔子毛不够，他为了凑够材料，今年又弄了好些兔子，忙活了大半年，才堪堪做好这手套和帽子。
可这话他哪里说得出口，只能硬着头皮道：“真就顺手。”
方梨看他这样，也不再追问，而是轻轻拉住沈子安的手，把两只手套套在了他的手上。
沈子安愣了一下，刚想动作，就听方梨按住他道：“你开车手冷，你戴。”
沈子安当然不愿意：“这是给你的。”
方梨摸了摸自己的帽子，眨巴着眼：“我有这个。”
“不行，你手都冻红了。”
方梨板着脸，凶巴巴的：“让你戴就戴！”那么多废话！
沈子安：“.......”
半晌，他扬起眉，唇角勾着：“行，我戴，怎么说着说着还生气了，小气包。”
两人一个戴着毛绒绒的手套，一个戴着毛茸茸的帽子，站在招待所门口，周围的寒冷仿佛都消散了。
“走吧，送你回家。”
沈子安温柔地说着，一边接过方梨手上的行李挂在车头一边跨上自行车。
方梨点点头，坐上了自行车后座。
自行车缓缓前行，在这湿冷的冬天里，留下一串温暖的痕迹。
招待所本就在方家小院附近，所以两人骑了没一会，方梨就顺利抵达自家小院。
将东西帮着全部拿进去之后，沈子安又把手套摘下来重新给方梨戴上。
方梨：“......干嘛？我又不出门了。”
沈子安已经开始锁门，闻言看她：“怎么？你不打算吃饭了？也不打算过年了？”
她这院里什么都没有，难不成她这么多天，都不打算吃东西？
方梨反应过来，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哦，差点忘了。”
因为怕苏城年前不好买东西，所以方梨早在出发的时候就在空间里给自己备了口粮。
什么粮食啊，青菜，肉啊.....她都带了一点。
只不过这些带的不多，堪堪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的份，眼下看这情况沈子安肯定也是要在她这吃饭的，这么一来，她空间里那些就完全不够吃了。
加上这家伙现在基本上全天都随身跟着自己，就算她想从空间里拿东西出来，那也不太方便。
这么一想，去外面采买就成了重中之重。
生怕现在这个时候买不到什么东西，方梨也不犹豫，将围巾重新一裹就径直又坐上了沈子安的后座。
大手一挥，指挥道：“走吧，先出发去农贸菜场。”